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sheep

“沈琛。”钟楚虹女士看到我后，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我扶额问沈琛：“你妈怎么会来？我昨晚没通知她啊。”

沈琛低声说：“是我叫她来的。”

我：“……”

去你大爷的，劳资一晚上策划好的作战方案全被你搅黄了。

见我妈看向突然出现的钟楚虹，我只好起身介绍。

两人互相点头问好后入座。

刘雪燕女士用余光打量完钟楚虹，低声对沈琛说：“他妈妈真洋气，而且好年轻。”接着像是对自己今天的特意打扮甚是不满似的，低头端详自己的衣着和坐姿。

钟楚虹落座后，笑着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好被一点事情耽误了。”

倒是对刘女士没有太多挑剔，不过这仅仅是表面功夫，上次钟楚虹不也是背后拉着我说了“君子卿”许多的不好？

叫了服务生传菜上来，我注意到刘女士有意放慢了用餐速度。

我暗自叹气，钟楚虹的存在于她而言是无形的压力，以至于先前她对君子卿指手画脚的气焰全跑光了。

饭桌上，原本打算给“君子卿”夹菜端茶送水以表男友力max的计划临时也撤消了。

这顿饭吃得无比安静，钟楚虹偶尔会问起我妈几个问题，比如我妈的工作，我妈到这来酒店定下来没有。

之前我妈对沈琛的提问也在钟楚虹的出现后偃旗息鼓，全场都只是规矩地埋头吃饭。

可越是小心翼翼，就越容易出错，说的是我妈这个极少到大城市来的小镇妇女。她一紧张，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茶杯，茶杯里的水顺着桌沿往钟楚虹那里去。

“不好意思啊！看我笨手笨脚，我帮你擦一下。”刘女士忙起身，满脸尴尬地道歉。

我的心跟着一揪。

好在钟楚虹没有发作，只是笑着站起身：“没事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她出去，我的手机如期响起。

我的心跟着一沉。

“你出来一下。”钟楚虹在电话里说。

我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沈琛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低头看他一眼，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抽手离开

钟楚虹在廊道上等我，见我过来，就拉着我说：“那个君子卿是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我皱眉：“你在说什么？”

“这都还没进我们沈家的门呢，她妈住酒店要你给她付啊？她自己难道穷得连房费都交不起？”

我眉毛拧得更紧。

先前为了表现自己，我告诉刘女士，酒店是我（沈琛）给她定的，其实花的就是我自己的钱。

没想到刚才餐桌上，刘女士这么一提，倒成了钟楚虹的话柄。

“子卿原本是想自己付钱的，是我执意要把房费交了，难道为自己女朋友花点钱都不行么？”我反驳。

兴许钟楚虹也听出我话里的冲味儿了，摇着头说：“我就说，你迟早有一天得被那女人吃得死死的，你看看你，现在就一心向着那个君子卿。”

“……”我懊恼，真是一心急就欠考虑，逞什么一时口快啊？

“还有她那个妈，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皮肤黑就算了，还穿个玫红色的衣服，这出去能见人吗？要是以后让人知道我有那么个亲戚，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钟楚虹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回我是真怒了，我说：“怎么土了，皮肤黑难道就不能穿漂亮衣服了？你也太能说了。”

钟楚虹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跟妈说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君子卿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你为了她妈跟我急眼？”

我抿着嘴不吭声，气得胃都快炸了。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钟楚虹撂下狠话，“明天给我去相亲！”

我觉得钟楚虹都有点人参公鸡了。

我憋屈得很，可我不能意气用事拉着我妈当场甩袖离开。

因为我现在是沈琛。

接下来的饭吃得食不知味。

沈琛大概也猜到我可能跟他妈闹了点口角，在一旁观察我的颜色很久了。

我妈还在傻傻地跟钟楚虹攀谈，都不知道人家视她为毒瘤，连跟她在同一个房间里呼吸空气都觉得是污染了自己矜贵的肺。

离开餐厅后，我走得比兔子还快，生怕钟楚虹拉着我继续耳提面命。

把刘女士送去酒店后，我才和沈琛回到公寓。

我趴在沙发上生闷气，恨屋及乌，连带着沈琛，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沈琛在我身边坐下。

我把头埋进抱枕里，不想理他。

他干脆把我头掰过来：“到底怎么了？”

我气得跳起来：“我说，你为什么要把你妈叫过来啊？是特地羞辱我妈的么？”

沈琛没想到我这么激动，怔了一下：“让两方家长见面显得正式一些，而且见面是迟早的事。”

“正什么式啊？等身体换回来之后，咱们俩这关系也该吹了。”我已经急火攻心，顾不上面前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

“吹了？”沈琛冷着脸问。

“对，要不是因为跟你交换了身体，说实话，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君子卿。”沈琛的脸更黑了。

“你跟我吼什么吼？你以为你声音尖锐就占据优势了？”我把一只脚踩在沙发的扶手上，用居高临下的绝对气势压倒他，“看到没？这才叫优势，我说，你那个妈也是极品，尽做这种背后嚼舌根的事，有什么她敢不敢当面说啊？”

我的理智丧失得有多彻底，沈琛的脸就黑化得有多彻底。

可我已经管不着那么多了，刚才那桌饭差点把我憋出内伤来，我现在急需要找个发泄的途径。

我俯下身，捏住沈琛的下巴，逼视他：“知道你那妈都跟我说了什么么？她说我妈土土的，人黑还穿玫红色。”

我暴怒：“不会打扮怎么了？我妈小镇上过来，又不比大城市，就你妈会打扮，就你妈最美，你妈美若天仙你妈美绝人寰，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把你妈叫过来啊？是存心叫过来打击我妈的吗？”

我还没尽兴：“还说我是贪图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她以为她家的钱多香啊，我这么稀罕？我又不想当你们沈家的儿媳妇，我还得被逼着这股气委屈自己，你知道刚在饭桌，我有多想掀桌子吗？就是因为这狗屁破事，我特么变成了你，我就得迁就着你妈，还不如给我一刀痛苦的。”

沈琛没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弄了只雪茄过来，正点着抽。

我一把从他嘴里把雪茄抽走：“你瞎抽什么烟啊？别把我身体抽坏了。”说完把雪茄往自己嘴里一叼，猛吸了一大口，结果把自己呛个半死。

“疯了你？”沈琛立刻把我嘴里的雪茄抽走，“受这么点气就发神经。”

“对，我就是发神经。”我扑过去夺他的烟。

结果刚一动，就头晕目眩，紧接着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