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伤等因素促进下,引发心功能衰竭而死。”
高律师步步紧逼,“方医生打的一手好太极。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回答,凶手是哪个人了?就是要帮城管ABC脱罪了?”
高律师气场强大,解语内敛沉稳;高律师穷追猛打得理不饶人,解语诚恳的承认这套分析作为证据的缺陷——看着这样的律师,这样的专家证人,陪审团有年轻人几乎忍俊不禁。
面对他的压迫,解语没有被吓倒,“作为法医病理学专家,我所能做的,只是在法庭上汇报我们做过哪些检查,得到什么结果,结合案情可以怎样分析死因——当然,除了以上,我们的同事还有其他发现,包括死者受伤部位痕迹的比对,斗殴挣扎中指甲缝皮屑的DNA报告,以及相关证人的口供证词,这些都已提交、或将要提交,解释的工作也不属于我。结合所有,我相信法官及陪审团会做出最终的判断……高律师还有问题吗?”
面对她坦然的目光,高铭晟沉默片刻,最后终于说,“——没有。”
陪审团也没有问题。
解语离开了法庭。
这个案子最后的判决结果,被起诉的几名城管,无罪。
中心众人叹为观止——
“我已经很相信方医生了,想不到她的表现依然超出了我的预期。”
“高律师气场太强了,真是一路挖坑啊,方医生全部闪避了。要是她不小心跳坑,去跟高律师争辩哪怕一个不必要的问题,都会降低陪审团对她专业分析的信任吧。”
“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方医生的解释,肾上腺素加重心衰什么的,真的是理论分析,说虚无缥缈也不为过,但听着听着,我怎么觉得,她说的太靠谱了,远比什么目击者证言、凶器实锤、DNA报告都还可靠呢!”
毛毛一脸崇拜,拍了拍伊文,“看来你们那个模拟法庭培训还真有用啊。”
伊文不得不说,“除了方医生本人的能力之外,还有邵警官的功劳——方医生比起在培训班的表现,包括仪表,态度更加淡定沉稳,而且跟法官和陪审团都有适当目光交流,没有让她的专业身份成为障碍。”
物证A有些感动,“方医生前面的分析固然精彩,但我觉得,其实胜诉的关键,让法官和陪审团信任她,让高律师最终放弃的决定性因素——其实是她的那声叹息。”
物证B心有戚戚焉,“对,我也这么认为。她后来承认那套分析的缺陷,特别真实,特别动人。”
法庭外。
高铭晟走过来,“尽管不想恭喜你,但还是要说,你值得这场胜利。”
解语看他一眼,“抱歉影响了你的胜诉率。”
“没关系,这个案子的成败不作数,我也许反而受你带挈——根据你们提交的证据,发嫂要追究赵哥、小孙等人的责任。”
解语想了想,尽管他在庭上给了她不小的压力,但客观来说,既为代表方利益据理力争,也不至于吃相太过难看,算是维持了较好的平衡度。
高律师笑笑,“希望有天我们可以真正合作,而不是对立。”
解语点头,“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高律师离开,解语无意识望着他的背影。
忽然有人问,“高律师也不错啊,多金有才,对你也不是没意思——你怎么不跟他发展?”
解语看到意外出现的人,一阵无奈。
方明霞的表情腔调不像前几天那么夸张,对上她的目光,有些讷讷的,“庭审我旁听了……做的不错。”
解语来不及为母亲的称赞欣慰,疑惑的看着她。
——她怎么会来旁听?
不过,比这个更重要的问题,她居然没在自己上庭之前坚决阻止?
方明霞似乎不习惯这样肯定女儿,低头看了一眼解语的宝蓝色套装,“我选的,好看吧?如果你表现能打95分,这套衣服至少贡献了5分,至少。”
解语看了一眼跟着出现的邵晖,不是他特意帮她选的出庭服?
后者咳嗽一声,“我当然没有阿姨的审美眼光。”
——解语想到之前他还是班长的时候,邀请自己当舞伴,挑的那条艳光四射的红色裙子。
好吧,邵晖的直男审美,跟方明霞确实不能比。
“仔大仔世界,”方明霞不觉引用了“后生仔”曾经说过的话,有些悻悻然,“你现在大个女了,不再需要妈妈管头管脚。”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对于一个曾经偷改女儿高考志愿的母亲来说。
方明霞拉拢了披肩,“稍迟在隔壁省有设计比赛,我要去当评委,所以只是上飞机之前来看你一眼……我也不希望操太多不必要的闲心,还被人嫌。”
解语几乎做好了跟老妈常年斗智斗勇的准备,现在对方居然主动妥协,几乎不敢相信。
她望向邵晖,他一脸无辜。
方明霞又说,“酒店那堆衣服都是给你挑的,已经让人送到中心了。”
邵晖笑,“阿姨眼光不错,我很期待解语穿上它们的样子。”
去机场之前,方明霞到底忍不住,对邵晖说,“我们解语这么漂亮……可真是便宜你了。”
邵晖认真脸,“还好我也英俊帅气,配得上解语……阿姨放心,我会努力更配得上她的。”
“嗯,你很应该。”
他们两人毫不客气的自夸,解语表示完全没眼看。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她参加了一场不轻松的庭审。
母亲放下了执念和偏见。
而邵晖……
邵晖微笑的看她。
是,出庭的人是方解语。
但他做的事不比她少,费的心不比她轻。
看了解语的分析总结,他找到电脑部同事合作,通宵赶制出能让普通人看懂的动画,来向法官和陪审团解释那些复杂的生理机制。
更重要的,他解决了这个案子最大的难关。
不是肾上腺素,不是高律师,而是方明霞。
在那间茶室里,方明霞说出篡改女儿高考志愿的往事,并无愧色。
当时的邵晖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却问,“阿姨跟解语平时相处怎样?”
方明霞有些警惕,“怎么,想发挥你的本行,做心理分析?”
“是,”邵晖坦然道,“阿姨给我一个机会吧。”
方明霞并不接招,“别想要随便用你们那套原生家庭、父母皆祸害理论来苛责我,你还年轻,理论再多,不如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邵晖忽然问,“阿姨有责怪过解语吗?”
方明霞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你想问什么?做子女的,哪能不被父母教导呢,难道你生下来就是圣人,万事无师自通么。”
“我只想知道,解语有无受过她不该承受的责备?”
方明霞竟然语塞,半晌,神色不定的问,“怎么,有人翅膀硬了,要跟我算旧账?还不敢自己来,派你这个观音兵来?”
邵晖没有回答。
方明霞冷笑,“你就是用所谓心理分析骗到解语?她跟你诉苦么——被单亲母亲养大的不容易?”
“阿姨可能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