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她还未来得及感谢对方对自己所有的包容。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
说一声:我爱你。
她这样苍茫地想着,就见到病床上,喻斯鸿的眼皮动了动。
他睁开了眼。
第一句是:“呦,这是谁呢,一睁眼就在我面前哭鼻子。”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有眼泪滑过唐嘉的面颊。
她静静地哭,不说话,只是抓住他病单上的腕子。
喻斯鸿看着她,笑了笑,似乎这小牵动了他的伤口,但他仍旧口中调笑:“我看半天,想起拉了,这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陈小红嘛。”
唐嘉的眼泪更凶了,她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也是这样口吻。
喻斯鸿继续故意玩世不恭地讲:“陈小红,你哭什么哭。难道是见我太帅了,被我帅哭了?”
唐嘉轻锤他一下,“够了没有。”
喻斯鸿反捉住她的腕子,模样正经了下来,“你知道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吗?”
唐嘉问:“想的是什么?”
他看着唐嘉的眼睛,说:“我想呀,要是我就这么死了,哪天我就托梦给你,我要跟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好姑娘,可千万不能给我守寡,我要你再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
唐嘉刚收住的眼泪又掉下来。
喻斯鸿伸出手指,给她擦眼泪,“丢人,不许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我想呀,我这么小气,所以每年清明节你可都要来看我,但是不许带你的新丈夫来,毕竟我是很小气的。”
唐嘉小声说,“丢人。”
喻斯鸿又叹了口气,“所以呀,我要是真死了,你得为我难过一阵子,好不好?”
唐嘉依偎在他旁边,轻声说,“我不许你死。”
喻斯鸿摸摸她头发,同样轻声说:“你要难过一阵子,但不要为我伤心一辈子。”
唐嘉固执地重复道:“我不许你死。”
喻斯鸿笑了,说:“好好好,你不许我死我怎么敢死?”
两人就这样偎着,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然后唐嘉起身,她开口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件事想和你说。”
喻斯鸿看着她,也说,“其实我也有件事想你和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一刻,尽管什么都还没有说,但唐嘉感觉的到。那一直隐隐存在的隔膜,“啵”得一声,被戳破了。
她看见初生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鸟儿鸣叫,黑夜褪去,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复苏起来。
她知道自己将面对无数媒体的轰炸,将面对质疑与压力。
但她的心中忽然又升起面对一切勇气。
因为丑恶已经被暴露在阳光下,而阳光,将会把这些面目狰狞的一切逐渐消融干净。
而这一次,她将不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后面是番外。
49. 番外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1.0
睁开眼的一瞬间,喻斯鸿有一秒钟的懵逼。
他低头,脚下是碎纹理石地面,抬头,周围是洞白的墙壁,墙壁下方刷着碧沉沉的青漆。两个白色衣帽的护士说笑着从他的身边走过。
医院?
可下一秒他又察觉到不对劲。
护士的梳妆打扮,实在是……太复古了。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倒有点上世纪的风姿。
这么想着,旁边又走过一对夫妻模样的人。
男人穿着的确良的蓝色衬衣,下面是黑色的喇叭裤;女人上面套一件针织毛衣,下面是踩脚健美裤。
两人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喻斯鸿心里咋舌。这身装扮,妥妥的八十年代风。
呦,还挺潮的那种。
他有点闹不清楚情况。昨夜他和唐嘉各自洗漱后躺下,唐嘉把床头灯调暗,捧着书在一旁阅读,他则边给手机充电边刷新闻。他接到一条社会板块的新闻推送,说有一对夫妻,妻子是一名出版社的编辑,罹患乳腺癌。她一边在医院放疗治病,一边瞒着悉心照料自己的丈夫,把自己从幼儿到成年的所有事迹梳理一遍,编成自传体的小说。妻子重症不治,在阖眼前,把书留给丈夫,作为最后的念想。
他读完这条新闻后,便说与唐嘉听。讲完后又故意叹气说:“你看我,连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
唐嘉放下手中的书,问:“想知道?”
“想。”他说着,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蹭蹭蹭,挪到唐嘉身边,把下巴搭放在她的胸前。眨了眨眼,不要脸地卖了个萌,“想听。”
唐嘉伸出凉凉的手,摸摸他的脸。
他捉住唐嘉的手,感觉到触感中的柔弱无骨以及冰凉。他对着那只小手呵了口气,“怎么这么冰?”
唐嘉抿嘴一笑,把书盖在他的脸上,“想听也不说给你听。”
他闭眼,闻到书本的墨香,故意说,“你调皮。”
唐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笑,“你讨厌。”
之后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关了机,闭眼沉沉睡过去。
结果一睁眼……
就在这时,不远处似乎有人打开了收音机,滋滋几声响后,电流带着人声传出。喻斯鸿很快便分辨出,收音机里播着的是春节小品节目。
小品结束后,是主持人的声音。
他听着,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主持人说:“在一九八六年这样……”
喻斯鸿僵在原地。
一九八六年?
一九八六年他还没出生!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他便沿着医院的廊道走。病房的木门浅刷了淡黄的漆,门的上半部分开着方方正正的窗,窗上挂着房间号码。
走到303室的时候,他透窗瞥了一眼。
房里里摆放着排列整齐的暖箱,箱子能隐约瞧见赤.裸柔软的婴儿。暖箱旁边是正在工作的护士。
婴儿室?
也就是说,这一层是妇幼科。
不过他为什么会梦到妇幼科?
难道……这意味着他快要当爹了?
喻斯鸿有几分想当然的欢喜。他继续走在廊道上,步至312病房旁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滚轮快速碾过地面的声音。
他回头一望,只见几名护士推着一辆载人的手术推车,没见到他杵在这里似的,正踩着风火轮般,火急火燎地冲撞过来。
他下意识去避让,身体和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一半的身体,却穿过了墙面。
推车已经火速擦过,奔命去了。喻斯鸿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向外提身体。
“啵”地一声,他将半陷墙体的身体,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他沉了有一秒,接着闭眼,朝着墙面走去。
没有物理阻隔,就这么穿了过去。
接着他睁眼。
眼前是一间手术台,台上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正大张着腿部。虽然无人可以瞧见他,他还是避嫌地别开眼。
空气中是产妇的哀叫,以及助产士的鼓励引导。
接着“哇”地一下,一声明亮的啼哭响彻手术室。
他知道,一个新鲜的生命降临人世。
然而“偷窥”别人家的孕妇生产,似乎并不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