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强势
沉默蔓延，空气安静的尴尬无比。
林琼说的这番话给了谢奶奶和谢小皎很大震惊，她一脸平色，谢南生也没太多惊讶，仿佛默认般等待他们说话。
谢奶奶眼睛都瞪大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子胆子这么大。
离户，这不就是和老些时候的分家一样吗，儿子和父子分家？
想想也是荒唐，她面色难看起来。
神情略微阴郁的谢寒枭将对面沙发上的两人扫了一眼，意料之中般淡淡道：“明天我会提交手续去办理。”
谢南生眼皮动了动，沉沉应了声，“行。”
父子二人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浪费，谈话内容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做，让谢奶奶目瞪口呆。
“你们，枭儿，你户口在家里不是好好的，怎么要离户？”
她不懂，谢小皎也不懂。
抬眼就和林琼对视，林琼头一次给了她个笑，别有意味。
谢小皎心里一突。
直觉不好。
谢寒枭平淡道：“奶奶，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手续，没有区别。”
谢奶奶：“……”她觉得她快要不认识这个社会了。
离户还正常？
谢南生没开口，心里也在后悔今天挑这么个日子过来。
谢寒枭从生活独立起就像展翅的雄鹰，离家远远的，平时不回家，也不联系。
本来这事情，他们都没想这么快说出来。但林琼已经说了，谢南生也不打算怪她，事实就是如此，早摊开晚摊开也一样，更何况这还是谢寒枭自己先要求的。
谢南生对这个儿子，就如同逝去的谢小皎妈妈和她。
如今孩子都大了，谢寒枭早已是个有决断能力的成年男人，可以是一家之主，同谢南生站在一起比他还要高，气场大又危险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事情哪怕染谢爷爷知道了也没有反对的余力，吃饭的过程中除了谢奶奶和谢爷爷一脸不悦，其他人都态度平常。
桌上看的出谢南生和林琼感情不错，一直在照顾着她吃饭，林琼柔和了眉眼，在他面前颇为顺从，谢小皎匆匆扫了一眼，垂下眼眸。
林琼可能忘了，如果不是她说自己生病了，雨夜要求她妈过去看她，她妈又怎么会因为一场车祸，让旧疾复发，没多久就死了呢。
她觉得有些不适，该忘怀的到底还是在心里留下一些痕迹。
饭桌下谢寒枭的手碰了碰她，宛如安抚般，这顿饭吃的颇为压抑。
不想继续面对谢南生和林琼，谢小皎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谢寒枭也一脸冷淡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看着他们前后上楼，心思各异。
谢奶奶和谢爷爷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拿什么表情来面对还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和后儿媳。
房间里，谢小皎开始收拾衣物，休假的日子不长，却也给了她一种安逸的错觉。现在安逸被打破，她实在无法留在这里，尤其是还要面对心有隔阂的人。
显然她的想法谢寒枭也很清楚，看见她在拿衣物还顺手帮她一起装进去。
“怎么了。”发觉她在盯着自己发呆，谢寒枭语气比之前要好多了。
住在奶奶家同一个房间这几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和谢小皎结婚了一样，整个人因为这个而心情愉悦不少。
对于林琼打破他计划，当面告诉了谢奶奶让谢小皎也知道了的事情也多了分容忍。
收拾的动作一慢，谢小皎耐不住疑问，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寒枭神情不变，“你指林琼说的？”
他连敬语都没用，直接称呼了她的名字。
这也不是谢小皎在意的，不过她庆幸，如果不是林琼说出来，她还不知道谢寒枭决定这种事情。
对她来说，谢寒枭不需要独立户口出来，这样做反而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这样，各方面是不是不太好，到底是为什么？”她犹豫着说。
谢寒枭看她十分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暗自想着，还是暂时不告诉她好了。
“没为什么，我早就想好了。”
很早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只不过晚了很多年而已。
没得到答案，谢小皎皱着眉，心里堵着的。她说：“我要走了，订今晚的飞机。”
谢寒枭毫不意外，认同的点头，“好。”假期到了，该回去拍戏了。
谢小皎：“……”
机票很快安排陈也订好了，大部分人已经陆续回归剧组。
晚上谢小皎主动和谢奶奶说起要离开的事，心情复杂的谢奶奶没有过多挽留，她看着谢小皎的目光里面多了很多东西，像是知道些什么。
两人依然住在一间房里，得知的谢南生有些意外，而林琼却似毫不意外般。
临睡前大家都散了，谢小皎出房间找水喝，走到二楼的时候被人叫住。林琼轻轻关上房间的门，夏天的夜里她却披着条薄薄的毯子，略带睡意，看见她后却很快打起了精神。
“等等。”
谢小皎脚步没停，她觉得自己和林琼没什么好说的。
但林琼很快跟了上来，跟在她身后下楼，“谢小皎，你把灯开一下，我看不见。”
因为都是不过分的小要求，她活的像个公主，也懂得如何让别人达成她的目的。
除了林琼，谢小皎至今还没见过其他人是这种性格。
林琼的声音带着不快，“开灯啊，谢小皎，你想我摔着是不是。”
“……”
谢小皎无言。
她甚至怀疑林琼就等着她半夜起床，故意找她的。
站在楼梯间，按下开关，灯亮了以后，谢小皎沉默的看着她，甚至提不起和她说话的欲·望。
林琼看着她这副平淡冷静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恍惚，忽而又笑了。
即便年纪渐长，可她依然充满风情。
撩了撩头发，她道：“怎么，这么多年不见，就没什么话和我说吗？连声问候也不想？”
谢小皎凝眉回视，“你想听什么？”
她的口吻平淡，没一丝不快，情绪不知道是控制的很好，还是真的对她不在意。
林琼仔细打量她一番，感慨道：“你彻底长大了，有能力了，比你妈看着好多了。”
谢小皎觉得自己没多少耐心听她叙旧，她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好谈的。
然而林琼跟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像是打定主意要趁大家都睡了的时候好好谈一谈。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让谢寒枭他爸今天来这里吗？”
谢小皎兀自喝水。
林琼继续道：“前些天网络上你和他的热议满天飞，很多人都在猜测最大牌最有名气的鬼才谢导演身边的女子是谁，别人不知道，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看一眼照片我也知道那是你。”
她有些感慨，高月的女儿，谢南生的儿子，都和他们的性格相反，毫不相同，对同样的事情坚守的程度也不一样。
“去年你要回X市那栋小洋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回来了。你俩终究要碰上的一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对你还你情有独钟。”她靠着冰箱说道。
谢小皎重重放下杯子，目光泛冷，盯着林琼的目光让她愣住了。
“所以，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感慨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妈？”
她看上去那么有气势，再也不是当初年纪小小，毫无能力毫无资本的小女孩。
这一刻，林琼竟然没有把握再拿捏住她。
遗憾的轻笑一声，林琼看着谢小皎的目光变了。
她避开了之前的话题，“谢寒枭很早就说要和他爸离户，提的时候你不在，闹了好几年，连家都不回了。”
“你是没看见当时闹的什么样子，错过了很多。”
谢小皎捏着杯子的手都白了。
林琼继续道：“想也知道是为了你，谢小皎，他为了做出了不可谓不大的牺牲。你开心吗？”
听完她的话的谢小皎有些发晕，面上不显，只有泛白的指尖透露出她不平静的情绪。
“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只是为了弥补当初对你的一些伤害，以后见着我不必像现在这样像仇人似的。就当是我的诚意吧，想来谢寒枭也不会自己告诉你。”林琼笑了笑，满意的看见她神情变了，抖了抖披肩，往外走去。
“你凭什么。”
林琼听见背后的声音，有些疑惑，她顿足，听清楚了。
谢小皎用漠视一切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还是你以为，擅长利用人心的你，还能像多年前那样摆布别人？”
林琼讶然回头。
“你所谓的弥补，诚意，通通让我恶心。”
谢小皎头一次这般说出冷厉的言语，与林琼相似的五官出奇在此时散发着凌厉的美感。
在她愣怔之际，谢小皎头也不回的走过，留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的强势让林琼有瞬间的恍惚。
产生一种与当年懦弱的少女与现在的她重叠般的差异感。
厨房浓稠的黑影一点一点将光明侵蚀，也遮住了林琼若有所思的面孔。
人心，大概是这世界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去年你得意，今日早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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