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诸吕后,诸功臣以少帝非孝惠子之由欲行废立之事,几乎商议后,议立了母族势弱的代王,而当时,代王也是高帝尚在人世的诸子最年长一位,诸臣用的也是“立长”的名义。
—若是当今天子崩后无子,按太宗之例,自然应该是孝武皇帝诸子中,如今最年长的燕王即位。
在这里的四个,包括霍光都很清楚,燕王此举也就是想让天子与霍光彻底反目,更有可能的是,他最希望的是君臣二人兵戎相见,以少年天子的实力,绝对是一败涂地,到那时,霍光除了另立新君,也别无他法了!
张安世不由出神,随即深地叹息:“上也对燕王也不无期望吧……”他在禁中,与那位年少的天子也算接触得比较多,自然也对其的境遇感到有些惋惜。
杜延年对此是没有感觉,却不由想起了另一件事:“其实……自从劾奏一事之后,上官家与燕王的联系倒是……更频繁。”
这句话让霍光与张安们同时一愣。
“……上官?……燕王?”张安世一时没有办法将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上官家是子的妻族……怎么会与明显觊觑帝位的诸侯王联系频繁?
杜延奈地摊手:“大将军与光禄勋事务繁忙,恐怕是只注意他们为何联系,没有关注他们的联系次数……”
—的确如此!
霍光与张安世不禁皱眉。
“虽然说功莫过于拥立……”霍光想不通,“但是,燕王能给上官家什么?一门两侯,上官家还想如何?”
—非刘氏不王。
——对于非刘氏的大臣,列侯之爵已是封赏的顶点了!
—上官桀还想如何?
张安世与杜延年同样想不通,倒是公孙遗很轻声地说了一句:“大汉旧制,也曾封异姓为王。”
“不可能吧……”杜延年不敢置信。
—异姓诸侯王……哪是那么容易的!
—功排位的萧相国也不过是封侯而已……
“……左将军能相信?”杜延年觉得,即使燕王真的如此许诺,也不值得相信才对!
——毕竟,燕王也是高帝一脉。
张安世却觉得很可能。
手指用力按着漆几的边缘,指甲已经泛白,张安世咬牙道:“想要让人为己所用,总要让人有所得,以上官家如今的权位……燕王能许的不多!”
最初的惊讶一过,霍光反倒比任何人都清醒,听完两人的议论,他冷笑:“何必那么麻烦!单是当朝席还不够吗?”
先帝指定的三位辅臣中,上官桀当时的秩位最高,乃是九卿之一的太仆,却只得左将军之位,三人中,席位最低。
—上官桀的太仆之位也是征宛立功得来的,未必不以此为傲!
——原本居于己位之左的人全列于其右……
—满心不甘……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着霍光冷漠的话语,三人除了点头附和,沉默不语,还敢如何?
—当然,霍光也没有说错。
即使不论那些,只说上官家作为外戚,也该得到更显赦的权位了。
——大汉素来是皇后父族重于帝舅之家,霍家不过是皇后的外祖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比上官家更显赫……
即便已经交恶,霍光与上官桀毕竟相识多年,彼此知之甚深,因此,上官桀的想法,霍光多少都猜到七八分。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上官桀怎么还敢把筹码全压在天子的身上。
—很显然,年少的天子与兄长有相似的想法。
——更希望霍家与上官家拼个你死我活!
—都想坐收渔人之利啊!
“这么说……”杜延年深思着,“此事的确要好好想想了!”
——谁是渔?谁是鱼?
这种复杂的情势下,决断不能不慎,也不能拖延……
—的确让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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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私心
既然大将军有心一劳永逸,那么……”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杜延年勾起唇角,笑得非常愉悦,故意拖长话尾,意犹未尽地眯起眼,刚吸引了三人抬头,便被微微眯眼的张安世接过话头。(pm)(
“只能将蓝田的租税交给长公主了!”
张安世的语气十分无奈,还配合着轻轻摇头,仿佛十分不甘心。
杜延年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霍光也不由咳嗽了两声,只有公孙遗,还是头一次见张安世如此作态度,不禁便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眼中还颇有几分惊恐之意。
素来一本正统光禄勋也会开玩笑?
咳了两声之后,霍光很无地对张安世道:“子孺还是甚有不满啊!”
张安世收脸色做作的无辜神色,垂下眼,掩去闪烁的目光:“我是不满。”
听到好友严肃的陈述,杜延年也收了刚刚兴起的一点轻浮之意,眉目间显出极其严肃的郑重之色。
孙遗一脸惊不定地看着忽然变色的两人,不知道自己主君的这两位亲信为何忽然直言不满。
就在公孙遗惊疑不解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叹。让他顿时全身僵硬。连转头地力气都没有了。
在光禄勋开玩笑之后。大司大将军又无奈叹息?
公孙遗觉得今年地正旦就是他地受惊日!
“幼公也不满?”叹息之后。霍光便认真地询问杜延年。
杜延年倒是没有回避。也没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很诚恳地对霍光道:“我只是希望。大将军能够将自己期望地结果告诉臣等。否则。臣等如何能够商议出达到将军所期结果地方法?”
尽管深得霍光地信任。但是。他不比张安世有那么多年地深厚情谊。自然不敢太过放肆。
听起来,像是霍光没有对心腹亲信说全部的实话……
公孙遗不由大惊,顾不得之前所受的惊吓,转头看向霍光。
“大将军所期望的结果……”公孙遗不解地重复,同样希望得到答案,只是,看他煞白的脸色,实在不难想像,他究竟往哪里想了。
估计是往某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上联想了。
霍光按住面前的漆几奈苦笑:“长史不明白,君等……非要我说出来吗?”
闻言,杜延年不由犹豫,张安世却猛然抬头,一脸肃穆,断然而言:“大将军所期若是不可告人,又何必多想!”
这话说得极重杜延年也不由大惊,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却被张安世扬手挥开,公孙遗更不敢置信地来回打量张安世与霍光,似乎生怕这两人有什么异动。
霍光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瞪着眼盯着张安世看了半天,却不得不在对方的坚持下移开眼。
这一次,他没有叹息,只是搁在漆几边沿的手已紧紧握成拳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手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半晌,那只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