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从关灯被黑门的事实清楚之后, 网络上对关灯的风评就开始慢慢转好，娱真传媒和周豪也沦为了网民大众唾骂和耻笑的对象。
在这件事情里，关灯是最大的受害者，人们总是习惯帮助受害的一方, 即便关灯这个人本身存在很大争议，又曾经进过看守所, 社会大众的舆论还是向他这一方产生了倾斜。
许多人都认为关灯在走红之后遇到这么多挫折和打击, 已经足够了。他没有吸毒，也没有容留他人吸毒, 只不过在公安局打了一架, 也受到应有的惩处。他并不是十恶不赦, 应该解除对他的封杀。
娱乐圈渐渐出现一些支持关灯的声音，也有一些音乐公司表示愿意将关灯签入旗下, 更有许多制片人想邀请关灯出演偶像剧。广电总局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有人猜测，或许一开始广电总局就只是封杀那些吸毒和嫖-娼的艺人，这其中压根不包括关灯。
短短一周的时间里, 刘明轩收到了无数个邀约电话，有唱片公司打来的, 也有影视公司制片人打来的，其中不乏一些国内娱乐圈大咖人物。只不过, 关灯统统都没有接受，刘明轩也不好轻易答应下来。
周末，关灯把所有人都约到了王少业的羽毛球馆, 艾娉婷、王少业、刘明轩还有风嘟嘟和齐欣都在。
趁大伙儿打完球休息的时候，关灯拿了几瓶矿泉水，递给他们每一个人。
主动端茶递水的关灯让其他人挺不适应的，这一点都不像关大爷会有的风格。关大爷应该是拽拽的，一直把自己摆在高高的位置，俯视其他人。现在的关灯，变得更加平易近人，更加接地气了，也能够让旁人更加轻易地靠近他，触摸到他的内心世界。
艾娉婷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喝了一口，问道：“大关关，你今天把我们都找来，是不是有啥话要对我们说啊？”
“是的，我今天把你们都找来，的确有话想对你们说。”关灯的目光滑过每一个人的脸。
风嘟嘟笑眯眯地说：“小关哥哥难道是想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向我师姐表白，让我们给你们做个见证吗？”
“嘟嘟！”齐欣碰碰风嘟嘟，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关大爷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当众表白的男人，他连喜欢都不会说出口，虽然她知道这个事实，可还是忍不住产生幻想，他会不会破天荒浪漫一次呢？
“其实我把你们找来，是想对你们说一声谢谢。”他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地对所有人鞠了一个躬，“感谢你们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也没有因为我的暴躁而放弃我，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真的感谢……”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很真诚，嗓音显得有些黯哑。
气氛变得深沉和感伤，没有人料想到关灯会忽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向他们道谢，那个无限张扬恣意的大男孩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开始表达他内心深处的情感，不再如过去那般，一味隐藏自己的想法，只是调侃和奚落身边的朋友。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对最亲近的朋友饱含诚意地说了一声谢谢。
齐欣禁不住红了眼眶，悄悄背过身，拭去眼角的泪花。以前的关大爷一意孤行，从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凡事只图自己开心，可他现在变了，他真的成长了。其实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跟着关大爷一起成长的呢？不管他怎么变，他始都是她和其他人心中最明亮的那盏灯。
风嘟嘟看到齐欣的情绪波动，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师姐，没关系，下一次肯定就是小关哥哥对你当众表白了。”
齐欣摇摇头，她并非因为这个而伤感，而是因为那种成长的痛。
艾娉婷双手紧握，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真的是大关关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刘明轩满脸感慨，“我的小祖宗哎！小祖宗哎！”
王少业走到关灯身边，抱住他，重重地捶打他的后背，“跟你认识那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你向我道谢，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关灯同样捶打王少业的背，“我是混蛋，你就是王八蛋。”
王少业推开关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没好气地骂：“去你的，你个大混蛋！”
关灯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不仅没有还手，还笑出声来。
王少业指着他的鼻子又骂：“骂你大混蛋你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关灯干脆大笑。
王少业很是无语，老关脑子坏掉了，又揍他，又骂他，他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齐欣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王，你刚才骂他大混蛋，其实很像在跟他**，你俩真是基情满满。”
“哈哈哈哈……”关大爷笑得更张狂了。
旁边的艾娉婷几人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王少业：“……”神马基情满满，他明明很直。
“你个扑街。”齐欣又开口，还是粤语版本的，“下次你再想骂他，就骂这一句。”
“你个扑街？”王少业一脸懵懂，尚且闹不懂这句粤语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对。”齐欣点点头，面向关灯，露出灿烂的笑容，又说了一遍：“你个扑街。”
关灯脸上的大笑僵住。
王少业见此状况，立马补上一句：“你个扑街。”
刘明轩眼珠子一转，跟着说：“你个扑街。”
艾娉婷咧嘴一笑，“大关关，你个扑街。”
风嘟嘟笑眯眯，“你个扑街，顶你个肺！”
关灯：“……”
“哈哈哈哈哈……”除了关灯，其他人放声大笑。
关大爷脑袋上飞过一群乌鸦。
其实，今天关灯之所以这么正式地向王少业和艾娉婷他们道谢，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他这个朋友，更是因为在他和齐欣出国旅游的这段时间，他们帮他找出了在网上故意诽谤他的罪魁祸首。
由于国内的IP具有流动性，王少业和艾娉婷刘明轩只能听取风嘟嘟的建议，采取最笨的方法，一直守在网上，等待那些诽谤关灯的人一个个上线，登录论坛和微博的ID，然后立刻联系网警，将这些人抓了个现行。
这需要一定的网络技术，也需要与网警那边沟通协调好，才能够将这些人逮出来。如果没有风嘟嘟，没有风嘟嘟爸爸的公司，他们就无法获得这些人在网络上的各种ID号，也就根本无法查到这些水军。如果没有王少业去跟网警协调关系，他们也很难锁定这些ID号对应的真实IP地址，再通过IP查到现实中的这些人。
一环扣一环，缺少其中任何一个步骤，都无法抓住这些在网上肆意摸黑别人的水军，也就无法帮助关灯辟谣，洗刷冤屈。
除了齐欣，王少业、艾娉婷、风嘟嘟以及刘明轩，每一个人都对关灯帮助良多，就连他的父亲蒋礼正，也帮他请来了尚杰鹏。如果这件事没有彻底澄清，关灯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洗脱这个污点。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没有关系，没有技术，在网上被人恶意攻击，恶意诽谤，名誉受到伤害，恐怕连为自己维权的方法都找不到。即便找到了网警，也只能被一句“谁在网上没被人骂过”给打发回去。
吃过午饭后，一群人围桌休息，刘明轩又提起了那些给他打电话的传媒公司，他还是希望关灯能考虑一下，选择其中一家适合自己的公司签约。
说到这个事，齐欣心里为关灯感到高兴，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娱乐圈里有良好的发展了。同时，她心里也难免失落，因为关灯肯定无法跟她一起进入戏剧社团，也不会跟她学习昆曲，一起站在舞台上表演了。
关灯没有回应刘明轩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向艾娉婷，问道：“娉婷，你最近还写剧本吗？”
艾娉婷微微一愣，不明白关灯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感到奇怪。
“我不怎么写剧本了，主要还是写网络小说，以前写的几个剧本都卖不出去，我也没什么动力继续去写。”说到这里，艾娉婷失落地垂下脑袋。她写的剧本卖不出去，网上发表的小说也一直不温不火，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其实这个时代对网络作者而言，是个黄金时代，只要网络小说红了，而且适合影视改编，就一定会有影视公司找上门来。
艾娉婷一直没有写出很出色的网络小说，其实她每部小说的创意点都不错，只可惜写着写着，读者就会流失，到完结时，也无法造成什么影响力，更没有那种让人读过之后回味无穷的感觉。说白了，她的小说跟大部分网文没什么区别，写的时候作者自己觉得惊天动地，一定能大红大紫，其实写出来也就是快餐文学，读者看过一遍就丢了，连小说里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她水平太烂吗？当初信誓旦旦说自己的小说一定能红，还说要做知名编剧，光宗耀祖，让身边的人统统刮目相看，现在想来，她的确很可笑。
王少业见艾娉婷伤感，连忙安慰道：“娉婷，你别难过，你也别放弃，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一定能成功。”
艾娉婷扯扯嘴角，勉强一笑。
关灯又问：“那你最近有什么电影剧本的创意吗？”
艾娉婷想了想，说道：“其实有一个创意，但我不怎么想写，写出来也卖不掉，浪费时间。我现在的网文是日更六千，压力还挺大的。”
关灯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样吧，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你现在的创意写成两百字的概述，拿给我看一下，只需要阐述最核心的创意点就行，还有你以前写过的几个剧本，都拿给我看一下。”
这话一出，旁人都很奇怪，关大爷好端端的，怎么对娉婷的剧本感兴趣了？
齐欣疑惑道：“你想干嘛呀？”
关灯端起茶杯，露出招牌式的慵懒笑容，靠在座椅上，“我想拍电影。”
“拍电影？”其他人皆是一惊。
“不错，拍电影。”他喝光茶水，放下茶杯，徐徐道：“我现在还是写不出新歌，总不能一直唱以前的老歌，网络直播也没有兴趣继续做下去，总得寻找新的出路。”
刘明轩苦口婆心道：“现在有这么多公司想签你，你可以选一家合适的，到时候演戏唱歌不都可以吗？何必自己去拍电影呢？何必自己去拍电影呢？”
“我从不喜欢听从别人的摆布，也不乐意接受别人的安排。”关灯斜眼瞅刘明轩，“老刘，你做我经纪人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不了解我，太让我忧桑了。”
“呃……”刘明轩语塞，他还以为小祖宗转性了，闹了半天，其实小祖宗还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做主，还是那个不好伺候的小祖宗呀！
齐欣问：“你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个想法呢？”
“不是突然之间有的，上次你参加戏曲节的比赛，娉婷给你写了一个舞台剧的剧本，我就有一点这方面的想法。我们在圣托里尼岛的黑沙滩旅游时，你又提出让我跟你一起加入戏剧社团，我就更明确这个想法了。”
齐欣恍悟道：“哦，那时候你不告诉我的方法就是这个，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逗我玩的。”
“并没有逗你玩，只是想回来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讨论这件事。”
齐欣低下头，内心些许黯然，原来他根本看不上普通戏剧社团的表演，拍电影才是他想做的事。
关灯握住她的手，“你也不要加入戏剧社团了，跟我一起吧！”
齐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让她跟他一起拍电影？可她明明是一个唱昆曲的人，拍电影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呀！
“舞台剧有太多限制，成本高，观看人数却很少，不如电影电视剧的推广力度大。昆剧也是舞台剧，早已无法跟上媒介传播的潮流，只有将你的新昆剧思想融合到电影电视剧当中，才能从根本上实现发扬昆曲的目的。”
齐欣心头一烫，浑身上下好像注入了一股能量。他说的对，现在的人们更偏向于观看电影和电视剧，要想让更多的人喜欢昆曲，喜欢昆剧，那就必须将昆剧变成社会大众能够接受的电视剧和电影。
王少业开口询问：“老关，你这是准备自己搞一家影视公司啊？”
“是的，如果你们愿意，我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一起。”关灯的目光无比专注，扫过餐桌上的每一个人，视线最后落在风嘟嘟脸上，“嘟嘟的话，还是以学业为重。”
风嘟嘟吐吐舌头，“小关哥哥，拍电影可是需要投入的，你有钱投资电影吗？”
“网络电影的门槛比较低，投资也不高，我打算先从网络电影着手，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意见吗？”
风嘟嘟拍拍手，“对对对，我也想说网络电影和网剧呢！现在很多卫视剧都不如网剧好看，剧本啊！剧本是关键啊！”
“嗯。”关灯点头，“剧本很重要，所以我才向娉婷发出邀请。娉婷，你愿意到我的公司里做总编剧吗？”
“我？”艾娉婷又惊又喜，大关关突然对她委以重任，邀请她担任总编剧，真是让她感到万分惭愧，“我能行吗？我怕我整不好。”
“你可以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看你的网络小说，我认为你写的东西其实很有灵性，就算文章里有不足之处，也可以进行塑造改变，关键是看你愿不愿意去系统地学习。”
艾娉婷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我啥都愿意，以前我就说过，只要是大关关需要，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王少业不是滋味地看看艾娉婷，又看看关灯。他这辈子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就是他最好的兄弟，老悲催了。
关灯转向王少业，见对方一脸醋意地瞪着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吃醋吗？吃醋就跟我一起，来我的公司里，守着你喜欢的女人。”
王少业露出便秘的表情，“我……我爸恐怕不会答应。”
艾娉婷嗤笑，“呵，离开老爹就活不下去的怂货。”
王少业：“……”
刘明轩琢磨了好一会儿，始终觉得关灯开影视公司不合适，“小祖宗，你真要开公司啊？你会管理吗？”
“不会啊！”关灯回答得很干脆。
刘明轩傻眼，“那你还开公司？想败家啊？想败家啊？”
“我不会管理，你会啊！老王也会啊！”关灯摊手，理所当然地说：“你们的岗位我都想好了，老王是总经理，你是运营总监，负责市场和企业规划，娉婷策划总监，负责选题和剧本，齐欣是影视总监，负责艺人管理和影视剧制作。至于行政、财务还有人力资源管理，需要外聘人员，这些岗位不是核心板块，招人很容易。”
众人瞪眼，异口同声问道：“那你干什么？”
“我作为公司的主要出资人，自然担任董事长一职，不过企业的管理还是交给总经理。”
众人：“……”其实就是个吃白食的，只出钱，不干活。
齐欣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关灯，你让刘哥做运营总监，我能理解，他做过外联和经纪人。你让娉婷做策划总监，我也能理解，她写小说和剧本。可你让我一个唱昆曲的去当影视总监，我十分不能理解。”
“怎么不能理解？”关灯懒懒一笑，“你唱戏需不需要表演？神态、动作、台词需不需要到位？”
“需要。”
“那负责艺人管理，指导艺人的表演不是很正常？”
“呃……”貌似是这么回事。
“至于影视剧制作，就跟你制作《藤枣姑娘》是一个道理，这个岗位不是你还能是谁？”
齐欣：“……”好吧，被他打败了。
王少业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磨磨唧唧地说：“老关，要不……你还是先别把我算进去，我……我真没法确定，我爸……”
关灯耸耸肩，“那你看着办吧！”
风嘟嘟率先怒瞪王少业，冷哼一声，“烂黄瓜，你看着办吧！”
齐欣紧随其后，丢出一句：“你看着办吧！”
刘明轩“咳咳”两声，“那个……你看着办吧！看着办吧！”
艾娉婷高冷地蔑视王少业，“呵呵，你看着办吧！”
王少业：“……”为毛都让他看着办？他又不是不想跟他们一起，他也很想过来，哪怕过来以后也是从事管理工作，可影视剧必然会跟音乐挂钩，他还可以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跟最好的朋友一起奋斗，绝对比他在商场里当总经理要强。他就是怕过不了他老爹那一关，在他老爹眼里，关灯拍电影的想法肯定会成为他老爹眼里毫无意义的闹腾，就跟当年他们组成乐队一样。
艾娉婷看看时间，忽然站起身，“那啥，我下午还有个约会，我得先走一步。”
“约会？”这个词汇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王少业叫道：“我们都在这里，你还要去跟谁约会？”
艾娉婷赏他一个白眼，“当然是跟相亲的对象约会呗！”
王少业醋意大发，冲到艾娉婷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一脸不爽地说：“你又要去相亲？上次的教训你忘了吗？”
其他人都不吭气，一脸兴味地看着这两人，安心充当看戏的吃瓜群众。
“我是约会，不是相亲，相亲早过了。上次我爸给我介绍的对象不靠谱，回去以后他就痛定思痛。这回的对象我爸悄悄观察了老长时间，确定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不是个GAY，才介绍给我的。我处了一阵子，也觉得挺好，保证优质！”她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扬起下巴，看样子是打算牵出来遛一遛。
王少业磨牙握拳，身上冒出来的酸味都能飘到一公里外的地方，“我不准你去约会！”
“你谁啊？管得着我吗？哼！”艾娉婷轻蔑地瞪他一眼，又向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拿着提包，摇曳多姿地走了，把王少业撂在原地，让他淹死在醋坛子里。
“呵呵”。关灯环起胳膊，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现在要不要过来，你看着办吧！”
风嘟嘟幸灾乐祸，“你看着办吧！”
齐欣笑脸盈盈，“你看着办吧！”
“咳咳。”刘明轩喝口茶，“你看着办吧！看着办吧！”
王少业：“……”西门庆也要逼上梁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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