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完全懂,但是,刘病已还是点了点头。因为满脑都想着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觉男子说到最后。语气中骤然显出寒意。
男子轻笑:“既有血缘,相似便难免,就像博陆侯与景桓侯……算了,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孩子!”刘病已虽然觉得脑袋里已是全是浆糊。但是,听到这种话,还是下意识地反驳。
男子愕然失笑,却以异常郑重的语气道:“对,你已不是孩子了!”——
如果他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明显,刘病已会很满意这样地回答。
冷哼一声。刘病已扭过头,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只是让男子的笑声更响了一些。
片刻之后,男子轻叹。再次伸手,轻拍了两下他的头。很困惑地道:“这性子……竟有些景桓侯……”
“景桓侯?”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刘病已不解,也好奇。自然就忘了自己的不满,转头问道,“景桓侯是谁?”
这个时候,他们已快到茂陵,已能看到茂陵前方的两座宏伟大墓——
元狞六年九月,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卒。天子悼之,边郡属**士尽着黑甲吊唁,自长安陈玄甲兵直至茂陵,起冢形如祁连山,谥号景桓侯,以彰其生前孔武力战、广边地之功——
元封五年,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薨,谥为烈侯,起冢如庐山,近帝陵下葬。
有汉以来,仅有的两座山形封土彰显着两位大司马地赫赫功勋,也代表着先帝对两人的无上宠信——
薄伐猃狁,恢我朔边,戎车七征,冲闲闲,合围单于,北登阗颜——
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
那是两位大司马地功勋,也是先帝的功勋,更是大汉的功勋。
相较“讷而敛,隐而秀,逸而和,博而厚”的庐山,连绵千里地祁连山更加震憾人心,男子所指的也正是那座大墓:“大司马骠骑将军谥为景桓侯。”
“冠军侯?”刘病已几乎是跳了起来,“我像他?”涨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男子了然——年仅十八封侯拜将,冠军侯总是更像传说一般的存在。
他没有打击少年的兴奋,只是淡淡一笑:“他与令祖一样,都是大将军地外甥。”
刘病已把这种回答当作肯定,即使御车的匈奴人忍无可忍地出声要他安坐,也没有影响他地兴奋心情。
“你……崇拜景桓侯。”男子很肯定地说,眉头若无似无地轻皱。
刘病已点头,男子微讶之后,哭笑不得地说:“我想……你是做不了他那样的人地……”
刘病已握紧拳头,挥了两下:“谁说的!封侯拜将,戍边开疆,我一定不比他差!”——
少年儿郎都有相同地梦吧……
想到自己少时的梦想豪言,男子扬了扬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地肩。
“上官家的墓园。”匈奴人忽然出声,车速也缓缓降了下来。
刘病已看着马车在一处连围墙都没有建好的墓园门前停,与周围形制整齐的墓园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官家的墓园才开始建,不过,也有人守卫的,你……能进去吗?”男子在他下车前问道。
刘病已跳下车,很快活地道:“没问题的!”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走向墓园——坐了这么久的车,他还真是浑身不自在。
看着少年向守卫的老人出示了一块木简便被老人领进墓园,男子才收回目光,招手示意随从中的一人靠近,随后低声吩咐:“你在这儿等着,等他出来,再将他送回长安,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宫门。”
“诺!”骑马的随从什么都没有问,低头应诺。
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御车的匈奴人可以离开了。
“不要查问小公子为何来此?”匈奴人很别扭地说着汉话。
男子摇头:“不需要查问。”说着,男子冷笑:“中宫之玺!上官家!等回到长安,我倒要好好问问霍子孟!”
(柳树猜错了续猜吧的方向没有错,应该不难猜对的
7、大将军家的门比未央北阙还难进!
古垣残阳,汉家陵阙。null$3z中文
当看到自己留下的侍卫与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路旁时,原本已是身心俱疲的男子不由一惊。
“小公子为何还在这里?”他没有问自己留下的侍从,因为自己的私属不可能擅作主张。
刘病已深深参礼,长揖至地,随后挺起腰身,很认真地说:“承足下之惠,小子不敢不谢!”
男子一怔,待回过神来,便不由莞尔,摇头道:“小公子多礼了。”随即便示意他上车:“既然小公子未走,便同车而返吧!”
刘病已微微脸红,不过,也没有推辞,便上了车。
銮铃清响,四维飘荡,马车驶出茂陵邑时,刘病已听到身边的长者长吁一声,仿佛要将满腹的郁气都吐出来才舒服。
看到他终于不再是一脸沉郁,刘病已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的问题:“大人是我的长辈,对吗?”
刚要转头看向身旁孩子的男子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就问道:“为什么这样想?”——
他做了什么让这个孩子有这样的联想?
男子不由深思起来,却听到少年更加小心翼翼的声音:“因为大人看我的眼神与舅公很像……说的话也很像……”
说话间。刘病已不由想念起几年未见地史恭。又因想起男子说了史家即将来京而暗暗欣喜。因此。他没有看到男子霎那间地讶然与失神。
“我……”轻抚孩子地头。男子斟酌着言辞。慢慢道。“我是你地长辈。但是。你不需记挂这些。”
刘病已愕然。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道自己地身世了?”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刘病已点头。想抬头。却被对方按住后脑。动弹不得。不禁有些不安。
“别动!”男子低声提醒。语气依旧温和。却异常坚决。“将近大道。我不想让人看到你在我车上。”
听到这话。刘病已有些伤心,更觉得心寒,咬了咬嘴唇,他不等男子再开口便道:“我下车!”
男子不由一僵,却在他欲从自己怀中挣开的时候回过神,再次用力制止了他的妄动。
“不是你想的意思。”男子哭笑不得,“只是与我家有联系。于你不好。”
男子的解释让刘病已安静下来,却还是闷闷地询问:“为什么?你不是我的长辈吗?我以为我只有舅公一家……亲人了……”——
如果他真的是长辈。为什么从未来见过自己?
刘病已满心地困惑。
他不认为眼前这个人不关心自己——他连史家的情况都知道,不是吗?
男子轻拍少年隐隐颤抖的后背:“你是太子的元孙。是孝武皇帝地嫡系,是大汉的正统后嗣。你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
刘病已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需要记住自己是刘氏正统。其它的亲缘、血脉都不重要!
“我叫病已,可好?”男子低声询问。却也没有等他的答案,“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