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易欢拿着手机, 几乎要迫不及待地回复他自己归程日期。可是打出明天两个字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刚刚订了去圣弗朗西斯科的机票。
她删掉了明天二字, 写着:我刚刚拿到手表了, 要找的东西也在, 我想先去学校, 把里面存储的内容释放在硬盘里。忙完这些我就回家。
打完这些字,她在心里默读了一遍。
他看到了会不开心吗?
她想了想,删掉这些内容,重新编辑:霃霃,我前天晚上太冲动了, 我说的那些话, 其实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当真。反正现在我也没从石宽磊那里拿到后续的材料,你可不可以忘掉我前天晚上说的话,我会克制,我会像三年前那样一直耐心等下去……
她再次停下动作,又默默地把这些全部删掉。
太奇怪了, 她竟然也会打出这些内容, 自己读一遍后觉得十分诡异,仿佛刚才想这些词的并不是她自己。
她将手机放下心口, 乱糟糟地脑子里冒出了三个字:想见他。
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赖在他身边再也不走。
她重新摸起手机,只给他回了两个字:等我。
此刻, 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一分。
发出那两个字后,沈霃宽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易欢怕吵醒伊芙琳,拿着电话躲进洗手间。
“舍得开机了?” 沈霃宽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嗯。”易欢低着头,微微咬着下唇,手指捏着着自己的衣角,向下拽了拽。
“还没睡?”
“嗯。”易欢道,“你也没睡。”
“睡不着。”
“怎么了?”易欢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沈霃宽回答道:“被人气的。”
“对不起。”易欢道,“我也睡不着。”
“嗯?”
两个人各自抱着电话,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太安静了,好像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叹息声。
过了好久,易欢问:“你还在生气对吗?”
“没有。”事实上,沈霃宽心里正在闹别扭。
从他问易欢什么时候回来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生气了。他一个人在家里,把石宽磊保存的所有东西看过后,就觉得易欢会说出让自己娶别人话并不稀奇。
换成他,恐怕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所有资源,把那些人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所以他就告诉自己,不应该生她的气。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的话,一定不会选择伤害两个人的这段感情的。
他这么想了,道理上似乎也是对的。
可是,这心里头就是觉得堵得慌。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问易欢。
易欢嗯了一声后,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问。”
“是吗?那我临时赋予你这个资格,你问。”
“你……你……”易欢支支吾吾的,有些问不出口。
“我什么?”
易欢咬了咬牙,问:“你真的要跟时唯一结婚吗?”
“这不是你要求的?”沈霃宽语气充满戏谑,“你看我多听女朋友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欢低头捂住脸。
这么快,自己就从他嘴里的老婆对外的未婚妻么沦落成女朋友了。
啊,不对,沈霃宽的意思该不会是前女友吧?
易欢撇嘴,抬头,努力深呼吸,生怕自己也变成爱哭的时唯一。
她问:“那你现在还听吗?”
沈霃宽拒绝:“不听。”
听了易欢的话,他去找时唯一说可以娶她。可从那一刻到现在,他就开始觉得这时间过得很没意思。
“所以……嗯?”易欢道,“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又是什么意思?”
沈霃宽再度戏谑道:“我想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易欢捂住嘴,不让沈霃宽听到自己忽然想吐的生理反应。
“易欢?”
易欢小小地舒出一口气,说:“现在我又不是你的欢宝了?”她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也没那么小气。”
“那你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易欢觉得好为难啊,“你真的不再多考虑考虑吗?”
“考虑谁?”沈霃宽笑了笑,“你吗?”
易欢红着脸,小声道:“我觉得我这个人……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是不错的。”她想了想,修正了一下,“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不错的。”
“你不要证据了?”
易欢的声音更小了:“证据要,你……我也要的。”
“我听不到。”沈霃宽道。
“我说……可能厕所里信号不太好。”易欢捂住脸,同样的话,她还真不好意说两遍。
沈霃宽勾起唇角,“你不是特别急,特别害怕姓石的把你急需的东西弄没吗?你不是还要想跟他在一起的吗?”
“我……”易欢摇头,“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沈霃宽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发那些消息。”他叹气,“我就是个普通人。”
七情六欲,一样都不少。
会吃醋,会生气,会因为恋人的某些举动而伤心难过。
“早点睡吧。”沈霃宽再次叹气,“我等你回来。”
有些话还是面对面说比较好。
其实他下午已经憋不住让秘书给他订机票的,可临时又因为母亲身体突发不适,不得不陪伴在旁。本想改为凌晨那一班的,结果晚上陪好母亲后,又去见了易正峰案子的负责人。
他本该告诉易欢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可是抱着一种小小的惩罚她的心态,他没有说。他想等她来了,再当面告诉她。
易欢道:“嗯,晚安。”
说出晚安两个字的时候,沈霃宽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易欢呆呆地看着手机,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拆他电话里说的话。一直想到腿都麻了,也没搞清楚他这通电话的真实意图。
多年以后,她就这件事问过沈霃宽,沈霃宽表现得很意外:我的意图?你感觉不出来吗?我两三天没听到你声音了啊。
易欢回到床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睡前,她有些不放心,给沈霃宽发了条信息:霃霃,你等我。
沈霃宽看着这条消息,满心欢喜。
可是第二天,却只等到了几个大男人回来。易欢则是带着伊芙琳去了圣弗朗西斯科。
沈霃宽有些不相信,他掏出手机,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发来的消息。
他没有看错,可能是他理会错了。他还以为易欢的意思是,让他等她回来。他还巴巴地等了二十四小时,想把自己这边的好消息都告诉她。
呵,她倒好,又自作主张跑了。
沈霃宽算是明白了,不管易欢嘴上怎么说,她内心深处,就是渴望能尽快将杀害她亲人的凶手绳之以法。
或许,他真的应该悲观一些。可能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被易欢排在第二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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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暑假结束的第一天,大家都还没有开始上课,易欢却已经开始穿上防辐射的衣服,坐在实验室里,操纵着仪器。
当年的研发停止后,仪器用于新项目,再想读取晶片中的内容,需要进行很多的设置工作。
她买了五十个容量为1T的移动硬盘,留以备用。
花了一整天进行预前设置,又调制一整天数据参数,直到第三天,才真正开始运行读取功能。
处于开发中的产品就是这点不好,任何东西都得亲自去弄。不可能像手中的移动硬盘一样插上电脑就能读取数据。
为了防止出现问题,易欢设置的是每隔二十分钟,进行一次转换存储,所以效率不是很高,每次存储数据都要她手动操作,然后再重设程序,再次读取数据。
这样重复操作,很容易叫人心情烦躁。
易欢却越来越平静。
她在实验室呆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八点才把最后一点弄完。
用掉了她三十四个移动硬盘。
她抱着这堆硬盘,像抱着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带了一堆硬盘,又是R教授的学生,所以出关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她有预想到这些,所以提前了两天办理的托运。她这次直接私人包机回来的。
这段时间,沈霃宽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她。
易欢好几次想主动找他,最后却又都因为心里存着他和时唯一的婚事而有些犹豫。
回国的那天天气不太好,下着小雨,她又是赶在了晚上回来。
机场上湿漉漉的一片。
虽然已经做了防水保护,但她还是怕硬盘遭雨,便脱下把身上唯一的雨衣,弯腰披在了行李箱上。她以为自己要淋雨,结果头顶又多了一把伞。
她抬头,撞上了沈霃宽一脸淡漠的表情。沈霃宽站在一旁,在替她撑伞。
易欢扭头看着了看伊芙琳,伊芙琳避开她的视线,抬脚就先往前走了。
“伊芙琳本来就是我请的人。”沈霃宽面色不悦地说,“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言听计从呢?”
易欢站了起来,道:“我以为这么晚了,她不会跟你说我们几点到。”她紧握着行李箱,有些局促。
也不是很长时间不见,可两个人好像忽然间就生分了。
沈霃宽朝她伸出手。
易欢急忙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掌心,刚才的那种生分感似乎正在慢慢消失。她眯起眼,笑了笑。
沈霃宽微微蹙额,道:“我说的是你的箱子。”
易欢的笑容顿时消失,天上落下的细细的雨丝仿佛都打在她心上一样。
她沉默地表示不高兴,顺手把箱子推过去。
沈霃宽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撑着伞,说:“走吧。”
易欢紧跟着他,好几次想上前挎着他的胳膊。
这一次,是司机开的车,沈霃宽难得没有自己开车。
易欢看车里有第三人,也没好意思跟沈霃宽讲话。
她偷偷拿出手机,去看了是唯一的INS。
非常意外,时唯一的INS有更新最新动态。
三张照片和一段话。
那段话是:今天,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位男士陪我过生日啦。一个是我最爱的哥哥,一个是我的老公。
一张照片是她坐在病床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愿。一张照片是她和时兆伟的合影,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位男士的背影。
光看一眼脑袋的轮廓,易欢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这个人,现在正坐在她身边生闷气。
她轻哼了一声。
沈霃宽扭头瞥了她一眼,“你哼什么?”
易欢没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说:“我行李箱里,存了我们家九个摄像头五百四十七天拍摄下的所有高清画面。”她告诉沈霃宽,“是以每天的零点分录,每个视频是以日期分类的。不过因为内容特别多,想要找出可以作为证据的,需要人去看。你可以都拿给他们,丢了的话,我还可以再导出一次。”
“我知道了。”沈霃宽语气生硬地打断她的话。
易欢见他说话语气如此不友好,内心的落差越来越大,委屈地语气终于没能压出,问道:“可以送我去巩珍珠家吗?”
“可以。”沈霃宽告诉司机怎么走后,提醒易欢,“深更半夜,你去打扰人家合适吗?”
“我心情不好,我找珍珠谈谈心。”
“你怎么心情不好了?”沈霃宽问她,“哪件事不是如你所愿?”
“也不是什么都如我愿。”易欢扭头,看着他。
沈霃宽见她盯着自己看,便把头转到另一边。
易欢不悦,抬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脑袋转过来对着自己,说:“你真的要跟时唯一结婚?”
“不然呢?”沈霃宽道,“东西我都拿到手了。你想反悔?”
“对,我想反悔。”易欢道。
“凭什么?”
“凭……”易欢语塞。
前排的司机,偷偷瞄了一眼后排闹矛盾的两个人,小声地问:“沈总,还是去……”
“回家。”沈霃宽道。
这一回,易欢没有跳出来提反对意见。她安安分分地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眼休息。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这姿势不太舒服,转个身,霸道地趴在了沈霃宽的腿上,仿佛这就是她的枕头。
想起了刚才两个人不怎么愉快的聊天,她还有些不忿,用足了力狠掐了一下沈霃宽的大腿。
沈霃宽吃痛,差点哼出声。
他皱着眉,抓住易欢不安分地手,紧紧地握在手中。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心底蔓延开。
回到家,易欢直奔洗手间,收拾干净后,靠着床边就睡着了。沈霃宽还想跟她聊聊两个人之间的那点点摩擦,结果发现她都累成这样了,便不忍心再叫醒。他轻轻点了点易欢的鼻子,说:“真想再惩罚你一段时间。”
但是他又舍不得。
他上床搂着易欢,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易欢还没醒。
此刻闻凯已经来把易欢带回来的硬盘都取走了。沈霃宽上楼看她,发现她还在睡,忍不住担心地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看在躺在床上的易欢,他不禁想起把她带回家的那个晚上了。
她那次生病发烧,睡得也十分沉,都没察觉到他在床边□□了一晚上。
易欢醒来的时候,沈霃宽已经不在家了。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下楼找吃的。保姆已经给她备好了饭菜。吃饱喝足后,易欢再一次去偷窥时唯一的INS。
真是不看不生气啊。
时唯一又发了一个动态,没有只言片语,就是她戴着戒指的手。
戴戒指没什么,戴在无名指上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会是A方案中的粉钻戒指?
易欢有种忍不下去了的感觉了。虽然是她推沈霃宽下坑的,可是那坑是石宽磊和时兆伟挖的,她不想忍下去了。
确定巩珍珠今天没上班在家休息后,她拿着包,连伊芙琳都不带,就一个人去了巩珍珠家。
巩珍珠这时已经开始吃各种孕妇补品。
易欢瞧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好吃吗?”
巩珍珠现在孕吐现在蛮严重的,她说:“别提了,难吃死了,我老公还说有营养。我跟你说,就你手上拿的那个奶粉,简直腥死我了,我吃两口就要吐!”
“不好吃就别吃啊。”易欢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孕妇高钙奶粉。
巩珍珠说:“不吃我怕宝宝没营养,宝宝的营养都靠我一个人了。”
易欢疑惑问:“可你吃两口就吐,跟没吃有什么区别?”
巩珍珠道:“那我就吃一口啊。吃一口是一口,总之不能一点不吃。回头宝宝缺钙就不好了。”
易欢:“……”
巩珍珠道:“欢欢,你没怀孕,没当妈,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易欢面露尴尬:“不会啊……”
巩珍珠摇了摇头,一副你以后会跟我一样的表情。
巩珍珠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跟沈壕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易欢无奈地叹气,“我也不知道,他好像一直在生我气。有点不太好哄的样子。”
“为什么他还生你气?不是应该你生他的气吗?”巩珍珠不理解,“喂喂,易欢你醒醒,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啊!”
易欢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巩珍珠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索性说:“你就当错都在我身上就好了。”
“沈壕现在人呢?”
易欢耸肩:“不知道。”
“完了,我觉得我要目睹一场狗血剧了。”巩珍珠翻了翻白眼,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孕妇高钙奶。
她拿着勺子,搅动杯子里的水,说:“我现在觉得闻着这个味儿我就想吐。”说着,她捏着鼻子,真就只喝了一口。
不过这一口下去,小半杯的量没了。
易欢觉得,也还可以,没巩珍珠说得那么夸张。她好奇地凑上前,想问问这奶粉到底有多腥,鼻子才一凑上去,她胃就开始抱怨起来。
她捂着嘴,冲进了巩珍珠家的洗手间里,把来之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洗完脸漱完口,她脸色不是很好,评价说:“这肯定是史上最难喝的奶粉。”
巩珍珠哈哈笑着,说:“怎么你现在看起来跟个孕妇一样?”
易欢倒了杯水,面色平静地说道:“恭喜你答对了,我和你一样是个孕妇。”
巩珍珠:“啥玩意儿?”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也怀孕了?你未婚先孕?”
“沈壕知不知道?”
“欢欢,你这四怎么肥四呀?你这样要出四的啊?”一激动,巩珍珠的普通话都不标准了。
“欢欢,你是要打算用肚子里的孩子把沈壕抢回来吗?”
在巩珍珠如连珠炮的问题中,易欢好不容易找个空隙喝完手中的水。
“是个意外。”易欢平静地描述,“我也是那天早上才知道的。”
那天跟时唯一聊完,她觉得不太舒服,就去妇产科尿检了一下,验证一下自己的担忧,于是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当时医生也没让她做什么检查,只嘱托她要多加注意,等十二周了去医院做第一次产检。
“所以这几天,你带着个肚子,满世界跑了一圈?你孩子够爱你的,这都不给你点罪受。”
易欢道:“我咨询过医生,孕早期一定要的话,也可以坐飞机的。”
“切!”巩珍珠给她拿了点吃的,“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孩子我得留着,孩子爹我也得赶紧找一个。”易欢嘀咕了一声,“实在不行,我就生下来一个人养。”
“亲爱的,别痴人说梦了,一个人养!你以为孩子是宠物?”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说要娶别人?”巩珍珠坐在易欢旁边,“我看看能不能替你分析一下,然后给你出出主意。”
“别问,我不说。”易欢转开脸,“说出来丢人。再说你也出不了什么主意,我就是来跟你诉诉苦。”
“跟我诉苦能有什么用?”巩珍珠把手机递给她,“你总不能一直瞒着人家吧?”
易欢道:“我没想好怎么说。”
“为什么?”巩珍珠不明白。
易欢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模样,“我怕他惊喜过度。”
巩珍珠面无表情:“你俩到底有没有闹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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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见沈霃宽还没回家,易欢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沈霃宽这时正在酒宴上,许多人给他敬酒。他来者不拒,喝着喝着,便有些微醉。身边围着很多人,他却忽然间觉得很无趣。他有些受不了眼前这觥筹交错的画面和喋喋不休的欢语声,拿起酒杯躲在了吧台一侧。
他倚在墙边,神情不明地看着周围的人。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易欢的电话。他听得出来,易欢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是我。”
“沈霃宽。”易欢清冽的声音,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里。
那个世界,对他来说,意味着安宁和幸福。听着她的声音,他就丢下这里的一切,立刻敢过去陪她,连这些积压的不悦也顷刻间化为乌有,于是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柔和起来,低沉的嗓音里掺进了急切的关心,“有事吗?”
“没事。”易欢道,“现在没事了都不能找你了?”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还有哪些意思?”易欢揉了揉鼻子,“霃霃。”
“嗯,我在。”
易欢觉得,沈霃宽可能喝醉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她忽然不知道该对沈霃宽说些什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过去?说未来?还是说说眼下的僵局?
许久,易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酒量还可以。”沈霃宽捏了捏眉心。
易欢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不远处,刚才还围着沈霃宽转悠的人似乎眨眼就忘了他,依旧是举杯畅谈,谈笑风生。
沈霃宽看着那些人,眼睛像是无法聚焦一般。他低下头,问:“欢宝?”
易欢轻叹一声,“你在参加聚会?”
“聚会?大概是吧,一个商业酒宴。”沈霃宽答,“挺吵的。”
“我等了你一晚上了。” 易欢很想控制的,可是她的声音终究不再那么清冷陌生,微微有些颤抖。
“那我现在就回去。”沈霃宽起身就往外走,突然他说,“那天的电影我没有看完。”
易欢没听明白。
沈霃宽解释:“《机器人总动员》,我没有看完。”他一直想找时间看的,却一直找不出时间。这段时间,他像只陀螺,转着停不下来。
易欢也是,忙得两个人都生出了嫌隙。
“是啊。”易欢记得,看了一半,沈父打来电话,随后两个人也忘了继续看完。随后的那天晚上沈霃宽就离开了。
沈霃宽上了车,嘱托司机送他回去。
他继续问:“易欢,最后夏娃和瓦力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
“那我们呢?”
“可你要娶别人。”易欢声音里带着点哀求,“你别娶她了,好不好?”
“我就再听你一回。”沈霃宽像是笑了。
真傻,我怎么可能娶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31号了,我很难过,我日万了竟然还没完结。
是不是我水过头了?
不过差不多也算是完结了,只还有一些收尾的剧情没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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