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土崩瓦解之前。
否则, 他只要冲她一笑, 她肯定就受不了。
顾知闲不断催眠自己,他们的家庭悬殊太大,一定不会有可能的。
季言沉默了一会儿, 伸出手,露出掌心里的一条红绳。
顾知闲把已经要脱口而出的摊牌硬生生吞了回去,好奇地问了一句。
“什么东西?”
“路上看到的,我觉得像你。”季言说,“红绳串上一颗用核桃刻的火娃,用来做手链。”
?!
火娃?!
顾知闲满脸黑线,接过手链:“葫芦娃还是奥运福娃?”
“福娃吧?”季言在思索,“好像叫……欢欢?”
顾知闲:“……”
……除了头发,自己哪里像火娃了?!
哥,您真是rio耿直。
她就着门缝里漏进的亮光瞅了瞅这枚核桃。
嗯,技艺高超,栩栩如生。
“谢谢你啊!”她将手链套到左手腕上,抬头笑道,“我没有礼物给你,这个就当你送我的分手礼物吧!”
她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看季言一眼,转身就想拉门离开。
没礼物不要紧,重要的是姿态洒脱。
她的右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后头的左手就被猛地拉住。
核桃将腕上的皮肤硌得生疼。
“是不是因为微微?”
她转头看他。
“是不是因为微微和你说了我家的事?”
季言的语气有些急促。说得很快,却很清晰。
认识这么久,顾知闲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他从来都是淡定的、坦然的、置之度外的。
顾知闲觉得心尖莫名涌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人埋在棉花里轻轻打了一拳,有些酸,有些肿胀。
她有些害怕,抿着唇,微微皱了皱眉。
“季言,”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胳膊攀上去,“我……”
声音戛然而止。
明灭光线里,顾知闲看到他漆黑的眼睛。
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没有冲她笑。一丝笑意都没有。
但是她已经受不了了。
那眼睛是熟悉的幽深与沉静,可是还有些别的东西在暗潮汹涌。
顾知闲定了定神。
“不是因为你的妹妹。”她轻声解释,“你也看到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杀人犯的女儿,而且我把比赛也搞砸了……”
季言的目光蔓延过来,无声包裹住她。
顾知闲心一横,索性坦诚相对。
“我配不上你的,你放手吧。”
他家世显赫,演了秦连青的电影,迟早一飞冲天。
而她已经糊了。
他们的世界早已渐行渐远。
空气里有片刻的沉寂。
“呵。”
半晌,顾知闲听见季言发出一声轻嘲。
冷淡,傲慢。
仿佛又变回了刚见面时的样子。
季言微微低了下巴,一字一顿。
“你配不上我?”
“顾知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顾知闲看到他唇畔的讥嘲,有些恍惚。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
她开口无力地辩驳,还没说完,就被季言打断。
“我是强.奸犯的儿子。”
顾知闲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看到她的样子,季言唇角的弧度慢慢变得温和。
他开口,无比坚定也郑重地重复道。
“你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是强.奸犯的儿子。”
“你说,我们配不配?”
配不配?
你说我们配不配?
顾知闲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声音。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眼眶有些发热。
季言就像一只压抑许久的困兽,在这一刻,撕扯开胸膛,将他最深的秘密呈于她的眼前。
毫无保留。
真正的坦诚相待。
他可是季言啊。那样骄傲的人,却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顾知闲的心里有些酸楚。
她不想,也不准他这样。
季言问:“顾小姐,你现在还想和我分手吗?”
“砰砰砰!”
这煽情的一刻突然被狂躁的敲门声击碎。
顾知闲的眼泪被硬生生吓了回去。
操。
哪个没眼色的。
有人在门外喊:“日半!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关起门来心虚什么?!嗯???”
是袁安安啊。
小二那小子人呢?没拦住她?
顾知闲打开门,冲门外浓妆艳抹的女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吵什么呢?”
她将门再打开一点,走廊上的灯光完全泻进昏暗的房间。
袁安安顺着光线看去,入目是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
这个男人鼻梁挺拔,棱角分明,眼窝深邃,再往眉下看去……
袁安安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凶啊?!
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看到了吗?”顾知闲说,“我不在搞鬼,我在搞野男人啊。”
这一刻,袁安安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她指着顾知闲,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什么反驳的刻薄话都说不出来。
顾知闲耸了耸肩。
毕竟袁安安的招数太走套路了,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出下一招。
不过,这人刚刚把自己演出搞砸了,还堂而皇之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是个人才。
她在心里慢悠悠地给出一个评价,另一边的袁安安才想好自己的台词。
“真不要脸!”她尖着嗓子,噼里啪啦地骂起来,“就说你根本不配和恬姐比!明明有了一个还不知足,到外面来勾搭野男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季言一挑眉。
恬姐?
叶钦恬吗?
顾知闲恰在此时转过头来,冲他使了一个眼色。
趁袁安安骂得欢,她凑近他,低声道:“你不是问我想不想和你分手么?季先生,看你的表现了。”
她倏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季言心下了然,冲她一挑眉。
袁安安正骂得痛快,突然听见门内俊朗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满脸倨傲地看了看自己。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他的唇畔噙了一丝冷笑,“我就是你口中那个不能让知闲知足的男人。”
袁安安一下子噎住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你……你是……”
现在外面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啊!
她说的知足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被这个男人一复述,感觉这么色.情啊?!
而且……
袁安安脑袋里警铃大作。
——他就是恬姐看上的男人?!?!
——季家的那个孙子?!?!
她盯着季言,眼珠都忘了动弹。
季言的语气颇有居高临下的傲慢。
“没错,我就是你从叶钦恬口中听过的那个人,但我和她没有任何瓜葛。”季言皱了皱眉,“我和她,连朋友都不是。”
听闻他的语气,袁安安开始有些慌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里。
“啊,您别误会,”她讪笑着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言:“没事,我还要谢谢你。”
袁安安:“?”
季言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带着许厌恶与弃敝。
“有你这样又狭隘又傻.逼的朋友,我大概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叶钦恬的为人。”
“只不过,她比你更会伪装而已。”
袁安安:“!”
她彻底慌了神。
叶钦恬和她,根本不是什么朋友关系。
只不过她最近傍上一个金主,那个金主的红颜知己就是叶钦恬。袁安安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她拼命讨好叶钦恬,换得金主的一点高看,事业才得以顺风顺水。
如果让叶钦恬知道自己在季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