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恃,我并不清楚。”
杜延年一直看着张安世,对他的话辞并无怀疑,稍稍沉吟了一会儿。便挑眉问了两字:“除此?”
——他不相信张安世不知道别的!
张安世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拿起笔:“休沐再论。”
——毕竟是在宫中!
杜延年笑了笑,没有拒绝,只是道:“大将军命我巡查三辅诸厩。”
汉制是官吏五日一休沐,而巡查三辅诸厩,总归不会是几日就能完成的事情。
张安世一怔,随即放下笔,神色更显郑重,却是道:“如此慎重?”
杜延年点头。
看了看好友,张安世略一思忖,便搁下笔,站起来:“我也须往幕府去一趟,幼公可愿与我同车?”
“固所愿也。”杜延年跟着起身,随他一同离开。
出了司马门,杜延年吩咐自己的车马从人自往太仆寺去,随后才登上张安世的朱轮轓车。
右将军出行,导从车骑也不少,不过,毕竟有些距离,御者又是张安世的心腹,张安世才稍稍安心。敢与杜延年说一些话。
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因此,车从未出北阙,杜延年已经怔住了。张安世也没有出声去打扰,直接将近太仆寺了,他才咳一声,总算是让杜延年回过神来。
“子孺……”杜延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苍白了一些,相比之下,额头的汗渍就不算什么了——毕竟已是盛夏之时,出些汗本也正常。
张安世微微皱眉。随即用力地握住杜延年的手。疼痛的感觉让杜延年镇定下来。
“大!将!军!”杜延年咬牙切齿,瞪着张安世,恶狠狠地道,“君亦疯癫乎?”
——这种事情,霍光能对张安世说,也就是意味着他不可能独善其事了。
——霍光疯了,张安世也跟着疯?!
杜延年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他就知道,遇上这样的事情,霍光不可能有正常反应!
杜延年压低了声音劝张安世:“大将军姓霍,愿意如何,无人可劝止,君却何必……”
话未说完,杜延年便住了口,神色更加无奈——张安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明显是早已有了定见。
“罢了!”杜延年拂袖,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当知,君亦属意卫太子也。”
听到这话,张安世忍俊不禁,终于笑出声来,道:“我属意与否,与大事何干?”
杜延年懒得理会他了,眼睛只盯着前方的太仆寺门塾,冷冷地回了一句:“总之,君当自省何事可为!”
张安世按住手边的铜较,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君以为……不可为?”张安世的声音很轻,但是,杜延年与他并肩而立,如何会听不到?
刚要回答,杜延年却愣住了。
——不可为?
——如今的大汉……有什么是霍光不可为的?
杜延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张安世却笑了。
“幼公……君须谨记!大将军姓霍!”张安世诚恳地告诫好友。
杜延年皱眉——他完全不明白张安世是什么意思了……
张安世笑了笑,也没有让好友自己去寻答案,直接给了答案:“都说卫霍一家,景桓侯所何曾尽似卫氏?”
——那尚是卫氏血脉,霍光可是与卫氏毫无血缘!
张安世微微眯眼眼,声音也更低了:“霍子孟是大司马大将军,君却当时时记着景桓侯!”
——霍光的行事手腕的确更似卫青,但是。心性呢?
哪怕霍光表现得再温和,张安世也不会真的认为霍光行事会有多少顾忌!
——那位大将军的确想当大汉的忠臣,但是,他想葬的是茂陵!
——大汉……
——谁的大汉?
霍光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张安世仍然十分清楚他的私心!
——对今上……霍光有不甘……有怨恨……
——那一切的一切……总归是要找到发泄的方式的!
——现在,不过是因为霍光尚未拿定主意,等到他做了决定……
张安世对杜延年说:“君与我……别无选择!”
——霍家人会代直接代你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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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中宫为何人?
中厩的事情,兮君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毕竟,詹事是然掌皇后家,但是,毕竟是公卿大臣,而皇后只是小君。
说白了,皇后的属吏领的是也是县官的俸禄。
皇后可以指使属吏,但是,属吏的所作所为却未必需要皇后允许。
当然,更重要的是,詹事等人也不认为,这件事需要告知皇后。
归根结底,这件事对皇后并无利弊可言。
兮君自己也并不在意。
——即使从刘弗陵那儿听说了这件事,她也只是一派诧异地反问:“陛下省马,中厩竟未省?”
皇后一般只在后宫之中,行动只需乘辇,最多也就是用果下马,中厩的良驹真的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哪怕是中厩的马全省了,对兮君也没有多少影响。
看着兮君的神色,刘弗陵暗恼不已,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依旧留了皇后同宿——皇后五日一上食,留宿也是规矩。
次日平旦,皇后的侍御侍奉着皇后离开了,一直假寐的少年天子才狠狠地捶了一下床。
夏日天长,虽然是平旦时分,但是,天已大亮。
因为是从后宫到前殿来,皇后虽然没有用法驾,却也没有只乘辇,而是用的紫罽軿车,左右騑,驾三马。
车户关上,车马缓缓移动,坐在车内,兮君却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同车的傅母立刻皱眉,但是,看了看皇后的神色,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教诲之辞,只是轻轻地咳了一声。
兮君看向傅母,略微有诧异,不过,毕竟相处多年,兮君随即就明白了傅母的意思,连忙敛了神色,端正地坐好。
从未央前殿到到椒房殿虽然不算很远,但是。也绝对不近,宫中行车又不必在外,都是缓了又缓的,因此,片刻之后,兮君便吩咐了同车的长御:“传诏詹事往椒房殿见我!”
同车的两名长御都有些年轻,听到皇后的吩咐,都愣了一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傅母出声,对两人道:“尔等当传诏谒者。”
两人立刻应诺,其中一人,立刻推开车戾,招过一名宦者,将皇后的诏令传达下去。
傅母没有再关注长御,反而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皇后。
“阿姆?”兮君微微扬眉。
傅母低下头,轻声道:“詹事不比少府属事……”
兮君一怔,随即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有些僵硬,两名长御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等车停下。车户打开,两人几乎是如释重负了。
倚华与其它侍御在车外迎侯,本来谁也没有当一回事,但是,看到那两名长御的状况,众人不由凛然。
倚华的目光在傅母身上转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向皇后。
兮君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不等站定,她便招过倚华,询问詹事是否已至。
“詹事?”倚华略显惊讶,当即便摇了摇头:“不曾。”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但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