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眼中满是不解。
刘病已咬了咬牙,伸手握住的兮君,让兮君一惊,然而更让兮君的惊讶的是他所说的话。
刘病已稍稍倾身,压低了声音对她道:“若上无子而崩……断不可以上之昆弟即皇帝位。”
兮君惊诧地看着刘病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的脑中,心中都乱得一榻糊涂,一时之间,根本理解不了刘病已的意思。
“我……我不……”兮君哑着嗓子对刘病已道。
——她不明白……
刘病已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让她认真地听自己说话:“上之昆弟还是继先帝之后,非继上之后。”
“昆弟之子犹子也。以之为上之后,即为上之子,必事汝为母。”刘病已慢慢地解释,细细地为兮君分析利害,“否则……君但思孝惠皇后如何境遇……”
兮君打了一个寒颤。
——孝惠皇后……被禁锢于北宫之中,死后甚至不曾起坟……
——那明明是大汉皇后
——那明明是高皇帝的嫡亲血脉……
兮君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却是将刘病已说的话牢牢地记住了。
刘病已看着兮君脸色煞白,心中不由不忍,但是,他不能不说。这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而且,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兮君,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与她说明白。
“大将军究竟作何想法,无人知之,但,上一旦不讳……君为皇后,必有言语之权,切不可不言己见”
“不必言其它,但言‘立嗣必子’。”
“此乃有司请孝文皇帝立太子之时所言。”
刘病已细细地交代。
——如何立嗣,除了礼法,就是先例。
——对兮君来说,最糟的就是如吕后死后,群臣立孝文皇帝的例子。
——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立嗣。
……
兮君认真地听着,不言不语,也不动弹半分,直到刘病已全部说完了,又问她:“可知否?”她才慢慢地点头,随后,轻声问:“若大父早有定策……”
……
其实,这些事,他们两个人又能决定多少呢?不过是有个人商量着,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对兮君来说,有些话,与身边的任何人都是不能说的,倒是刘病已,因为不相干,又可信,才能说上一说。
这会儿,明知道不应该,兮君还是将自己最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若是大将军已定策……”刘病已挑了挑眉,苦笑着道,“皇后莫争也。”
兮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若是霍光已经决定,她又如何去争呢?
兮君闭眼摇头,失笑不语。
刘病已的手上再次用力,让兮君陡然回神,抬眼看了过去,
“大人应无定策……”刘病已轻声道。
兮君一怔,回过神来,“君岂知此……”
——霍光再重视刘病已,也不会与他谈及此事的
刘病已轻笑:“大人未曾见任何诸侯王。”
——因为正月,刘弗陵加元服,甚至连诸侯王例行的朝见都取消了。
兮君却不认同。她很认真地说:“如此亦可是大父已有定见。”
——所以,不需要见任何一个诸侯王。
刘病已嗤笑一声,反问兮君:“大人以何定嗣位者?”
兮君一怔,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答了。
——霍光如何选嗣位之人呢?
……
——无论是存了公心,还是存了私心,霍光都不可能不管不顾直接选择一个人吧?
——除非……霍光根本不在意谁在位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皇帝毕竟是正统。
——刘弗陵十四岁就能给霍光设局了……
——其他人呢?
——难道都不如刘弗陵?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134、叙别离皇后馈赐重
134、叙别离皇后馈赐重
刘病已看得通透,或者应该夸赞他对诗书礼仪学得很好——并不是没有少年情怀,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是何模样,只是,他更加清楚,適妻不是他能决定的。
——如果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更无祖辈在堂的男子,那么,他可以决定自己的適妻。
——可是,他不是。
——即使不说霍光,也有史家与张贺在,他们不会允许自己随意选择適妻的。
——当然,如果他坚持,也可以不理会那些人,毕竟,史家与张贺都不是他的家长。
——可是,他能不在意史家与张贺的意见吗?
刘病已不认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因此,他只能不将適妻放在心上。
——选谁都一样吧……
——对他都一样。
……
——更何况,还有霍光……
刘病已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多么地尴尬。
——那么,霍光会对允许他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吗?
——那么,霍光会对他的婚事不置一辞吗?
……
——如果霍光真的不闻不问……他恐怕根本不敢考虑这件事……
——何必连累别人……更连累自己的亲人呢?
刘病已忍不住苦笑。
兮君看着刘病已的神色从不以为然变到一脸苦涩,心中不由一紧,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不着边际的安慰都是徒劳的,最后,她还是沉默了,双手摸到纺专,便下意识地取了过来,继续晃到纺专,慢慢地绩线。
也许是纺专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刘病已,刘病已抬眼看向兮君,却不由一怔。
不知什么时候起,从飞檐下射入的日光洒在了兮君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了一层金光,十二岁的女孩垂着头,避开刺目的光线,一手捻转纺专,一手抽着麻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