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我的爷爷我不叫他爷爷,从小就称他老爷子,习惯使然,我这才将这个称呼用在了叶老爷子身上。
叶老爷子没应声,也没有理我,而是沉默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
我就这么被晾在那里,恭敬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在这沉寂尴尬又压制的气氛中,我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过了好一会儿,叶老爷子才放下手中的笔说:“过来看看这四个字。”
我走过去,看见那狂草一般锋芒外露的四个字心一沉。
“念出来。”他说。
“攀高谒贵。”
虽然叶老爷子什么都不曾说,但是这四个字足以伤人,无形中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羞辱是疼在心底。
他的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说我配不上叶家,配不上叶非情。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他也的确是没有说错,是我高攀了他们叶家。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吭不卑铮铮不屈道:“我知道是我高攀了叶家,但是自始自终我都没有想过要嫁给叶非情,如果叶老爷子想我们离婚我这边没有问题,实不相瞒,我已经与叶二少提过好几次离婚,但是他都没有同意,如果叶老爷子能说服叶二少我感激不尽。”
说我高攀?呵!我还不稀罕他叶非情呢!
想到什么,我又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至于叶家的东西您可以放心,我一分都不会要。”
叶老爷子的脸色沉沉的,一脸的高深莫测,也看不出喜怒。
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许说:“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谢谢,不用了,您让人送我回去就好,我下午还要上班。”还吃午饭?就算留下来那也要有心情吃才行。
叶老爷子却并没有让我离开,不容抗拒道:“吃完饭再走。”
我无奈,只好留下吃午饭。
我跟着叶老爷子一前一后的下楼,叶少鸿的母亲芸女士和叶非情的妈妈都已经在了。
叶少鸿与他的父亲应该是在上班,因此不在家,而佣人体贴的将下方的椅子拉开示意我坐下。
有老爷子在,因此谁都没有说话,叶妈妈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友好,我全当没看见。
沉默中,再加上我与这些人并不熟,因此这顿饭我吃的并不舒服,也没有什么胃口,有些心不在焉。
当我注意到我吃到海鲜的时候,想吐已经来不及。
下意识想将虾仁吐掉的我觉得这样不礼貌,已经嚼烂的虾仁吐出来也太过恶心,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我干脆将虾仁咽了下去。
我想,就吃一个应该没关系吧。
饭刚吃到一半,我就听见管家打招呼的声音响起:“二少爷。”
叶非情?
我扭头,果然就看见了叶非情。
一身妖艳的他急急走来,步伐迈的也有点大,慵懒依旧,却明显透着几分心急。
他走到我的身侧,二话不说,当着叶老爷子的面招呼也不打牵起我就走。
叶老爷子沉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回来了招呼也不打,我们都是路上的过路人是不是。”
他懒洋洋的转身,眯着艳光四射的桃花眼语气轻慢,声调吊儿郎当道:“我就这态度,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芸女士全当看戏,笑得有点玩味。
叶妈妈却有些急了,“兔崽子,你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她能不急嘛,叶老爷子是一家之主,他可是与财产生死攸关,只要是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选择与老爷子对着干。
叶非情却是理也没理自己的母亲,对老爷子说:“我的人我带走了,以后没事别再把人在未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叫回来。”
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又不是猛兽,你还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叶非情冷笑得漫不经心:“我倒是不怕你把她吃了,我是怕你把人给我弄丢了,而且……”
他妖冶的揶揄了一句:“吃人可是犯法的。”
叶老爷子沉着脸,叶非情不再看他,也没理他的母亲,拉着我离开了。
他将我塞进车里,沉着脸带着我离开了叶家老宅。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他这才问我:“老爷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没看他,悠远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看前方的路:“他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婚。”
他眯着锋芒的桃花眼:“你答应了?”
我浅笑盈盈:“当然,能离婚不说还有钱拿,我什么不答应?”
叶非情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扭头瞪我,脸色也很不好看,沉的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继续道:“如果你不与我离婚,沈城池就会与叶家对着干,与其让自己多一个敌人,不如让自己多一个朋友,叶二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我想,叶老爷子也是这样想的吧,倒不是他怕沈城池。
就如同他所说,是我高攀了叶家,所以既然能丢弃掉我,他何乐不为?
叶非情讥诮又冷芒的冷笑:“你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跟我离婚你好和沈城池双宿双栖?做梦!”
“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我们离婚,我也绝对不会与他结婚。”
他冷诮的接过话:“不与他结婚做他情妇?”
第98.不要给她做家教了好不好,我不喜欢。
这是我之前刺叶非情的话,我说哪怕做沈城池见不得光的情妇我也心甘情愿,现在我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见我沉默,他嘲弄追问:“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我别过头,顿时没有心情再说话了。
应该是吃了虾仁的缘故,我已经有点难受,所以也懒得再说话。
身上有点痒,我有些忍不住的在脖子上挠了两下。
叶非情也不再说话,沉着脸启动车子。
我有些昏昏欲睡,车子停下后,他绕过车子走到我这边打开车门:“下车。”
我昏昏沉沉的动了一下,像我没有力气,懒得动,然后我就感觉到我似乎是被他抱起来了。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却只看见他绷得直直的唇角,没有了平日的妖娆和漫不经心,冷峻而严肃。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淡雅的薄荷香,有种幽凉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他稳稳的抱着我,结实的胸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在做梦,浑浑噩噩的,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与此情此景混合,混沌的让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叶非情比我大三岁,我十七岁的时候他二十岁,我十六岁的时候他十九岁。
我在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他,现在想来,原来我们真的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虽然中途分开过几年,而我们却已经认识十年了……
十九岁的叶非情也还只是一个学生,除了上学外,他还兼职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