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还会眷顾的,恐怕也就是皇后一人而已。
皇后姓上官不假,但是,归根到底,也是霍光的至亲骨肉。
卫、霍两家对“自己的”家人素来是极维护地。
这一点上,鄂邑长公主有十分清醒的认识。
少年天子抚着铜魁的执柄,笑得更加开心:“自然是上官家。”
鄂邑长公主差一点就想给自己的弟弟一个白眼,尽管终究是忍耐住了这个不雅的举动,但是,她还是以十分不善的语气反问:“霍光怎么还可能对上官家那对父子言听计从?”
刘弗陵忽然攥紧手中中的魁柄,那冰冷的感觉比方才地寒风更加刺痛他的心。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将外孙女从上官家开脱出来!”十四岁的天子语气淡漠,与自己的年纪毫不相符,与平素的表现更是大相径庭。
毕竟一直关注着自己地弟弟,鄂邑长公主立刻便现了少年天子的异常。
“陛下……与中宫……”
少年天子将“上官”与“外孙女”两词咬得极重,鄂邑长公主略一思忖,便多少有了答案。
砰!
鄂邑长公主大惊失色,伸手将她与刘弗陵之间地漆案向旁边扫开,随即慌张地起身,仔细察看弟弟的情况素来沉静从容地少年天子居然在她提及中宫的同时蓦然变色,失手打翻了那只相当有份量地鎏金铜魁……
幸好魁中的羹汤已经不再滚热,虽然仍旧有些热羹洒到了天子的身上,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主上……长主……”
如此大的动静,外面侍候宫人与天子近臣都被吓了一跳,但是,碍于规矩,没有人敢进门,只能在外询问。
金赏与金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着相同的担忧莫不是这对姐弟也要反目?
“没事!都噤声!”
少年天子不耐烦的声音从青琐门内传出,众人不安地退后,再不敢出声。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金赏与金建却是更加紧张。
年少的天子似乎越来越急躁了……
深冬暖日的光辉洒入殿中,方砖繁复的构图映出炫目的光影,自梁椽垂下的帷幕或卷或垂,与翠羽珠玉相映,徐徐牵动着满室暗香。
“皇姊为什么想到中宫?”年少的天子在长久的沉默后不甘地反问。
鄂邑长公主也平静下来,一派尊雅地坐在曲足四方漆秤上,看着天子沉静的黑眸,以更加清冷的语气回答:“陛下对大将军维护中宫的决心十分满。”
不满?
几乎是忿恨了。
刘弗陵懊恼地按住额角:“朕没有!”
鄂邑长公主没有与她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少年天子的脸上满是阴霾,黑色的瞳孔深处几乎可以看见激愤的滔天恶浪。
刘弗陵挫败地捂住脸:“皇姊,她为什么能说那样的话?”
“中宫?”
天子激动的情绪让鄂邑长公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出声,生怕一言不慎便将折碎少年心中已经脆弱不堪的平衡。
刘弗陵呻吟着点头。
“中宫说了什么?”
鄂邑长公主知道,冬至当天,天子幸诣宫,帝后二人说了什么并没有人禀报,但是,既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讯息,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那一天,这对至尊伉俪谈得并非那么愉快……
少年天子良久没有出声,鄂邑长公主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着,良久,才听到年少的天子回答:“她说,如果皇后之位是因为大将军才得来的,那么,大将军不想再保护她时,失去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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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禁忌
果忽略掉那些停顿时隐约传出来的,不知是叹息还样,那么,可以说。天子复述的语气十分沉稳。
鄂邑长公主看着依旧捂着眼的天子,心中十分怀——这是不是那个年幼中宫所说的原话。
不过,鄂邑长公主没有追究这一点,反而询问了另一个问题:“陛下怎么会与中宫谈论这种话题?中宫毕竟年幼……”
这也就是间接地质年幼的皇后是否能够表述出那般深刻的言辞了。
鄂邑长公主没有能够将话说完,因为,年少的天子缓缓放下手,抬眼看向“平静”地劝慰自己的姐姐,黑眸中,激动、愤怒、不甘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清冷……
“陛下!”鄂邑长公主被吓到了。
十四岁的天子看着自己的姐姐,清冷的黑眸中映着长公主的形像,十分清晰,长公主却更加惊恐地颤栗了
“陛下……”
少年天子仿佛没有察觉亲姊的惶恐,浅浅地勾起唇角,自问一般喃语:“皇姊所言甚是,朕怎么会与中宫谈论这种事情呢?”
刘弗陵这会儿也有些困惑了。
—冬至那天。他只是按照一贯地习惯去皇后地宫中。与那个年幼地女孩一起共度节庆。
—自从始元四年立后开始。他就是如此做地。
——无论如何。世上也只有那个女孩可以也应该陪伴他!
—为什么就是会谈起那样一个不适合地话题呢?
——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年少的天子一时便出了神,他的皇姊满心怜惜地看着他,默默地纵容。
—无论如何,大汉的这位至尊天子都是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
—与先帝的其他子女相比,除了那个至尊的宝座,他拥有地实在是太少了,而她,是他的姐姐。
“……皇姊,朕与中宫说了母亲……”
少年天子的声音恍惚,鄂邑长公主却惊出一身冷汗。
—母亲……
—谁的母亲?
—哪怕她的弟弟已是天子,他的母亲仍是不能言及地禁忌。
—宫禁之中,禁忌……意味着那件事连稍微想像一下都不被允许……更不必说,议论、探究了……
—那位如今葬在云陵的皇太后便是禁忌……
—正当宠的后宫最高位……却连罪名都不清不楚……连如何死亡都不清不楚……
—不可想象,那个曼妙倩影之后隐藏着多么可怕地事实……
“……因为那位博陆侯夫想让女儿入中宫……”
少年天子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皇姊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最可怕的那一种可能就行!
刘弗陵地脑海中,那一天的情形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可以准确地说出自己的皇后当时所着的绣衣上每个繁复纹样。
那一天,灯烛渐熄,侍御尽退,丝幄锦中,他问自己的皇后:“颀君,卿真的确定博陆侯夫人此意与大将军无涉?”
原本与他并卧地皇后缓缓坐起,乌黑浓密的丝从玉枕之上滑落,与女孩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