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时……”
卫登没有将话说完,因为他知道脸色骤变的霍光已经明白他地意思了。
“谨受教!”霍光向卫登深深行礼拜谢。
卫登坦然地受了这个兄长一礼。随后便走向堂前石阶,堪堪到最后一层。他再次停步转身,对霍光道:“我知道你事多,加上霍禹是独子,你又怜惜山、云少孤无恃,但是,管教这种事情,仍然不能松懈的……孩子是纵容不得的!”
霍光一愣,不由摇了摇头,却终究没有开口分辩。
虽然与霍光还算交好,但是,毕竟亲缘疏远,卫登实在不好在这事上多说什么,见霍光无意谈论此事,他也只能作罢不提。
卫登走出院门之后,霍禹、霍云便一起走了进来,老老实实地堂前阶下行礼,低头认错。
“你们不是孩子了。”
叔侄俩是抱着慷慨就义的心思认错的,却不料霍光只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语气淡漠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根本连一句教训都没有,叔侄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愣是想不明白霍光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地霍山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弟弟一拳:“你十五岁,不是五岁!除了走马斗鸡,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他是晚辈,不能教训霍禹,又怕霍禹多心,一通训斥了之后,草草地向霍禹行过礼,便拎着霍云回他们的院子。
一进院门,霍山便吩咐下人关门,径自拖着弟弟直入后堂,甚至没有松了卡在霍云后颈的手。
后堂供着三个神主,一进门,霍山便将门户落了锁,随后将霍云甩到地上。
“你做什么!”霍云开始的确是愧疚,但是,被兄长这般扫落颜面地教训之后,立时只剩下满腹恼火,哪里还记得起因是自己犯错?
“我做什么?”霍山气极反笑,“我的弟弟,我只是要你记得自己是什么人!”
他抬手指向长案上供奉的神主:“这是祖父与世父、生父的神主,你自己说,你对不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血脉?”
霍云不由怔住了,半跪半蹲地伏在地上,良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对得起自已身上的血脉吗?——
他还记得自己身上地血脉吗?
霍云只觉得全身都仿佛被火灼水沸一般滚烫炙手,让他再无法支撑,竟是结结实实地将额头叩到地上,满心懊悔——
他都做了什么啊!
霍山被弟弟的举动吓了一跳,扑过去便将他地头抱在怀里:“你做什么呀!”
“阿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老老实实被兄长抱着他霍山闷声低语。(抱头面天那个实就是易楚看文看得欲罢不能是时间码字了
9、牢狱之灾
霍山与霍云的祖父不是别人,正是霍光的异母兄长冠军侯霍去病。null$3z中文
他们的父亲与哀侯霍嬗是双生子(注),只因晚生了不到一刻,便与食邑万户的列侯封爵失之交臂。霍嬗早卒,他本来是有机会以绍封袭爵的,但是,不知为何,对霍去病隆宠备至的天子却没有加恩绍封,而是将冠军侯国除,他心中忿恨不平,却又无法渲泄,于是便愈发焦躁不安,到后来,竟有了自残、自杀的举动,片刻都不能离人。后元二年,先帝驾崩,匈奴趁机南下袭扰,霍光忙碌,霍家上下更是忙乱不堪,一时便疏忽了这位少君,他竟然于隆冬时节,“失足”落水,三天后逝
虽然没了冠军侯的封爵,少了侯国的租税收入,霍氏的家赀仍然不菲,霍光更不会亏待他们,他们的一应用度比起霍禹,素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
霍山长霍云一岁,却要沉稳许多,又因为他是长子,去年,霍光便将他安排进了光禄勋为郎官,因为他无心为将,最近又任他为给事中,打算让他走自己昔日路子。
霍云却与霍禹一样,对文案之事没有半点兴趣,霍光也没有多过问。
霍光可以不拘束他们,霍山却不乐见自己唯一的手足整日里跟着霍禹游手好闲。
——虽然霍光待他们比亲子还好,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他的侄孙。
——他们可以得到霍光的照拂,却不可能直接获益。
——即使霍光愿意。他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
——更何况,无论有多少大势可依可借,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地本事……
——没有谁能让谁依靠一辈子的!
霍山思忖着——借着这个机会。必须要让霍云明白这个道理。
霍家发生地一切除了当事人便再没有人知道。刘病已当然更不会知道。自己头一次独自出远门便引发这么多事情。
回到掖庭。见自己地居所仍是离开地模样。显然。还没有人发现自己地离开。刘病已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发现也没有什么。但是。能这样不被发现总是更好一些。
拾掇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宦者衣裳。刘病已便赶去建章宫。不料到了骀荡宫。却发现兮君居然不在。
留守地宫人年纪不大。可能是知道这个少年与中宫交好。便随口说了原因:“今年三辅地良家子已到。长主请中宫一同阅选。”
刘病已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离宫没有被发现,心中不由庆幸不已。向那个容貌清丽的宫人道谢后,正要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禁脸色惨白地转身问道:“良家子阅选在哪里?”
宫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在未央宫长秋殿。”
看了看天色。刘病已的脸上顿时不见一丝血色——这个时候,阅选必然快要结束。皇后与长公主将返回建章,跨城辇道恐怕已经戒严了……
——他该怎么回去?
宫中同样有宵禁,入夜之后,宫掖门户皆闭,非诏令准许之人,不得通行……
虽然有张贺护着,刘病已在掖庭素来是任性行事,但是,张贺地纵容从来都是有底线——那就是宫规禁令。
尽管从没有明说,但是,刘病已很清楚,任性张狂与触犯宫禁是不同地,后者……即使是天子,也未必能包庇,何况张贺只是一个六百石的掖庭令?
虽然心中惊恐不已,但是,面上刘病已依旧保持了镇定,至少是除了脸色惨白,便没有其它问题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困惑的质疑让宫人与刘病已地同时不由颤栗。
“见过光禄勋。”两人战战兢兢地行礼。
张安世一听声音便看了一眼刘病已,立刻认出他,心中不由一惊,随即又看了一眼宫人,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刘病已与断然下令:“把曾孙带走!”
刘病已心中一紧,但是,被郎卫带走时,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见他没有闹,张安世也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到那个宫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待光禄勋与巡视的郎卫离开,那个宫人也一下子伏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