第17章 第 17 章(1 / 1)

我是年代文作精原配 糖馆 8323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第17章 第 17 章

  ◎三更合一◎

  又是一天休息日, 朱茱和陈青崖回了朱家村。

  他们许多天没来,黄芩却没空招待他们,炖了点补汤要回娘家。

  朱茱问:“回去干嘛?”

  黄芩收拾着东西, 嘴上回道:“你外公前两天在地里摔倒了,现在躺着起不来,得去看看。”

  朱茱欲言又止。

  原主的外公外婆乃至舅舅一家,她都没什么好印象。他们和朱家人一样离谱,一样的重男轻女。黄芩做得再多,也不如他们什么都不干的宝贝儿子。

  而且, 在原主的记忆里,当初黄芩刚丧夫,他们就自作主张给她找了男人,要她嫁。

  嘴上说着她还年轻,后半辈子得有依靠。可实际上是为了聘金,所以劝着她再嫁。

  是朱家人不同意,黄芩自己对亡夫的感情也很深,又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就拒绝了。

  黄芩拒绝后, 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骂了她很久。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 而在朱茱来了后,也见识过他们是什么嘴脸。她劝过黄芩不要老是容忍他们,最好是断绝往来。

  可黄芩只说哪有那么容易,说多了,她又不乐意, 朱茱就很少再说了。

  就像现在, 朱茱想让她别回去看他, 就算要回去,也不用专门炖个汤吧,拿过去后都不一定能进黄外公的嘴……

  黄芩收拾好就准备出发。

  她娘家离得不远,但走过去也有两三公里。

  陈青崖主动说:“妈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你又不认识路。”黄芩不想麻烦女婿。

  朱茱说:“那我送你好了。”

  黄芩:“真不用,你们歇一歇。”

  朱茱:“等你走到那,汤都凉了。”

  黄芩这才同意。

  路上,黄芩少不了问她最近怎么样。

  朱茱便把自己去皮带厂工作的事说了,关于抓到蛇的,她想了想还是没提。

  了解到上下班和陈青崖一起、工作轻松不危险,黄芩满意说:“挺好,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也可以继续在那做。”

  在黄芩看来,能有这样一份工作,比在家里干农活好多了。

  到了黄家附近,黄芩让她停下,不用送到门口。

  都已经到这了,朱茱就是想跟着去了,免得黄芩又被他们欺负。她没听她的,直接把人载到家门口。

  黄外公是三天前摔的,应该是走着走着掉进沟里了,而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起不来身,直到村里的人发现了。

  好在沟里没水,不然这会人早没了。

  不过生命保住了,黄外公现在的状况也不乐观,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连话都说不出。

  看着床上暮气沉沉的老人,朱茱心里没多大感觉。

  黄芩把补汤盛出来要喂给黄外公喝,汤勺还没碰到嘴,舅妈就过来说大夫不让他吃这么油腻的,要端走。

  黄外婆和舅舅都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唯有床上有意识却说不了话的老人瞪大了眼,脸部肌肉抽搐了好几下,却只能含糊地发出几个音调。

  黄芩拦了下她的手,说:“不油腻,是猪心花旗参一起炖的,没多少油脂。”

  舅妈:“哎呀,要是爸吃下去哪里不好,你是天天来照顾吗?还是你给钱治病了?”

  朱茱虽然不喜欢黄外公,但舅妈这种行为她更看不惯。她上前把她挡住,“那也好过只给喂白开水吧?”

  舅妈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我们哪里只喂白开水了,你小孩子不要胡乱说话,都嫁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趁着朱茱和她纠缠,黄芩赶紧喂了几口,只是黄外公吞咽都有些困难,为避免呛到又弄脏衣物,黄芩压根不敢大动作。

  是以没喂多少,一碗补汤还是被舅妈端走,拿去给她儿子了。

  朱茱站在这间屋子下,只觉得空气里都是污染,不愿多待。她小声问黄芩:“反正汤也送来了,咱们回去了吧?”

  舅舅这时开口:“爸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洗,你带去河边洗了吧。”

  朱茱直接怼:“你怎么不去洗?那不是你爸?”

  “哪有男的洗衣服,而且我还得下地干活!大人说话你小孩别插嘴。”

  黄芩怕他们吵起来,说:“我洗。放在哪?”

  朱茱诧异地看向她。

  黄芩把她扯了出去,“就洗个衣服,不是什么事。那是我生父,应该的。”

  朱茱压下了脾气,冷静说:“那你洗完衣服,就得跟我回去。”

  “行。”

  把衣服洗完,黄外婆又要黄芩去剁猪草,朱茱直接说她们要回去了,然而黄芩还是去做了。

  朱茱的胸腔顿时像被灌进了砂石,又闷又痛,难受得厉害。

  等到回家时,已经过了中午,二人空着肚子,一路

  沉默着。

  一进门,朱茱谁也不看,奔向房间。

  陈青崖和小舅子正坐在餐桌前吃饭,只来得及瞥见她的背影,而后就是门关上的巨响。

  嘭地一声,力道很大。

  朱杨嘴里含着饭,表情呆滞:“姐怎么了?”

  “吃你的饭。”黄芩懒得跟他一个小孩说。

  陈青崖放下碗,准备进去看看。

  黄芩拦住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气:“你先别进去,不然她现在逮着谁都发脾气。”

  “没事。”他推开门。

  朱茱趴在床上,听到动静也没反应,知道是他。

  陈青崖关上门走过去,“你不吃饭?”

  朱茱没应,在努力克制自己。

  偏偏他还要继续说:“我煮的,你不吃?”

  朱茱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聒噪无比。她回头瞪去:“你烦不烦!”刚说完,压抑许久的怒意化作眼泪,瞬间溢出眼眶。

  她又趴了回去,不让他瞧。

  陈青崖便没再出声,任由她自己哭个够。

  朱茱发泄完终于有心情搭理他,可身后静悄悄的,他被她呵斥后一声不吭的。

  该不会生气了吧?

  她悄悄往回瞥了眼,却刚好被他抓住视线。她索性就光明正大看去,哭完后的嗓子有些涩讷:“你想说什么?”

  “发生了什么?”

  朱茱怀疑:“你是因为担心我才问,还是因为八卦?”

  陈青崖莫名:“……你这说的。”

  朱茱呆呆地哦了声,过了会,她把去黄家时发生的事说了。说着说着又气上了。

  “帮他们干了那么多活,一顿饭都没,更别提一声谢谢。当然,我也不想和他们同桌吃饭。但他们饭刚做好,就赶我们走,好过分!”

  朱茱激动捶床:“更气的是,我妈难道看不出他们对她只有利用吗?!”她分外愤懑,咬牙切齿的模样可怜又好笑。

  陈青崖默默听着。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很少勉强自己做违背意志的事。所以她看不惯的,也希望身边的人能够跟着她的想法。

  其实有点自我,可他觉得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黄芩的做法在陈青崖看来无可厚非,但他不能火上添油。

  “妈有她自己的想法。”陈青崖才说出口,就遭到她的怒视。

  他仍是说:“她住在这里,你弟还小,跟婆家不和,娘家关系也一般。要是两边都断了,其他人怎么看她?”

  朱茱呼吸滞了滞。

  还能怎么看,把她视作毫无依靠的人,想搓圆就搓圆、要捏扁就捏扁,谁让她就是个普通又不强势的女人,更是一个没有男人的寡妇。

  朱茱愣住。

  还是不一样的。

  她会这样义愤填膺、无法容忍,是因为她到底不是这里的人。而黄芩在这里土生土长,从小到大所经历的让她明白,一个女人家本就比别人艰难,要是彻底失去庇护,会更难以生存。

  她处处忍让,为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孩子。

  气没了,却更心疼黄芩了。

  朱茱一头倒进他怀里,咬了咬唇,很是后悔。

  “我刚刚还对她发脾气。”

  陈青崖拍拍她后背,“妈没生气,以后注意就好了。”

  “早知道我应该嫁村里。”

  “……”他静了几息,说:“我们常回来。”

  朱茱点了点头,其实想问他能不能把黄芩接过去。但这不现实,哪怕他同意,黄芩也不会答应。

  陈青崖再次问她:“去吃饭?”

  她没什么胃口:“不想吃。”又好奇:“你煮的?”

  “那我还能让十三岁的小舅子煮给我吃?”陈青崖轻嗤:“你爸看到了得来找我。”

  朱茱失笑,抬头瞪他。

  注意到她视线,陈青崖垂眸。

  她倒在自个怀里,神色倦怠。因为刚哭过一场,眼睛没有平日的清澈分明,有些红和肿。但这无碍她的美丽,反而添了几分女人的艳媚,减去了她年龄上尚带的稚气。

  他的视线久久不曾移开,黑沉的眼瞳里好似多了什么。

  朱茱看出来了,暗暗期待着,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显得她好不矜持。

  可对视好一会,他毫无动作。

  他的冷静自持,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朱茱的期待转为羞恼,刚要把人狠狠推开,他便低下头颅。

  唇瓣相触,先轻后重,再深入。

  她喜欢和他接吻,忘了生气,毫无反抗地接纳他。

  动情时,好似有脚步在门口驻足。陈青崖后撤,她全然不知,迷蒙着眸子缠上来。

  她像蛛丝一般,黏性极大,不愿放过进了她网子又要离开的他。

  陈青崖恢复的几线清明险些被她闹没,但环境实在不便,不能放肆。

  他捂住她的嘴,不让她靠近。

  “去吃饭。”

  朱茱火大。

  她现在不想吃饭!

  她张口,咬住他的手。

  *

  “咱们要包多少钱啊?”朱茱问陈青崖。

  今天是贾波波结婚,之前他有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夫妻二人都请了假,打算去吃喜酒。

  要去,就不能空手去,哪怕上次陈青崖没有收他的礼金。

  可要给多少随份子,朱茱又拿不定主意。

  少了,贾波波收了,会不会背后说他们小气?

  多了,她又舍不得。

  毕竟陈青崖和他的关系,好像也不咋滴?

  上次他们一起喝酒的记忆还很深刻,尤其是半醉半醒时她——

  陈青崖不清楚她当时为什么会有那般举动。而在过后她没有提起,他也就不可能主动说,只当她是一时玩心起故意闹腾他。

  但偶尔又忍不住想,难道是他那个事上没让她满意?

  他有这般差劲?

  朱茱一抬头,发觉他瞧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歪头:“干嘛?我今天穿的不好看?”因为要去吃喜酒,她还稍微打扮了下呢。

  他沉思着,一字不发。

  朱茱轻轻戳他:“说话呀,那是你朋友。”

  陈青崖收回思绪,“包二十吧。”

  “这么多啊??”

  “你打算多少?”

  “……六块六,六六大顺。”

  “那十块吧。”

  朱茱想着贾波波可能不会收,点头。

  准备妥当,二人出发去喝喜酒。

  贾波波没请人来家里做宴席,而是在镇上一家还算不错的餐馆摆了二十几桌,吃中午这顿。

  路上,自行车掉链子,不得不停下来处理。

  朱茱说:“感觉今天不会太顺利啊。”

  捡了小树杈在修车链子的陈青崖:“别搞封建迷信。”

  “……”

  就你科学!!

  因为不靠谱的车链子,他们到的时间有点迟了。

  贾波波已经把新娘接来了。

  难得穿得很正式的熊子跟在一旁,瘦高个,皮肤黑,比新郎官贾波波还显眼。

  发现他们到了,熊子干脆就过来了。反正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累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了。”熊子小声跟他们吐槽。

  陈青崖:“你结婚时会更累。”

  “那我累也乐意!”

  他就跟恨嫁的老男人似的,朱茱暗暗想。

  不多时,那边忙完的贾波波搂着媳妇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青崖,也是我们村的。坐他身边的是他老婆,叫朱茱。”贾波波又对他们说:“这我媳妇,石榴红。”

  第一次见面,难免先看长相。

  跟朱茱的娇小身板不同,石榴红很高挑,身段极好,弥补了她五官上的一些缺点。

  朱茱有点羡慕她胸以下都是腿。

  贾波波真有福气!

  石榴红和他们打招呼,笑吟吟说:“波波和我说过你们,当时我就好奇了。今天才有机会见到。”

  贾波波:“我没说错吧?我这兄弟是真的一表人才,他老婆也漂亮。”

  他夸陈青崖没什么问题,这种场合下夸兄弟老婆……好像也没事。朱茱觉得他只是随口客套,但她明显感到石榴红的眼神变了变。

  又聊了几句,石榴红暗地里示意贾波波去别处应酬。贾波波没发觉,仍是自顾自说着话。

  “哎呀,不知不觉的咱们都结婚了,就熊子还是个毛头小子。惨了惨了,他和我们没话聊了。”

  熊子心里冷嗤,第七次看在他大喜日子的份上忍耐他。

  贾波波又对朱茱说:“你知道我家住在哪吧?以后多来坐,榴红刚来,不熟悉咱们村。”

  朱茱不知道他家在哪,也没兴趣去,但还是点头:“好啊。”

  石榴红突然起身,“我去厕所。”

  “去吧去吧。”

  石榴红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朱茱提了一句:“你老婆是不是有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上厕所,能有什么事。”

  菜慢慢都送了上来,贾波波招呼他们吃,却又突然说:“青崖你上次结婚,请人做的饭菜实在是太一般了,我那顿都没吃饱。当初问你要不要在外面摆酒席,我就是想介绍你来这家餐馆的。”

  “餐馆的老板跟我爸是老相识,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会给你很大优惠。但你不要。”贾波波:“不过也正常,还是叫人来家里做酒席便宜。”

  一番话下来,气氛变得古怪,桌上的其他人都望向他们。

  熊子正在啃一个鸭腿,不懂他为什么又发神经,当即吐出嘴里的肉要说话——

  “是。我和朱茱商量过,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家。”陈青崖朝贾波波举了举杯,“今天沾你的光,有口福了。”

  他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拮据,反倒衬得贾波波当众揭人之短很刻薄。

  贾波波笑容僵硬,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受不了桌上其他人的视线,匆匆离去。

  朱茱生气:“他这人有毛病吧!”

  看着那么热情好说话,怎么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量,陈青崖不想惹是生非,低声劝她:“吃吧,吃完走了。”

  “不吃了!”

  “那走了?”

  朱茱毫不犹豫地起身。

  熊子抹了抹嘴,也说:“一块走。”

  三人出了餐馆,朱茱把口袋里还没来得及送的红包抽出来,一脸庆幸:“还好没便宜了他!”

  熊子瞪大眼,叫道:“靠!我给了!”

  朱茱好奇:“给了多少?”

  “八块八!”

  可以,比他们少了十倍。这个对比让朱茱很满意。

  熊子肉疼:“早知道不给了,钱容易挣吗?那都是我的老婆本!”他下定决心,“以后就把他当同村人,不做兄弟了。不然就是屎壳郎跟蛆交朋友,是一对臭朋友!”

  陈青崖:“不用因为我……”

  熊子难得认真地说:“一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待一起的时间比自己亲爹妈还多。今天他能为着给自己涨脸踩你,他日我也一样。我没你那好脾气,还忍得下来。”

  陈青崖沉默。

  他不是不难堪、不生气,只是朱茱还在他身边,要是他不显出大度那她会跟着自己一起丢脸。

  没必要。

  比这还过分的讥嘲又不是没有。

  熊子还在继续说:“喝酒那天还觉得找回小时候的感觉了,以为那小子幡然醒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谁知道啊……”

  人一长大,怎么会变那么多。

  还是小时候其实也有,只是他们没发觉?

  陈青崖:“回去了。”

  陈茹正独自吃午饭,不妨他们突然回来,狐疑问:“结束了?”

  跟着来的熊子嘴一张,就想把餐馆发生的事说了,还是陈青崖赶在他之前开口。

  “是,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熊子猛地刹住,磕巴了一下:“啊对,对。”

  他不说话还好,偏偏还是一副极不自然的样子。陈茹看出了不对劲,但他们不想说她就当做不知道了。

  “有没有吃饱?没吃饱的话我给你们煮面去?”

  饿着肚子的三人齐齐点头:“吃饱了。”

  陈茹就不管他们了,继续吃自己的饭去。

  陈青崖和朱茱俩人还好,肚子虽然饿,但还能忍受。

  熊子却忍不了了,他早上起迟了,没吃饭就跟着贾波波跑了一趟,他老婆家住山上,自行车过去可非体力了。

  他现在饿得有点发虚。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熊子说。

  没事去他家干嘛。陈青崖正要拒绝,多年的默契又让他明白过来。

  他拉上朱茱,“走吧。”

  朱茱:?

  出了大门口,陈青崖问熊子:“你家有什么?”

  “米。”

  “……别的呢?”

  “盐?酱油?”

  陈青崖明白了:“去我家菜地摘点菜吧。”

  熊子:“那你们摘,我去下米煮饭。”

  前往菜地时,朱茱莫名想笑,“感觉我们好像很惨似的。”

  去吃喜酒,却被人家新郎官瞧不起。回来后为了不让老母亲多想,不得不撒谎。最后又因为饿,做贼似的出来觅食。

  陈青崖却问她:“你羡慕吗?”

  “羡慕什么?”

  “婚礼。”

  “他们的?”

  他轻轻应了声。

  朱茱站定脚步,望着他的眼睛,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我不羡慕。我觉得我们结婚时的一切,都挺好的。”除了刚开始朱奶奶为难他那段。

  结婚前,他们是有商量过要不要摆酒,朱茱没什么兴趣。因为她上辈子的亲人又不在这,黄芩和朱杨也不过去吃,就和他明说了不想办。

  他也无所谓,以她的意愿为主。

  谁知道陈茹不同意,说必须办酒席。一起商量后,他们一同决定叫承办酒席的人来家里搞。

  倒不是真为了省钱,而是去看过、对比下来,发现这样子性价比更高。

  餐馆的环境好,饭菜做得也漂亮,但味道和价钱不对等。反而是那些承包酒席的,算是物美价廉。

  在今天之前,陈青崖也觉得他们的婚礼挺好的,虽然简单,但该有的都有。

  可贾波波的话让他觉得,当初他们是不是太精打细算,导致她不体面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陈青崖说着停了下来。

  口头上的承诺,还是不说的好。万一没做到,那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还会惹她一直惦记着。还不如能做到了,就直接履行。

  朱茱疑惑:“以后什么?”

  陈青崖:“没了。”

  朱茱:?

  朱茱幽幽地说:“哪有人说话说一半啊。”她刚刚表现得那么温柔体贴,他就没有一句甜言蜜语吗?

  “嗯。”

  “……”

  朱茱没法忍他的敷衍,抽了他胳膊两下。

  他并不反抗。

  俩人摘了最新鲜、最嫩的蔬菜回去,熊子已经把饭下去煮了。他翻出家中险些被遗忘的老腊肉,给了陈青崖,而后指向厨房:“刀给你磨好了。”

  朱茱:“加油!”

  陈青崖:…………

  半个小时后,他们吃上饭。饭菜自然跟贾波波婚宴上的没法比,但吃得自在、吃得安心。

  朱茱眼睛控制着不往一旁的桌子上瞄,小声问:“你家里放这么多蛇酒不吓人吗?”

  熊子吞下嘴里的饭,“还好吧,只要没出来咬我。”他又说:“你要哪个?我送你,女人喝了补血,男人喝了壮阳!”嘴巴太快,把平时的叫卖语录都给说了。

  朱茱、陈青崖:…………

  说都说了,熊子索性放开,揶揄道:“干嘛不说话?真有这个需要啊?”

  朱茱木着脸:“谢谢,我们不需要,你留着自己用。”

  熊子忽地忸怩:“我觉得我也不用喝吧。”

  “…………”

  为避免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陈青崖开口:“你近日没外出干活?”

  熊子:“过两天就得去了,赶在咱们南方的蛇冬眠前,再捕几次。”

  朱茱好奇:“去的地方远吗?”

  “有近有远。这次在附近,就是朱家村那边的山。”

  “那是我们村呢。我听老人说,山里很多蛇的。”

  熊子:“那不正好,我就靠这个挣钱!”

  陈青崖:“该带的工具别省事,跟紧大队伍。”

  熊子挠了挠脑袋,“知道,我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呢,惜命得很。”

  吃完饭,没帮忙煮饭的朱茱把几个碗收拾了,回来时听到陈青崖跟熊子说什么“我这边的你不用急”。

  回家后,朱茱随口问起。

  “你跟熊子说什么不用急?”

  陈青崖怔了下,“你听到了?”

  “我不能听吗?”她催促:“快说!”

  “……也没什么。就是当年熊子急需用钱时,我借了他一些。”

  朱茱不信。如果只是一些,他干嘛这么遮遮掩掩。

  她说:“熊子人不错,我又没说你不能借钱,何况是我们结婚前的事了。你干嘛一副我很小气的样子?”

  “没有。”陈青崖说:“妈也不知道。”

  朱茱又问:“熊子不是赚挺多吗?以前欠的债还没还清啊?”

  “别人的基本还清了。”

  “那他之前还给咱们那么大的红包!败家!”朱茱说他:“熊子这么困难,你不应该收他的。”

  陈青崖解释:“没想收来着,他硬给。”

  他们结婚没有收任何礼金,熊子当时在外地没来不清楚,后面知道了还是要给。

  朱茱说:“以后他结婚,咱们一定要还给他。”

  “好。”

  傍晚,陈茹从外面回来时一脸不悦。

  “真是什么人都有!”

  在喂鸡鸭的朱茱问道:“咋了?”

  陈茹气愤说:“咱们的菜被人偷了!还那么识货,老的一点不碰,光摘刚长出来的!”

  朱茱瞬间绷紧脸皮,不敢吭声。

  正好从厕所出来的陈青崖:…………

  *

  “朱茱你昨天怎么请假了?”

  来厂里上班时,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问她。

  朱茱这会庆幸前两天请假,没往外说要去吃喜酒,不然现在他们问她吃的怎么样、新郎新娘什么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换季,有点着凉了,所以在家里休息一天。”

  他们南方的天气四季不是很分明,每当换季,体质一般的很容易中招。现在正处于秋冬之际,天气确实不是很稳定。

  同事便又问她今天怎么样。

  朱茱一边应着,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打算去洗一洗。只是刚拿起来,明明是空杯子,重量却有点不对劲,很细微,她还是察觉了。

  朱茱掀开盖子,下一刻整个水杯被她狠狠摔到地上。

  哐当——

  周围的同事被吓到,纷纷望了过来。

  而朱茱第一时间看的王新业的方向。

  他就看着她这边,撞上她的视线,他眼神漂移了一下,又大胆而直白地对上来,一双因为瘦而凹陷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恶劣。

  “怎么了?!”别人问朱茱,同时看向地上。

  只见印着“囍”字的搪瓷杯口淌出一些白色的不明液体。因为过于事实荒诞,一时间很多人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在里面喝茶的老板被动静引了出来,“干嘛了?发什么事了?”话音落下,看到地上的情况,奇怪道:“那是什——”又猛然顿住。

  像那种东西,又觉得不可能,主要是不敢信厂里居然有这种大变态!!

  看把所有人都吸引来了,朱茱才大声说:“也不知道谁跟我有仇,趁我不在毁我水杯!就是,有功夫毁我的杯子,不如去花点钱买壮阳药好吗?啧啧,你们看跟水似的。”

  她脸上看不出一丝胆怯,也没有羞耻感,甚至连愤怒都很少,全是轻蔑的讥讽。

  她一个女孩子家的都这么镇定,大家瞬间也没那么震惊了。

  有个不嫌恶心、什么热闹都敢凑的男同事上去看了,拍手大笑:“我家鸭子搞出来的都比这质量好!谁那么虚啊?!”

  哄笑声四起。唯独王新业怎么也笑不起来,却不得不跟着扯开嘴角。

  老板无奈:“好了好了,谁来打扫干净?”

  没有人答应他。

  虽然大家因为当事人朱茱的不屑一顾,也不那么吃惊了,可这玩意是别人的谁不嫌脏啊,怎么还去碰。

  最后,是老板自己动手处理了。

  随即他把朱茱叫去他办公室,问什么情况。

  朱茱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接就说是王新业,并把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说了。

  老板:“你看到他做了?”

  朱茱无语:“我要是看到了,我当场把他抓住不是更好?除了他没别人了,厂里只有他看我不顺眼。”

  老板头疼地摸了摸他谢顶的脑袋。

  他是信她说的,毕竟他认识王新业很久了,也多少知道他们不对付。就是没想到王新业性情古怪之外,居然还这么恶心。

  朱茱:“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置?”

  老板含糊道:“我过后问问王新业。你的杯子……发工资的时候给你补点钱,你自己买新的去。”

  这种处理方式朱茱一点都不满意,她要的是王新业从厂里消失,但显然这位老板不准备怎么干。

  朱茱只恨现在没有监控。

  奈何不了王新业让朱茱接下来一天都很不高兴。

  特别是下班的时候,王新业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出来时给了她一个粘腻又得意的目光。

  朱茱咬了咬牙,没搭理他,收拾东西走人。

  出厂门口的时候,发现陈青崖已经在等了。

  她愣了愣,快步过去,高兴又惊讶。

  “你怎么在这了?!”

  陈青崖:“提前下班了。”

  朱茱:“你老板同意啊?”

  “活干完了就行。”

  主要是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他是无所谓,但她次次都要等他。天色暗下后,年轻又独身的女性经常在一个地方站在,多少会引人注意,惹来心术不正的也有可能。

  更何况……

  陈青崖抬眼,剡锐的目光望向她身后。

  厂门口走出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人,身材干瘦,双颊凹陷,很是不起眼的一个人。

  但陈青崖知道,此人就是朱茱说过的王新业。从前接送她时也曾遇过,他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上次她提及他们之间的摩擦,他后面就注意到这人了。

  许是发觉了他的打量,那人看来,眼神木木的,颇为老实呆板般。要是没听她说过,很多人会觉得这是个极为懦弱又内向的男性。

  手臂被人碰了碰。陈青崖收回目光,发现朱茱的面色很不好看,比刚刚走出来时还难看。

  无视了他询问的眼神,朱茱说:“回家吧。”

  “好。”

  陈青崖看了下渐渐走远的王新业。

  晚饭时朱茱吃得不多,一想起厂里发生的,她就恶心得不行。偏偏拿他没办法,更让她气闷。

  等回屋后,朱茱才把上午的事说了。

  陈青崖神色冷峭。半响,说道:“我给你找别的工作?”

  朱茱不是很想换工作,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她不服气。没把王新业搞走,自己却收拾东西走人,像是她对他认怂了、认栽了。

  但神经病她惹不起,再来几次今天的事也够她受的。

  “好吧。不过我可以继续做着,等你找到了再说。”

  “明天别去?”

  “去!”朱茱较着劲,就是不想让王新业得逞看到她怕了的样子,哪怕最后是她先走人。

  看她恢复些许精神,陈青崖也就没继续劝。“我去趟熊子家。”

  在之前,他去哪很少主动跟她交代,有次被她“教育”后,从此就很自觉了。

  朱茱心情好了点,“去吧。早点回来。”

  “尽量。”

  朱茱翻白眼。

  就算做不到,他也应该说“好”啊!

  什么尽量!!

  他这一去,朱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反正第二天睡醒时人已经在身旁了。

  室内光线不足,他还睡得极沉,比一般男人要长许多的睫毛低垂,遮住了他有些清冷的双眸。

  难得她醒了他还睡着,朱茱却把他晃醒,问他:“昨晚几点回的?”

  陈青崖被迫醒来就听到她的质问,“忘了。”

  “和熊子干嘛了?该不会去鬼混了吧?”

  “没有。”他转移话题,“你要生日了,生日后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朱茱却问:“那你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陈青崖怔了怔,但还是很快说:“你要什么?”

  朱茱察觉了他那一丝停顿,不爽。

  原来他就没想送她生日礼物!

  她故意说:“我要值钱的!”而后把人推开,起床了。

  她力气不小,陈青崖早已被她挤到床沿边,这一推险些翻了下去。

  明明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却把人惹恼了。

  朱茱一边洗漱,一边想到了书中说他们没有领证,只属于事实婚姻。刚开始她还在想为什么没有,现在貌似发现原因了。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丈夫毫无表示,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自然就不乐意乖乖打结婚证了。

  那他为什么不送呢?

  他抠?

  也不是。

  陈青崖生活上的开销很少,他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应酬,每次需要花钱,大多是因为——她。

  而婚后的两次发工资,他可能是信了她新婚夜说的让老婆管钱会发财,所以他小部分给了陈茹,自己留了点零用,其余的也都交给她了。

  难不成书中的他没有送礼物,是因为他穷??

  朱茱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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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每本年代文里总有几个爱嚼舌根,舌头比食蚁兽还长的八卦大婶。

  好巧不巧,乔喜的妈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不让自家老妈搬弄是非得罪主角,乔喜不知出了多少力气。

  可有天大队里居然传她在跟大佬同志谈对象,还得到她亲妈的证实。

  乔喜震惊:我没有!!

  大佬: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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