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地皇后终究不姓霍……
兮君睁大眼睛。为天子的话语,也为他话中浓烈的悲伤。
她能感觉到天子的心思在滑行不可测的危险深渊。却不知如何才将之拉回安全地平地……
望着皇后无措的神色,刘弗陵缓缓放下手。唇角慢慢扬起,轻轻拍了拍皇后死死绞在一起地手:“不要想太多……其实……这些与你没有关系……”
说完,少年天子便决然起身,大步走出内寝。
锦帷飘荡,珠帘轻撞,年幼的皇后听得见外面忙乱地声音,听得见天子登辇离去的喧嚣,她却一下也动不了,只能十指交叉,默然端坐。
——为什么都说与她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对她说!
七岁地皇后挺直腰直,微微仰头,强忍下满心的委屈与盈眶的泪水。展了眉头,一脸平静。
郭穰没有应声,他看得出,霍光并不需要答案。
“我知道了……辛苦私府令,也替我向长御转致谢意。”霍光语气淡然,却毫不失礼。
郭穰行礼,准备告退了,又直起腰,对霍光道:“左将军……应该也知道此事
霍光一愣,随即颌首,再次道谢,十分诚恳:“多谢私府令。”
注:副主,储君,谓太子。《汉书-史丹传》:“丹之辅道副主,掩恶扬美,傅会善意,虽宿儒达士
17、曾孙有什么想法?
最近几章进展慢……我也有感觉,但是,最近卡文啊……我又习惯在卡文期琢磨文字表现形式……我会努力调整,以感谢各位的支持的
杜延年与郭穰在尚书署门口,一进一出,正好碰上,中宫私府令很恭敬地给谏大夫行礼让道,让杜延年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但是,随即便被长史催促着进了门,只能向长史询问,那个中人是谁。
“是中宫私府令,姓郭名穰。”任宣知道霍光看重杜延年,自然是知无不言。
杜延年微微挑眉,却并没有在意。
——皇后是霍光的外孙女,但是,与霍家十分亲近,有事与霍光联系也是很正常的。
进了尚书署的听事阁,看到霍光端在满是简牍的漆几前,一脸沉思之色,杜延年不由就想到了郭穰,于是脱口而出:“中宫出事了?”
霍光讶然抬眼:“什么?”
杜延年在霍光的书几前坐下,干笑两声,解释道:“方才碰上中宫私府令,进来便见将军如此,还以为是中宫出了什么事呢。”
霍光诧异莫名:“皇后能出什么事?”
——他的外孙女素来乖巧,便是伤心也只是自伤自苦,哪里像是会出事的人?
想到这儿,霍光一愣,暗暗思忖,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严厉了。杜延年无言以对,只能摇头,见霍光又陷入沉思,便不再吭声。
霍光也就是一恍神。片刻之后。便想起杜延年还在。连忙收了心思。道:“事情都妥当了?”
杜延年也正色回答:“是地。事情都解决了。”
霍光很满意。也不禁追问:“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杜延年来之前便已经想到。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因此。没有半点踌躇。直接就道:“那两人地兄长曾是卫太子地宾客……”
杜延年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也没有必要了。
霍光点头。却没有发话。沉吟半晌才道:“幼公觉得如何?”
很模糊的问题。杜延年却了然地低头微笑:“将军可是拿不准如何处置他们?”
霍光没有隐瞒,点头承认:“幼公以为呢?”
杜延年微笑:“从律从严。”
霍光不由皱眉,却听杜延年淡淡地道:“少主在上,大汉正统明确,却言曾孙为正统嫡系,其心可诛,大不敬。”
其实谈不上其心可诛,那两人与刘病已同在东海复中翁的门下进学,只是在得知刘病已的身份后。选择了将往事告知,但是,他们说得太多了,多到霍光甚至不敢让刘病已自由行动,只能暂时羁押。
霍光也罢,杜延年也罢,不敢确定,十岁的少年在听到那样充满偏颇情绪的说辞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地心思……
霍光凛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就依幼卫太子只有刘病已这么一点血脉了!
——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既然有必要杀一儆百……那么。就杀吧!
杜延年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事涉皇曾孙,霍光必然以他的安危为第一考量。
“将军打算如何……应对曾孙?”犹豫了一下,杜延年找了一个还算妥当的说辞
——应对……
——总不能将刘病已一直关在光禄外部吧!
霍光默然,半晌之后,扶几起身:“去光禄勋寺。”
“大将军去了光禄勋寺?”
被打发出去的佐史回来肃手禀报。上官桀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佐史连连点头。却见自己的主官将金印拿在手中,细细惦量摩挲。神色复杂,却是一言不发。
刚刚入仕不久的佐史不知为何。忽然觉得紧张起来,咽了咽唾沫,正要退出房门,却与要进门的人撞在了一起。
“……长……长史……任……任长史……”
见自己撞上的竟是大将军宣,不过弱冠之年地佐史小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还不退下!任君前来可是大将军有令?”上官桀断然地阻止了自己属吏的请罪,随即便和颜悦色询问任宣。
任宣不好与左将军强项硬顶,只能按捺下火气,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步入上官桀的公事房。
“大将军另有急务,命臣将这些奏记交左将军处置。”任宣生硬地复述霍光的命令。
他的话音方落,便有两名佐史小吏抬一只摆满简牍的漆案走进房中。
上官桀的嘴角抽了抽,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他们将漆案放到自己书几的左侧。
见上官桀收下奏记简牍,任宣也不多留一下,立刻行礼退出。
随手取了两份奏记,大略浏览了一下,上官桀便冷笑着简册扔在书几上——果然都是一些必须尽快处理地民生琐务。
霍光对属吏、亲信是敢于放权的,但是,对上官桀、桑弘羊却是多有防备,要紧的事务从不让他们插手,兵事更是独断裁决,连商议都很少与他们商议。即使逢他休沐,上官桀代其处分奏记,也没有办法接触军政事务——尚书署受天下士庶上奏,但是,军务奏记则是直送大将军幕府。
“霍子孟啊霍子孟……”光禄外部。
干净整齐的囚室中,一个少年只着逢腋袍衣,凝神低头,在漆几前端坐,悬腕执笔,认真地在一份简册上书写着什么,可能是刚刚沐浴过,湿漉漉的黑发报散着,不时有水珠滴到衣裾上。
霍光不由抬手阻止狱吏的通报。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外,才问道:“曾孙在做什么?”
一名年长的狱吏躬身禀报:“是光禄勋为曾孙带回的功课。”
霍光满意地低头,示意他们与自己的随从都退下,自己一人站在狱室门口,静静地打量着专心致志的少年。
尘封地记忆仿佛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