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1 / 1)

长乐夜未央 易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无论如何,霍幸君都要唤显姬一声母亲,兮君自然也需要跟着改口。

不过是一句戏言,谁也没料到皇后竟会有忽然作,竟是猛然打翻了身前跪着的宫人所捧的刻金铜盘。

哐铛一声之后,跪着宫人固然一身是水,殿中其他人更是唬了一跳。

年幼的皇后冷冷地扫了一眼方才说地长御,转头对面前的宫人道:“是我不好,不干卿事,卿先退下。”

那名宫人忙稽退下,心中无比庆幸,而殿中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份幸运了,尤其是那句说话的长御,更是满头冷汗。

让被波及的宫人退下之后,年幼的皇后并没立刻开口,而这份沉默并没有让人觉得轻松,反而是让人深感压力倍增,待兮君慢慢开口时,不少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长御。”

虽然殿中不止一位长御,但是,皇后这一声是在唤何人,大家都很清楚。

那句长御惶恐地上前,连连叩,但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皇后地哪一个忌讳,她并没有开口请罪。

兮君看着在殿中重重叩的长御,不由皱了一下眉,原来莫名而来地怒气,却是悄散得一干二净。

“罢了!”兮君垂下眼,暗暗叹息,“长御也没说错什么……”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名长御更是感激涕零,方才致谢,就听年幼的皇后语气黯然地道:“不过,那样地话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

女孩伸手轻抚身下的锦衾,随即抬眼,看着对方,认真言道:“我只有一位母亲,自然只有一位外祖母!”

那名长御不由心惊,再次叩,郑重地答应:“婢子谨记!”

片刻之后,旁边地另一位长御小心翼翼地开口:“博陆侯夫人请谒,中宫允否?”

兮君闭上眼,双手紧紧按着冰冷的锦衾,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同时缓缓抬起手,在膝上轻轻交叠,神色淡漠地道:“请夫人前殿相候。”

注:御婢,汉时媵妾的一种,比小妻等妾的地位低,本身仍是奴婢的身份。个人意见,相当于后世的通房丫头。

54、博陆侯夫人

诣宫前殿东厢,身着绛缘双鹤锦深衣的显姬仪态优雅五彩画屏后,目光低垂,一派安详。

因为博陆侯夫人还是第一次谒见皇后,内外侍奉的宫人、宦都不免寻机多看两眼。

宫禁之中规矩森严,私下传递、议论消息都是大忌,一个不好,便是大不敬的罪名,因此,禁中侍使的诸人经常议论的反而是宫外的人与事。

如今,既然是大司马大将军主政,霍光的家事自然是倍受关注的话题之一。

—御婢出身的博陆侯夫人更是话题之一。

显姬本就是侍使婢女出身,自然极为敏感,如何会没有察觉那些窥探的目光?

—自从成为博陆侯夫人,这种探究的打量就没有断过,显姬早已不会像最初一般满心的忐忑不安,如今,她已是毫不在意了。

——她是出身卑贱,可是,那又如何?她如今是列侯夫人,日后,还会是太夫人!

有这份底气,她自然可以在众人的窥探之下,摆出格外端庄的姿态,自恃凛然,只是,对于颇有见识的人来说,这份刻意便先落了下乘。

——越是刻意,越是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些不堪提及的事情。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自己都不能正视自己曾经地卑贱。才会那般刻意表现。希望别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地出身。

能在中宫侍奉岂会一般人?谁没有相当地眼力?

将这位博陆侯夫迎进来地内谒一回官署。他地同僚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地都是有关博陆侯夫人如何如何地问题。

那名内谒已逾不惑之年。是宫中地老人了。行事最是端方老成。否则。内谒令也不会派他去迎大将军地夫人。

—这样地人岂会轻易多嘴?

不过。见官署上下皆很好奇。他也没有扫兴地意思。低头思忖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地确是难得一见地佳人。”

他是实话实说,只是,众人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顿时都深感失望。

与他素来交好的内谒丞干脆瞪了他一眼:“不是佳人,也上不了大将军地寝床!”

众人一阵爆笑,那名内谒不由尴尬,摸了摸鼻子,在众人颇有压力的眼神下,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嗯……如今,我倒是觉得,敬夫人不待见这位庶母……有几分可信!”

听了这句话,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却仍是不懂,其中有些年青的,知道他素来待人温和,便立即出声追问:“怎么说?”

那名内谒看了看那几个后辈,没有再说显姬,而是语重心长地教导:“出身这种事岂是能够自主地?卑微也罢,显赫也罢,与己身的才德都毫不相干,日后的成就更是与出身没有关系。所以,显贵之后,再时时挂虑他人对自己出身的看法,只会让自己失了气度!须知,显赫高位,没有相应地气度岂能久据?”

几个后辈连忙正色敬谢教诲,其他人也都深有体会地思索着。

不过,年轻人毕竟是年轻,稍静了一会儿,便还是有人再次问道:“这与敬夫人待见与否有什么关系?”

—好奇心真是一种十分强而有力的心理!

这一次,倒是不需要那名内谒再回答了,旁边立刻就稍微年长一些的同僚瞪眼望向几人,同时,恨铁不成钢地道:“那种恨不得连父母都换了的人会如何处世?不要认为自己还是稚儿,什么都要别人说透!”

内谒署中,其他年长些的也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人生一世,想有所为,希望显贵闻达,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凡事皆有度,过犹不及是通行地道理。

—那种恨不得给自己换个出身的人,逢事必是不择手段!

—若只是旁观,未必不会欣赏那种狠厉与决绝,但是,若是亲近之人……心寒已是最好地感觉了!

一阵寂静后,内谒令叹息地说了一句:“有妇若此,绝非家门之幸!”

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听了这话,皱着眉点头:“古人云:‘无以妾为妻……’古人诚不欺我……”

众人目瞪口呆,良久都无人开口,只是盯着说话地那人,让那人不由紧张,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我……我说……错了?”

紧挨着他而立的一人听到他地问,顿时回神,随即便问:“这种话……哪位古人说的?”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又看了一下众人,道:“《春秋公羊传公三年》,秋,

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谷。……桓公曰:‘无障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眼见众人的神色有异,那人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儿正好看到这一句……”同时,他也有些惑——大家难道真的不知这句的出处?

一句话让众人再次笑出声,好一会儿,内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