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
秦然脸色铁青,瞪着那员工。
那员工自岿然不动,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愤怒的眼神了,想必有不少人中过招,秦然朝他冷笑,“把我的货放在你们这种骗人的公司?我又不傻,去你妈的!”
说完搬着两箱货物出了玻璃门,一踏进电梯,她的眼圈就红了,心里憋屈得不行,她低着头,大口大口呼吸。
平白无故被人耍了一顿,还不能还手,也就是大公司的作风,冷漠得令人心寒。
秦然心情低落,一看到那两箱货物,便觉得腰都疼了起来,钱没赚到,却淋了一身湿透,还要搬着三十斤的货物来回走三十分钟,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心里一团怒火。
她气得踢了那纸箱一脚。
易妈妈的话没能激怒她,但这个公司的做法却激怒她了,十分的老奸巨猾,不要脸!
大厦外的雨水仍是淅淅沥沥,大得像无数条绳索打在地面上,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就像被千万条鞭子毒打,屈辱得要命。
大雨不停,她身上又穿着湿透的雪纺衬衫,无数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她即屈辱又尴尬,只好搬着密封的纸箱冒雨前行。
大厦最前方有5节大理石梯,秦然心事重重,已没了来时的振奋,木着脸跨下石梯,突然脚下一滑——
她重重向石梯下摔去。
手臂淤青了一大片。
两个纸箱翻滚在地面上,顷刻被白茫茫的雨水冲刷,一片狼藉湿漉。
简直是雪上加霜。
秦然跑过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这里面的货物,一件三十多块钱,比她的命还重要,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滑裂了她苍白坚强的脸庞。
一瞬间,她想起很多伤心的事情,自己的病,养家的重任,大公司的圈套,自己的愚蠢,层层打击让她消极悲伤,这么辛苦底是为了什么呢?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活着这么辛苦,不如死了算了吧!
死了就没有烦恼了,就在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活着了。
她瘫坐在地面上,也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犹自闭着眼睛,让大雨冲刷她苍白的脸孔。
雨水落进眼瞳里,酸酸的,涨涨的,倒是逼出眼泪的好办法,可是她却哭不出来,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头顶被一抹阴影笼罩,一双笔直的腿出现在她眼前。
秦然发了多久的呆,那人就等了多久,整个世界都像是寂静的,死气沉沉地,直到她慢慢抬起了眼睛,对上了韩遇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她一怔。
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玄宁昨晚那句‘真命天子’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昨天还不信。
今天。
竟然就遇上了他。
可是她现在这样狼狈,没有梳好头发,没有穿戴整齐,一身湿透,一身狼藉,坐在雨里,就这样,被他撞见了。
她忽然倍感无力。
也不说话。
就静静地跪坐着。
雨伞外的大雨仍然不断冲刷着。
漫天大雨里,他低下头来,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声音也格外的冷淡,“怎么坐在这里不起来?”
秦然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委屈。
他也没有动。
就静静站着等她回答,神情冷漠。
“走不动。”秦然垂着头,脑袋一动不动,“我的脚崴了。”
崴了。
站不起来了。
闻言。
韩遇慢慢蹲下身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手边,“那我扶着你吧,起来。”
秦然没有动,深深垂下漂亮的脑袋。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能有一个人来关心自己,这是非常值得感动的事情,况且这个人,还是她心里深处唯一深爱的人,她应该感动的,应该感激的。
可是她现在很愧疚,想起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她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也伤他太深,如果他再对自己好,她一定会重新喜欢上他的,她会离不开他的,那时候,他的女朋友怎么办?他要是不爱自己了怎么办?而自己,又如何自处呢?
难道自己真的要像小三一样,去破坏他的感情么?
尽管第四年的时候韩遇没有回来,她也不怪他,毕竟是她先伤害他的,先说出狠话的人,没有资格指责离开后得到幸福的人。
她不想这样,也不想说话,不想哭,于是安静地跪坐在原地,不肯接受他的帮助。
韩遇等了一会,见她一直不动,知道她现在是防备状态,不想交谈。便转过身,走到路边,将歪倒在雨中的纸箱搬了起来。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
韩遇把纸箱搬了起来,打开后备厢,然后将两箱货物都放进去,盖上后备箱,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看到自己的货物被人搬走了,秦然才有了一丝反应,她抬起头,冷冷望他,“你拿我的货干嘛?”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韩遇没回答她的问题,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力气之大把秦然吓了一跳,她脚踝吃痛,伸手反抗,但没两三下就被他轻松制住了双手,强行打横抱起,放进了慕尚车里,声音冰冷威严,“我的医院就在对面的马路,但这条路是单行线,我们得绕过去,别在反抗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秦然一怔,反而冷静下来,讷讷的坐在车里,安静得仿佛没有气息,“不用去医院了,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没有崴脚。”
她脸色苍白,心事重重,似乎在极力的隐瞒什么。
而对于她这句话,韩遇只轻轻做了一个动作,便止住了她所有话。
他的手指按在秦然的脚踝上,瞬间换回了她的抽气声。
“我是个医生,你骗不了我。”
他的面容深邃如汹涌海潮,令人心生惧意,秦然瞳孔一缩,面对如此要人窒息强烈的压迫感,不敢再说什么。
他还没放开她的脚踝。
又按了几下。
秦然疼得连连抽气。
“好痛……你放开我的脚……”
“在帮你检查骨头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点。”
他连续按了几下,秦然痛得眼泪直流,那种神经线的痛是隐在皮肤表层下的,只要他按到那根筋,就感觉整只脚都酸痛,伸不直,有种筋脉搅合在一起的绞痛感。
“看来是脚筋移位了。”
片刻之后,韩遇诊断完毕,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不怒自威。
这话可吓坏了秦然,虽然她刚才有轻生的念头,但那仅限于层层打击下的负面情绪,一旦冷静下来,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
正常人听到自己得了一些没听过的病名,或者癌症,都一定会面露惊恐,秦然也不例外,她面色焦急地看着韩遇,“脚筋移位是什么病?严重吗?”
“还好,不过得去医院做矫正,你好好坐着,我现在带你上医院。”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秦然只得惨白着脸点头,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