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1 / 1)

长乐夜未央 易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一遍,把张贺吓得面无血色。

“……大人……”刘病已被他的脸色吓到了。

“不要叫我大人!”张贺怔怔地望着他,“我当不起!”

刘病已一听这话,脸色立时苍白。

啪!

张贺狠狠地一拍漆案:“曾孙,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刘病已当然知道。他低着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中宫又是什么身份!”张贺气得全身直抖。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担心?”

啪!

张贺再次拍了一下漆案,案上漆制食具都禁不住跳了一下。

刘病已脸色惨白,默然无语。

—他有什么资格替母仪天下的皇后担心?

—他只不过是庶人!

—就算属籍宗正,也不过是个庶人!

张贺的话仿佛钉子一般狠狠地锤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口在骤然的剧痛之后便仿佛麻木一般,再无感觉……

看着刘病已的脸上血色尽褪,张贺也有些不忍,甚至深深地怨上了霍光与张安世——怎么能在这种事情纵容他!

硬起心肠,张贺冷冷地说出最后一个问题:“曾孙,你又凭什么要求大将军答应你?”

刘病已猛然抬头,脸上满是茫然。

张贺淡淡道:“你知道大将军不会拒绝你。”

刘病已起初没有明白张贺的意思,但是,稍稍思忖之后,便恍然大悟,他激烈地否认:“不是的!”

张贺看了他半晌,才叹息着道:“曾孙,大将军的确很难拒绝你的要求,但是,你不能以此为恃,要求大将军什么都应承你!”

“我没有!”刘病已委屈地否认。

“你是没有!”张贺承认,却很尖锐地指出,“可是,你这么做了!”

刘病已无法反驳。

“中宫是大将军的外孙女,他们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张贺很认真地说着,“你与中宫再亲近,能比他们亲吗?你有什么资格为中宫说话?”

刘病已的脸色苍白,静静地听着张贺说着他无法反驳的话:“如果大将军决定割舍那份至亲血脉……曾孙,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大将军放弃呢?你当大将军要做的事情是你与同伴之间的游戏吗?”

“曾孙,你不是孩子了!”张贺看着他,无限悲哀,“你明白你的身份,明白你的身份对我,对大将军意味着什么,所以,你没有资格挥霍这些东西!你也挥霍不起!”

63、皇曾孙的恐惧、长公主的行动

前一章的注忘了写——其实就是注明一下,那个轮休虚构!西汉时的确规定了官吏在冬至这个节庆休假,但是,易楚想,如少府属下司职宫禁之中的官吏,不可能一起休假吧,便编了那么一个轮休。)

—“你没有资格挥霍这些东西!”

—“你也挥霍不起!”

张贺望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心中无限凄凉。

他知道少年已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才会格外痛心。

—明明是正统嫡裔,却连生死都必须寄望于他人的眷顾……

刘病已默默地低下头,盯着铺地方砖上繁复细密的四瓣纹,许久没有抬头。

——他怎么会不明白张贺的意思?

—太子孙的血统意味着他无与伦比的尊贵出身,也意味着他必要面对无穷尽的猜忌。

—霍光的庇护是他可以安稳生活的最大倚恃。

—若是万一……霍光不再保护他了……

刘病已无声地勾起唇角。笑容中满是苦涩。

—他地生死全悬于霍光地一念之间。他居然向霍光说那样地话……

——他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如张贺说地那样……有恃无恐呢?

—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在霍光面前有恃无恐呢?

刘病已深刻地反省着。

张贺也没有催促,安静地用着快要凉透地朝食。

直到他用完朝食,放下竹箸,刘病已仍没有开口,张贺看了看开始蒙蒙亮的天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的话也许说得重了,曾孙自己思量吧!”言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刘病已忽然抬头,唤住将要出门的张贺。

“嗯?”张贺停步,却没有转身。

刘病已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言道:“病已何德何能,可以让大将军对病已比对中宫更好?”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前日为什么会那样恐惧——他不是害怕大司马大将军,而是害怕可能会放弃外孙女的霍光!

张贺猛然转身,看着少年清明如水的双眼,他不由惊惧惶然地后退数步。

刘病已望着自己最亲近的长,苦涩言道:“大人,我害怕!”

——知道的越多,他的恐惧越多……

张贺惶恐地上前,伸手抱住满脸恐惧的少年。

—他只有十一岁啊!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他们将那么多期望加诸在他地身上,却无人可以对他承诺言一份守护!

——他们究竟期望他如何呢?

抱着颤栗的少年,张贺紧紧地闭着眼睛,阻止盈眶的泪水溢出。

内室之中,扶着冰冷的屏风,张贺的妻子捂着嘴,无法止息的泪水浸湿了刺绣华美地袖口。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

勉强安抚下满心惶然的刘病已,张贺不安地登车。

样式寻常的皂布盖马车沿着城内环涂而行,从作室门进入未央宫,在掖门外停下。张贺下车,步行前往掖庭署。

他的步子很稳,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是,张贺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从未完全熄灭的一点火星已渐成燎原大火,他要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控制住那一丝放纵的想法。

—那点火星名为怨恨。

—年少的皇孙因为自己承担地过往而恐惧,他还不懂得怨恨,或说,他不知道该怨恨谁。

—他却是知道的。

张贺蓦然止步,转过身,背对朝阳,深深地凝望横跨城墙的飞阁辇道。

许广汉同样轮到今日当值,远远地就看到,掖庭令站在道旁兀自出神,于是,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却不料,张贺根本没有反应,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在张贺身后低声言语:“……张令……唔!”

张贺忽然转身,许广汉吓了一跳。

“许丞有事?”张贺一本正经地询问,语气平淡安详,许广汉却敏锐地察觉他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煞气,不由心惊。

“没事……”许广汉力持镇定,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就是好奇……张令不往掖庭署去,在这儿看什么?”

张贺微笑,淡淡地道:“随便看看。”随即也不待许广汉再开口,便继续道:“君不比我,还是速去宦署为好!”

掖庭名义属少府,实际上却是直承上命,如今天子不亲政,他是主官,只要无大差错,都不会有人理会,许广汉却还有宦令这个直属的上司。

见张贺不愿说,许广汉便没有再问,颌之后便准备往宦署去——宦署的官署不在少府寺,而在未央前殿之北的金马门内。

方走了两步,许广汉又停步转身,看着张贺道:“昨日一个昔日同袍登门,闲叙时说了一件事。”

张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闲话,因此,格外专心地

“他如今在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