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轻声道:“宫中谁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外臣就不一定了……”
二十九岁方得长子,狂喜之下,天子立即命枚皋与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拳拳之心殷切可鉴。
对长子刘据,皇帝真正是爱若珍宝、宠溺有加,恨不得把天底下的一切都给他。未满百日便封其母卫子夫为皇后,七岁正式册封为皇太子,稍长,择师选傅,立博望苑,皇帝对长子几乎是有求必应。
宫中无人不知,当今天子不似太宗孝文皇帝那样克己禁欲,前后也宠爱过不少人,后宫中,有些女子所受的宠爱也不亚于当年的皇后,但是,再如何爱屋及乌,延及其子,天子心中的继承人仍旧只有长子,其余皇子再受宠,也是六七岁便按制封王就国。
——以往,王夫人与齐怀王不例外,李夫人与昌邑王不例外,如今,钩弋夫人与刘弗陵又可会例外?
钩弋夫人此时的怒火并不全是因为儿子不合时宜的熟睡,更重要的是,她忽然发觉,天子根本没有对太子产生任何不信任,或者说那些怀疑根本无法动用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她与儿子该怎么办?
苏文说得含糊,并未指明“外臣”,但是,钩弋夫人知道,能有这种想法的外臣只会是昌邑王刘髆的舅舅——贰师将军李广利。
诸皇子外家中,能有资格与皇太子身后的卫家一较高下的只有李家!
“你是说……”钩弋夫人微微眯眼,有些心动了。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苏文依旧谦卑地低着头,但是,唇角却已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PS:够五万字了,各位朋友支持一下吧~收藏、推荐……要求不高,能上女频首页就行了……
2、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今天子十六即位,至今已经五十年了,也许是继承了祖母的长寿,虽然身体始终不算强健,前后也大病过数次,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因此,尽管得知了天子病重的消息,但是,无论是公卿百官,还是内朝近臣,都没有对天子的安危有更多的担忧。
上官桀也不例外。他是侍中,但是,刚迁为太仆的他并不需要宿卫,因此,他只知道天子的病情已经好转,对前一夜的凶险状况并不清楚。
上官桀不便在天子正寝多待,加上刚掌太仆寺便随驾幸甘泉,各项事务繁杂,得知天子用药后已入睡,无法谒见,他向给事宿卫的霍光询问了天子的状况后便离开了皇帝的正寝。
百官邸居皆在山下的云阳城,若非有前代修筑的直道可容马车通行,光是每日上下山,对随驾的官吏便是一桩大麻烦。
登上二千石官吏方能乘坐的朱轮軿车,吩咐御车起行,上官桀有些意兴阑珊地打量两旁的山林。
他也不是第一次随驾来甘泉,甘泉宫内外的景色便是再动人,也着实有些腻了。
——也不知今上为何如此钟爱甘泉宫?
心念一动,上官桀连连摇头,甩掉脑海中隐隐浮现的危险猜想。
秦直道最适宜马车急行,上官桀还没理顺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马车已在他的邸居前停下,御者见主人没有下车的意思,便低声问道:“主君,车驾直行入邸?”
上官桀这才回神,稍一怔忡,立即下车,刚进门就有亲信私属迎上来,低声道:“长公子来了,正在后堂等侯主君。”
上官桀闻言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往后堂走去。
上官桀只有一子上官安。前年加冠。荫补为郎。不久便转入羽林。在羽林骑中。倒也算是如鱼得水。
看到儿子坐在漆几后。漫不经心地看着书简。上官桀无奈地摇头。步入后堂。伸手取了儿子正在看书简。板着脸教训道:“这些公文岂是你可以看地?”
上官安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站起来。给父亲让出正席。自己在几侧坐下。道:“阿翁(注1)。我也没想看。”
上官安是独子。上官桀又不是严父。父子间自然是没什么尊卑隔阂。对儿子嘻皮笑脸地模样。上官桀只是白了一眼。便在几后坐下。将简册推到一边。不在意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虽然县官抱恙。羽林无事。但是。你也不能如此随意!”
上官安朝门口看了看。倾身靠近父亲。低声道:“阿翁。早上我们营里几个人约了去山上游猎。我走得偏了。正好碰到一桩事。”
“嗯?”见儿子神色凝重。上官桀不由也正色端坐。认真听儿子说话。
“我看到钩弋夫人与苏文……”上官安将自己的所见详细地告知父亲。
也真是碰巧。羽林掌送从,并不参与宿卫,皇帝到甘泉宫后,他们便闲了下来,虽然是酷暑时节,但是,甘泉山却是凉爽宜人,羽林骑中都是少年意气的官宦子弟,哪里能闲得住?行猎比试作为唯一能做的乐事,自然是人人热衷。于是,今天天没亮,上官安便与几个交好的羽林郎进了林子。
御驾行幸之地,哪里会有什么猛兽,几个人便散开了,各自行动,约定时间、地点,只看收获。
上官安当时正在追一只鹿,最后,熟悉山林的鹿跑没影了,他才发现,自己离宫宛太近了,刚想退走,就听见一个女子娇柔清亮的斥喝声。
羽林骑是皇帝的亲信郎卫,上官安对那个声音并不陌生,也因此,他才萌发窥探的心思。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意动却得到了这么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消息。
本来,他是想立刻就去找父亲商议的,但是,转念又觉得不安,最后,他还是猎了几只不大不小的野禽去了与同袍约好的地点。结果自然是他的收获最差。他便以此为由,按惯例请几人到山下云阳城中找了洒肆,凑合着他们的猎物,大吃了一通,之后,才“顺道”来了父亲的官邸。
听儿子说完前后经过,上官桀不由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对,如今赵婕妤在宫中的耳目甚多,小心总是不错的。”钩弋夫人与拳夫人一样,只是人们习惯性的指代,那位出身赵国又姓赵的天子宠姬在后宫的正式号位是仅次于皇后的婕妤,视上卿,比列侯。
“儿倒是没想这些……不过,连皇帝亲信的黄门都跟赵婕妤同路……”上官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直觉自己要若无其事才好。
“你觉得赵婕妤有胜算?”上官桀是少府小吏出身,对儿子的这种想法是一清二楚。
上官安点头:“尧母门不是立在钩弋宫外吗?”
钩弋夫人怀胎十四个月生皇子弗陵,天子认为上古圣君中的尧帝也是十四个月出生的,便将钩弋宫的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上官桀不以为然地一笑:“尧母门?别说小皇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