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一直对顾柠态度蓦然的转变耿耿于怀，成宋然都忘了乔笙下午可能来医院的事。
待从方显办公室出来接到她的电话，他才记起乔笙上午说她下午会在离开前再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转身又去找方显。
方显是记得乔笙这个人的。
如成宋然所说，乔笙在大学时代追过他。他向来不爱关注身边的事，所以乔笙追他的事，他没多大感觉，没留意，或者说应该是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只是没放在心上。
真真切切知道，还是后来毕业聚会的那天。
基于要整理第二天飞国外正式开始无国界医生生涯的行李和需要的文件，方显没去毕业聚会。那天晚上，乔笙独自跑到他家找他。
在他家楼下，她说了很多话，关于她的，关于他的，关于他和她的。
她说，“我一直觉得，我跟你的磁场是存在爱情引力的。大家都说，你性格清冷，我不吵不闹，本可以很相配的。可是为什么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就是对我没感觉呢？”
乔笙优秀有才华，不吵不闹，气质温婉出众， 如别人所说，以前他也曾经以为，他该是喜欢那种类型的。
后来才发现，爱情这种东西，并没有“本该”这条定律。有时从未想象过的出其不意，才最直达灵魂。
——
从阳城回来，纪珈提着大包小包所到之处的特产直接奔去博凯医院。
通往方显办公室的一路遇到了不少医生，都是比较熟悉的，纪珈腾不出手给他们分特产，干脆让他们自己自己拿。
护士长看着纪珈拎得满满的两手特产包装袋，有些咋舌，“你从哪儿过来的呀？这么多东西。”
一路舟车劳顿，可想到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方显，纪珈的疲乏一扫而空，语气也带着轻快，“和朋友去旅行了，刚回来。”
“所以你这是特地给方医生送特产来了？”
纪珈嘻嘻笑，默认。
这姑娘，真是心里眼里都是方医生。
“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带的也太多了点。”护士长感慨，“颜值高就是不一样，瞧你把方医生宠的，我一个女的都要羡慕了。”
“方医生哪里止颜值高？”没抓住重点的纪珈为方显辩驳，“他明明哪儿哪儿都好。”还是最好的那种。
“也没说他不好，瞧你这急着护着他的样儿。”护士长笑，“行了，拎这么多东西怪累的，你先去找方医生吧。”
确实挺累。
要不是想早点见到方显，早点把好吃的给他带去，她早就和晏子文他们俩直接回去歇着了。
办公室里并没有方显的踪影。
想起去旅行前那段时间，方显时不时会在门诊部走动，纪珈琢磨要不要去门诊等他。
在门口张望着两边的长廊犹豫着，正巧就看到一个护士向她这边走来。
那个护士她认识，之前方显查房的时候有几次带的她去。
护士显然也看到了她，还没等她开口就远远朝她打招呼，“你去哪儿了呀？好几天没见你了。”
“跟朋友去旅行了。”纪珈把跟护士长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护士恍然，“哦”一声，“我还以为你不追方医生了，回家去了呢。”
怎么会？！
纪珈摇头，想了想，问护士，“你知道方医生去哪儿了吗？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他。”边说边朝方显办公室努了努下巴。
护士无意识循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堆在方显办公桌上的大袋小袋。
“……”
还真的是，头一回看到方医生的办公桌这么放荡不羁。
不过想想，也就纪珈敢不打招呼就在他的办公室来去自如，方医生对此也未置一词，想来也是默许了的，不然哪还容得她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上来的时候看到他和成医生下楼了。”
并不知道方显在哪儿，纪珈下楼走动也只是打发时间。
有认识的医生看到她，说，“又来找方医生啊？”没等纪珈回答，那人又说，“我看到他好像往中园去了，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中园入口在心胸外科大楼前门楼梯拐角，长廊与中园间只隔着一长排低矮的玻璃大窗。
纪珈沿着长廊往中园入口走去，抬眼便看到成宋然从中园门口推门而出，继而转身朝长廊另一边的电梯口走去。
纪珈:“……”不是说方医生跟成医生在一块吗？怎么就成医生自己？
困惑地扒着玻璃窗大致扫视了眼中园，目光轻易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不是方医生嘛。
心里一阵雀跃，纪珈弯了弯眉眼，落下扒着窗户的手，抬脚便想飞奔到他面前。
脚迈出一步，视线角度随着身形的移动发生了微小的偏移。始终落在方显挺拔的背影上的目光里，陡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是一个女人。
方显背对着玻璃窗，那个女人面向着方显，整个人被方显高大的身影挡住。
所以她一开始没发现她的存在。
纪珈的脚步硬生生滞住。
那个女人……是谁啊？
纪珈几乎能看到那个女人的整张脸，温温柔柔的，气质恬静，就连现在跟方显说话，都是眉眼带着浅淡柔和的笑意。 她身着雪白色的连衣长裙，长发飘然，再配上姣好的面容，看起来就……气质动人的样子。
不自觉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一双普通的小白鞋，简单的白色T恤，浅色的牛仔背带裤。她不喜欢化妆，出门顶多抹个隔离霜。回来的路上又出了汗，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惊艳”。
再看看方显面前的那个女人，又再看看自己，纪珈狠狠地皱了皱鼻子。
第一次嫌弃自己习以为然还自得其乐的不装不整。
方医生，该不会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吧？
想到“喜欢” 这两个字用在方显对别的女人身上，纪珈莫名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
她噘嘴，没敢贸然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方显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那个女人她倒是看得很真切，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时不时说几句话，偶尔也弯起嘴角。
离得远，纪珈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
两个人能说什么呀，还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 再看看方显，耐心真是出奇地好啊，岿然不动伫立在那个女人面前听她说话，脚步都不带移一下的。
可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温柔有耐心。
纪珈揪着手指头，酸泡呲溜呲溜往外冒。
她都追了方医生那么长时间了，可别这会儿冒出来一个前女友或者是心上人什么的，本来就不讨方显的喜，再横空出来一个旧相识，别说她不会插足两人两情相悦的感情，就算她能够恶心自己横插一脚，她这个后来者拿什么去赢？
想起成医生不久前从中园出来，应该也是认识这个女人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他方显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移开半寸的目光又忽然猛地定格在那两个人身上，满目的不敢置信。
那个女人，抱了方显。凝脂般白皙的两根手臂横过方显的肩膀，轻扣在他笔挺的后背。
方显没有推开。
纪珈双手贴着微凉的窗户，一时间恍了神。
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却又见缝插针般闪过昨晚晏子文问她的话:
“你这么猛的攻势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是不是他心里头有放不下的人啊？”
“要是他真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办？”
“……”
顾柠说过，方显是没交过女朋友的，所以不存在前女友。
可她从不曾说，他心里没有喜欢的人。
又突然记起不久前成宋然问她的话，“你说你长得标志也挺萌，是逗比了点，可总体看来，还是不错的，在方显一棵树上吊死干嘛呀？就没想过，他不接受你，可能是心里早有别人了？”
当时她只当他是跟她说着玩的，没当真，那么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那个时候，是在暗示她？
心如同压了块大石头，以极快的速度坠入冰窖。
脑子里最后闪过的，是她早上回来前对晏子文昨晚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说:“感情就该是纯粹的，对两情相悦的感情横插一脚，无异于在自己透净的白纸上洒墨。我很喜欢方医生，可也不是非要不择手段拥有他。如果他真的有喜欢的人，我就算再不乐意也定然会从我一厢情愿的一往情深里脱身，不会让自己难堪，不会让他为难。我能给他最好的，就是一份纯真干净的感情，那是我对他，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后来她还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当时说完这些还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地强调，“可是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方医生怎么会心里有人呢，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
“……”
心口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揪得生疼。
脑子里悬得如麻线紧密的神经，嘣的一声，断了。
……
方显没想到乔笙会突然抱他。
他皱了皱眉，“乔笙。”
“怎么了？”乔笙轻笑，“作为朋友礼貌性地抱你一下，你介意？”
听起来确实没有别的意思。
方显顿了下，正欲推开她的手落了下来。
“都毕业了那么久了，你还是跟在学校时一样呢，容不得人亲近，高冷淡漠。”
“你不用紧张，我这次来找你，并不是来纠缠你的。”乔笙的声音轻淡平静，较之前缅怀过去的语气认真了几分，“只是想来跟你说声谢谢。”
“我并没有帮过你什么。”方显淡声道。
“帮了呀，”乔笙松松地抱着他，笑说，“你不知道吧，我这次去英国是要结婚的。”
“我的未婚夫是英国华侨，我很喜欢他。如果不是当初你拒绝了我，估计我也不会遇到他。”乔笙语气带了几分调皮和玩笑，“所以我是来谢你当年拒绝之恩的。”
“你这样说，是想让我后悔么？可是怎么办，我现在也不后悔。”气氛缓和，方显的语调也轻松了几分。
“就知道。”乔笙佯作幽怨地叹气，松开他，“不过我真是来感谢你的。”
“你从没试着了解过我，所以你不知道，在喜欢你之前，我其实是个表面岁月静好，其实活得特别丧的人。后来喜欢上你了，想追上你的脚步，想配得上你，所以我一直在做调整，在努力变好。一直只是尾随着你的脚步喜欢你，直到毕业聚会那天才说，也是因为我自觉还没优秀到可以与你并肩的地步。”
“抱歉，那个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你喜欢我。” 也没留意。
“后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没接受我啊。”乔笙叹气，却已没什么怅惘的情绪，“不过好在我曾经喜欢过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才动力满满要变得更好。虽然后来优秀起来的我也没有得到你的喜欢，可是我是感激你曾经在我的人生里出现的，你全然不知，却也实实在在拉了我这个迷途人一把。”
“所以方医生，感谢你。”乔笙难得俏皮地歪了歪脑袋，朝他伸出手。
“不客气。”方显唇角牵起个浅浅的弧度，礼貌性地回握她的手，“恭喜你，新婚快乐，找到了领路人。”
——
送走乔笙，方显才回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顿了一秒，环视四周，认出这确实是自己的办公室，他没进错地方，才提起步子往里走。
在桌前驻足，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翻了翻桌面堆起一座小山的袋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在医院里，敢擅自在他面前这么没规矩随意出入他办公室还习惯什么都往他办公桌塞的人，也就那么一个。
这就是她跟别的男人出去玩了一个礼拜带回来的东西。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么多东西，她是怎么拿过来的？
东西在这儿，她人又去哪儿了？
盯着桌面上以压倒性姿态完全压住他的文件的大大小小的包装袋，方显在想要不要让肇事者回来清理现场。
正准备摸出手机，就有人敲门了。
是个护士。
“方医生。”
方显回头，“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主任让我帮忙过来催催你们赶紧定下学习交流活动的各院名单。”
“知道了。”方显点头，想到什么，又叫住护士，“等一下。”
“方医生还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看见……算了，”方显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护士:“……哦。”
转身前不经意又扫到方显身后办公桌的小山，护士看了看办公室，纪珈不在。
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声，“那个纪珈不是过来了吗？怎么不在？”
话问出来才觉得不妥，方医生也没明说过和纪珈的关系，她们也只是知道纪珈在追方显，可这么一问，就有种纪珈就该在方显的地盘待着的感觉了。
好在方显没注意到这层意思。
“你看到她了？”
“嗯。”护士点头，“她来找您，我说您和成医生往一楼中园去了……我明明看到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呀，方医生没看到她吗？”
刚才，她去了中园？
方显抿唇，心头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写了不到一千字，本来想熬夜写，太累了，没扛住，睡过去了，今天写了一早上把这个章节内容补全。最近是真的特别特别忙，早上七点多到晚上十一点，中间不带停歇的，所以更新也落下了。还有一个礼拜就要查重，毕设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更新是真的没法保证。让看文的大家糟心了，抱歉呐。
kiss快到了，开车什么的也想好了，所以这篇文是不会坑的，这是之前就讨论决定的事。请假什么的会说，不会随便断更，没说昨天请假，所以我今天把昨天的章节补回来了。然后发这章上来主要还想说一声，我还要请几天假，毕设太重要，目前还是得先完成它，完成了我就飞奔回来更文。
别因为最近这渣的不像话的更新频率影响心情啊，实在不开心的，可以背地里骂作者几句，是我的锅，我不介意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