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9 章(1 / 1)

长乐夜未央 易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带着……清除异己?

刘庆无法不这样联想。

同样,他的长吏也无法不这样联想。

——谋反……——这是诸侯王最不能犯的罪

——甚至是不能沾上一点怀疑

——狱吏验治,何求不得?

——最重要的是,一旦天子起了疑心,再小的罪行都可能引来极重的刑罚

——汉承秦制,律法严苛同样沿袭秦法

刘庆无法不担心

河间官吏同样不能不担心。他们甚至不能说刘庆多虑了

君臣四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河间中尉开口:“大将军重法,法无株及子婿之条。大王更非燕王,天汉四年方嗣王,至今不及二十载,又是年少为王,诸事不得自专。汉岂会忧大王?”

——又是大实话,也是正理,也同样那么不顺耳

刘庆无奈地看了中尉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河间中尉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是完全不在意刘庆的想法。

不过,这会儿,刘庆也顾不上在意别的了,不过纠结了一下,便看向自己的太傅与相。

——历经孝景皇帝与孝武皇帝两朝的刻意抑制,诸侯王的权力与诸侯王国的独立性都急剧萎缩。

——高皇帝初置诸侯王时,诸侯王掌治其国,有太傅辅王,内史治国民,中尉掌武职,丞相统众官,群卿大夫都官如汉朝。经历过八国之乱,孝景皇帝中五年令诸侯王不得复治国,天子为置吏,改丞相曰相,省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诸官长丞皆损其员。孝武皇帝太初元年,改汉内史为京光尹,中尉为执金吾,郎中令为光禄勋,故王国如故。损其郎中令,秩千石;改太仆曰仆,秩亦千石。

——如今,诸侯王国中,二千石的官吏只剩下太傅、内史、中尉与相四个内史治民,不便轻离,诸侯王更不便亲近,因此,刘庆此番来朝,并没有带内史前来。

这会儿,刘庆格外需要亲信之人的建议,然而,事涉王后,又关系着汉朝的局势,他的太傅与相又如何敢轻言建议?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恭敬地对刘庆表示,中尉之言极有道理,但是,两人也委婉地表示,他们不敢妄测大将军的想法,更不敢妄测天子的想法

刘庆又急又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拍案斥退三人:“还国再议”

103、刘氏危矣!

103、刘氏危矣!

刘庆归国时,刘弗陵与霍光都没有出面,但是,汉以羽林列队相送,甚至有诏令,特准河间王法驾从驰道出霸城门。

刘庆感激涕零,在霸城门前稽首再三,才挥泪告别长安。

——诸侯王法驾,官属傅相以下,皆备卤簿,似京都官骑,张弓带鞬,遮迾出入称促。

等浩浩荡荡的王驾卤簿全过了横桥,送行的官吏与羽林郎才依次离开。

大鸿胪属下都松了一口气。

未央宫中,御史大夫寺的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

事实上,刘庆刚过横桥,便有河间邸的官吏快马赶来,最后好容易才在灞水边赶上刘庆的法驾。

因为持的是河间邸所出的符传,赶来的官吏顺利地登上了刘庆的安车。

——诸侯王所乘之车,朱班轮,青盖,金华蚤,黑木虡文,画轓文辀,金涂五末。

——哪怕是皇子,这种车也只有在立茅受封之后,才会锡以乘之,因此,此车被称为王青盖车。

赶来的官吏只禀告了一件事——侍御史所上劾奏被下御史。

刘庆半晌没有回过来,还是参乘的太傅将来者打发走的。等刘庆回过神来,也没有顾上关心来使怎么离开了,直接就问太傅:“侍御史所上劾奏再下御史……大将军何意?”

刘庆的神色颇有些古怪,看上去是哭笑不得。

河间太傅也弄不明白。

——“下御史”的“御史”指的是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

——说白了,就是让御史大夫召集公卿讨论一下,形成一个意见再报上来。

——这是正常的程序。

——但是,这次劾章本来就是御史大夫属下所上,再交给御史大夫主持公议?

……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更何况,那份劾章所劾之人本就是公卿大臣

——按理,哪怕皇帝不便出面,也该由霍光或者田千秋亲自主持朝议。

想了想,河间太傅只能猜测:“许是因为车丞相需避嫌。”

——徐仁是田千秋的女婿。霍光哪怕刻意不让田千秋插手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无人能挑理

——王平又曾是霍光的属下,霍光自己多少也要避些嫌疑。

——毕竟,那位大司马大将军……看起来还是在乎名声的

刘庆叹了一口气,扶轼眺望,良久才道:“太傅以为,此案可能速决?”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答。河间太傅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臣以为不会”

刘庆示意太傅说明。

“大将军若欲速决,当不会下御史。”河间太傅轻笑,“御史大夫是极谨慎的人”

——估计,光是受不受这份劾章,双方就能来回推上个好几次。

听到这个答案,刘庆的神色更加晦黯了。

“大王?”河间太傅不解地唤了一声。

“久悬不决,大将军意欲如何?”刘庆始终无法放下自己最初的忧虑。

对此,河间太傅就无法给出答案了。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大将军所思若能为我等轻易揣测而知……”

——那就不是大将军了

河间太傅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是很显而易见的。

刘庆咬了咬牙,瞪着前方,终究没有再说话。

直到在传舍休息时,河间君才再次议论起此事。这一次,参与讨论的不止太傅、相、中尉,还包括其他随入朝的河间官吏。

刘庆的宠姬就在一旁侍奉他饮食,自然也听到他们君臣的议论,不过,妇人不与国事,至少在表面上,她没有露出一丁点关心他们君臣所言的意思。直到夜间,侍奉刘庆就寝时,她才轻声慢语地对刘庆说:“妾不知国事,不过,有一点妇人之见,大王姑听之,可否?”

刘庆本不是严厉的性子,再加上两人正在床上,也就随口应了。

那名宠姬一边侍奉刘庆更衣,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妾想着,大将军将此案拖延不决,是否欲令朝野只关注此案?”

“哦?”刘庆有些兴趣,“卿为何有此念?”

他的宠姬娇笑言道:“妾不知此案如何,不过,妾知长安城中再无人议论它事”

刘庆挑了挑眉,问自己的宠姬:“它事?”

刘庆的宠姬低眉顺眼地道:“妾也是方知,大将军令禁内后宫皆不得进幸。”

刘庆的神色陡变,不敢置信地问道:“当真?”

他的宠姬抬眼,颇有些委屈地望了他一下:“妾岂敢对大王虚言?此乃邸中官婢所言。”

官婢虽然身份卑贱,但是,消息却格外灵通,毕竟,禁中侍使的女子皆是官婢。

刘庆相信了,不过,对于这个猜测,他却是不信的。他拍了拍宠姬的肩,温言道:“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