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7 章(1 / 1)

长乐夜未央 易楚 2000 汉字|4 英文 字 26天前

色却有些凄冷:“尔不信……自有人信……”

“那亦是无可奈何……”刘病已顺口劝道,随即便反应过来——兮君……恐怕是有所指……

思忖了一下,刘病已若有所悟,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兮君是指……”

刘病已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兮君看了他一眼,随即了然地点头:“县官……相信……”

“啊!?”刘病已真的是不敢置信了,“怎么可能?”

——刘弗陵认为自己不是先帝所立之嗣君?

——这也……太过分了……

兮君抿了抿唇,有些苦笑的意味了。

“为何?”

定了定神,刘病已很严肃地问道。

兮君按着身边的凭几,一边思忖,一边慢慢地言道:“非嫡、非长、非贵……如何似真心立嗣……”

——汉制重嫡,孝武皇帝能以中子得立,就是得益于立嫡,虽然上有长兄,十六即位,但是,何曾有人非议他的帝位?

——无嫡立长,孝景皇帝以长子立为皇太子,之后,母以子贵,其母立为皇后,皆是众望所归,虽然,孝文皇帝前有適妻王后,亦有嫡子,但是,也无人说孝景皇帝得位非正。

——所谓贵,皇室不讲究,但是,列侯以下,適子之外,立庶子时,先考虑其母的地位。

——列侯之適称夫人,其下置孺子、良人。

——无適子,则以孺子子、良人子为后子。

——这个顺序是不会乱的。

偏偏——刘弗陵一条都不占!

——本来,其母为婕妤,的确算是当时仍在世的诸皇子的生母中,地位最高的一位了,但是,她以过见谴,死后葬于云阳。

——按制,后宫诸女,五官以上皆陪葬帝陵司马门内。

——可以说,赵婕妤的待遇连少使都不算了。

非嫡非长……这也就算了,连他唯一的一点优势也被那样不明不白地抹消了……

——说先帝爱少子,其得以立为皇太子……

——谁信?

兮君不相信!

刘病已已经学了《诗》、《礼》。他如何不明白兮君这番话的意思?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道:“何必执着于此?上以皇太子即皇帝位。正是先帝立其为皇太子。”

——嫡也罢,长也罢,最终,真正的继承人是皇太子!

——皇太子是储君,是副君。

——那才是正统所在!

“上……”刘病已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刘弗陵的行为了。

兮君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刘病已,神色再次显出之前的复杂莫测。

“兮君……?”

刘病已不喜欢兮君lou出这样的神色。

兮君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稍敛,半晌才慢慢道:“君不明白?”

刘病已只能点头。

兮君微笑:“真的……不能责备上……”

“小哥哥能属籍宗正,亦是先帝遗诏。”兮君垂下眼,心中开始有些怜悯年少的天子了。

“正是。”刘病已更加不解,“有何不妥?”

兮君摇头:“无不妥。”

兮君慢慢地言道:“太子死后,朝中无人敢提此事,小哥哥亦是一直无属籍,后来遇赦,送至史家,若无先帝遗诏,小哥哥根本不会属籍宗正……”

刘病已一怔,有些懂了。

——只有宗室可以属籍宗正。

——那意味着先帝承认他是皇曾孙……

兮君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据我所知,故皇太子出生不到百日,其母即立为皇后……长子、嫡子……皆是其一人!”

“……前有令祖,后有君,先帝所思所虑何曾有半点不妥?”

——同样是遗诏。

——先帝立少子,却不曾给他半点足以令人信服的依恃!

——如此差别……

“小哥哥……县官不是昏庸……”兮君低语,“县官的确聪明……”

——并不是不自信,而是真的无法欺骗自己了!

刘病已默然。

——因为有比较……差别也就无法隐瞒了……

兮君轻叹:“其实……小哥哥……病已……君……有时……的确令人羡慕……”

刘病已目瞪口呆。

兮君却在沉默之后,又说了一句:“羡慕……亦……嫉妒!”

“我亦是!”V

63、掖庭【第三更】

“我亦是!”

兮君直言不讳。

这三个字直接把刘病已砸晕了!

——羡慕?!

——嫉妒?!

——对、他!?

刘病已直接伸手,掌心按上兮君的额头。

——啪!

兮君扬手拍开他的手。

“我并非妄言!”兮君不悦地强调。

——她并未发热!

刘病已微哂,半晌却道:“中宫是否召侍医诊视?”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兮君有些恼了:“不必!”

见兮君动怒,刘病已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才道:“因为先帝等皆为我思虑周全?”

——他不是真的愚蠢,如何不明白兮君之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

——那……有什么值得羡慕……甚至嫉妒的?

——他的祖父也许的确令人羡慕,但是,他有什么值得羡慕、嫉妒的?

——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的父母、祖父母、叔伯、姑……

——他的父族亲人……无一幸存!

——他的母族……无人知晓!

——若不是他的祖父仅剩他一个血裔……他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张贺从未多说过什么,但是,只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刘病已也听得出来,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是皇孙的適妻。

——他的母亲不过是太子舍人献上的歌舞者。

当然——皇孙的妻、妾无号位,皆称家人子。

——只要良家出身,在宗正的记录上,皇孙的女人就不会有任何区别!

刘病已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大汉的帝后来羡慕、嫉妒的。

——那些思虑……又不是因为他!

——说白了,孝武皇帝也罢,霍光也罢,对他的照拂……都是因为他是那位故皇太子唯一仅存的子嗣了!

刘病已很清楚这一点。

——多年前,他还为此纠结过,现在……他对此却是再坦然不过了。

——受益者是他……

——他何必那般矫情?

这一番心思不过刹那便闪过了,然而,刘病已并未掩饰自己的神色,兮君怔怔地看着少年,半晌才道:“小哥哥不喜这般?”

刘病已点头。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半晌,兮君才道:“方才,我乃实言……”

刘病已脸色骤变,刚要发作——他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好的耐性!毕竟,他的确是被宠溺着长大的——就听小女孩很认真地道:“我信君,县官却未必。”

刘病已陡然一惊。

——兮君总是不会害他的,可是,刘弗陵呢?

“县官居然……”刘病已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是一国之君啊!

兮君没有再说话。

——刘弗陵的确聪明……但是……

——有时候,那位少帝也的确让人觉得……他不是那些有天子气度……

刘病已闷闷地道:“县官徙未央宫之后,我一定足不出户!”

兮君不由失笑,随即道:“总之……小心再三……我担忧……”

“何事?”刘病已追问兮君未说完的话。

兮君抿唇,半晌才道:“光禄勋迁右将军……上必会多虑……于君,绝非幸事!”

——张贺与张安世的关系太过亲密了,那位少帝会没有考虑?

兮君轻笑:“掖庭令在,县官方会有所顾虑。”

——张贺才是刘病已能安全待在掖庭的关键!

——张贺的背景……太容易查到了!

兮君很清楚,刘弗陵又如何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刘病已倒是惊讶了:“光禄勋迁官与掖庭令何干?”

——张安世一向与霍光亲近,甚至比张贺更容易进霍家,他迁右将军,难道还受惠于掖庭令不成?

兮君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不是究竟何干?而是,县官以为如何!”

——怎么到现在,他还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