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顾柠上班出门之际接到的成宋然的电话，说是发烧了，让她上班前顺路给他带点退烧药过去。
顾柠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生病了倒是想起她来了，平常跟她对着干怼她的时候可没见他口下留情。
怨气归怨气，知道成宋然爸妈都在国外，也总不能放任他自己在家发烧烧死，顾柠还是取了车直奔成宋然家。
成宋然病恹恹的，没精打采，给她开了门回沙发重新躺下还不忘幽幽地抱怨，“顾医生，你也太慢了，不知道病号早餐都还没吃吗？”
“我只是给你带退烧药来而已，”顾柠把关上，跟在成宋然身后进屋，“你没吃早餐是我的锅？”
成宋然吸了吸鼻子，把被子往身上拉高了点儿，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才慢吞吞地说，“病号没法出去买早餐，你来送药不顺便给我做个早餐说得出去？好歹同窗好几年，你也忍心！”
瞧这理所当然的！
顾柠嗤一声，无语地斜他一眼，把退烧药放在他身前的玻璃茶几上，从药包里面取出体温计打算帮他量体温，成宋然有气无力地推开，“干嘛呢，我测过体温了，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发烧。”
测过就算了，顾柠也随他，把体温计重新装好塞进药包，“几度？”
“三十八度七。”
“才三十八度七就要死要活的了？”顾柠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还真挺灼人。她眉头拢了又松开，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成医生，你也太弱了，这可不够男人。”
“够男人不是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成宋然掀了掀眼皮，“我男人的样子你没体验过，是个女人都会爽死。”
顾柠，“……”流氓！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踢了踢他身下的沙发，她问，“吃了饭才能吃药，你早餐吃什么？”
“随便吧，谁让我现在有求于人，哪敢提要求。”
“……”
这贱贱的语气，听起来真让人想打人啊。
顾柠恨得牙痒痒，呛他，“病了也不错，思想觉悟比好好活着的时候高多了。”
“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
“……”
成宋然翻了个身面朝内不再理顾柠。
难得噎到成宋然一次，顾柠终于气顺，翘了翘唇，神清气爽去厨房捣鼓早餐去了。
平常医院的工作繁忙，吃饭什么的要么外卖要么去餐厅吃，很少自己下厨。
重点是下厨什么的，她也基本不会。
以免成宋然没死于发烧，反而因为食物中毒而身亡，顾柠没敢发挥想象力乱来，手机上搜了食谱，做了个简单的生姜苏叶粥。
说是有退烧的功效，可谁知道呢？纯当试验呗。
百无聊赖在厨房看饿了会儿火，她到客厅坐了会儿。干坐着又担心粥糊了，就又跑去厨房看火。
来来回回跑了几遍，成宋然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起来，“顾医生，其实你是来折腾我的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吗？”顾柠施施然从他面前走过，风轻云淡，“忙着给你煮粥你没看到啊？”
“煮粥就不能好好在厨房待着，晃来晃去的，还让不让人好好歇着了。”因为生病，成宋然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眸底更是浓浓的不满和控诉。
落于下风了脾气还挺大。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顾柠决定不跟他计较。返身扶着他躺下，“行了，你就好好躺着吧，我去厨房待着不打扰你静养还不成么。”
“真事儿！”她嘀咕着往厨房走去。
视线追随着顾柠的身影，成宋然心情莫名好。
生病就这点好，连平常跟他不对头的顾柠都只能乖乖听他话。
本来还不算饿，或许是因为对厨房的早餐有念想，躺着躺着竟然肚子都开始响了。
他咽了下口水，不高兴地朝厨房喊，“顾柠，你不会是自己在里面偷偷吃了吧，怎么这么久。”因为感冒，鼻音还挺重，一听就不彰显气势。
没人应他。
成宋然不高兴了，起身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正想开口，竟然看到顾柠在打电话。
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他这病号还饿着呢，她竟然还有心情煲电话粥！
抿了抿唇，他不悦地敲了两下厨房的门。
顾柠闻声侧头看了下，见是他，无语地白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说话。
成宋然：“……”
“……行，那有什么事你先看着……嗯，知道了。”
终于挂了电话。
成宋然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倚着门框：“顾医生，我连早餐都没吃上，你竟然自己躲着煲电话粥。”
“什么躲着，没看到我光明正大着么。”没好气地把手机塞到成宋然手里，顾柠把刚煮好的粥盛在大汤碗里端出去，“不是饿死了么，还不赶紧过来。”
看屏幕还亮着，成宋然随意点开通话记录。
方显。
还以为是谁呢。
步伐瞬间莫名轻快了不少。
顾柠吃过早餐了，就没再同成宋然一起吃，自己在一旁呆呆坐。
看成宋然吃了两口就神情凝重地停了动作，然后神色复杂地朝她看过来，顾柠心里一个咯噔，抢在他开口前抬手制止他，“什么都不要说，我自己都没什么福气吃上自己做的粥，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谁有空来给你熬粥，所以不好吃你也给我忍着。”
成宋然意味深长地挑眉，又缓缓拿起汤匙舀粥，“没想到顾医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就是很大的一个优点，继续保持啊。”
顾柠：“……”
“不过……”成宋然抬眸，眉梢落了点笑意，“这次的粥倒还行，至少不会食物中毒。”
别跟她说这是夸奖。
“我谢谢你啊。”顾柠咬牙切齿。
“别客气。”成宋然温温吞吞回她。
“……”
成宋然吃完，顾柠给他端了杯水吃药。
成宋然含着药喝了口水，含含糊糊感叹道，“看来是该娶媳妇儿了。”
顾柠感觉自己的心跳咯噔一下，有些乱了规律。
垂着眸子收拾桌上的碗，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么着急！怎么，有要结婚的人选了？”
“等我相亲完估计就有了。”
“你……要去相亲？”
“当然。”成宋然把水杯放回桌面，摸着肚子重新躺回沙发，手臂枕着脑袋，好笑地看顾柠，“不相亲怎么找媳妇儿？”
“倒也没错……”顾柠吸一口气，端着碗去厨房，转身前不忘目光凉凉地看成宋然一眼，冷笑。
她伺候着他，他想去相亲是吧？
怎么没在粥里给他下点砒-霜！
！ ！ ！
容素和方盛出来吃饭，路过博凯，便想着顺便去医院看看方显。她儿子最近忙，从半夜回大宅把纪珈送走之后，就再没回去过了。
真是凉薄无情啊，敢问她作为亲娘地位在哪里。
方盛开着车，听容素念叨了一路，叽叽歪歪的，没忍住，回她，“你闲下来就去旅行吧，儿子工作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去打扰他干什么。”
“旅游？跟谁去啊？你吗？”
“……”方盛有点难以斟酌出措辞，“……最近公司比较忙……”
“对！”容素一甩头，没好气道，“你公司一年四季都忙，就你最忙了，国家主席都没你忙。”
“……”方盛有点后悔帮方显说话了，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过段时间吧，”方盛开着车，还是侧头看了容素一眼，“素素，等过段时间我就什么都不管了，陪你四处游历。”
容素淡定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到两人中间。
“……素素，我打算再过个一两年就完全放开公司的事不管了，就陪你，想去哪儿玩咱么就去哪儿。”
方盛听腾出一只手松了松领带：“……”竟然录音了。
不过这是他什么时候说的来着？
“这是你前年跟我说的。”容素从容地收回手机看窗外，“所以这种话你就别再跟我说了，什么时候我想听了手机回放就行。”
惹老婆不开心的方盛：“……”
他清清嗓子，“要不让小显请几个月的假吧，我们全家出去玩，你做个计划，到时候……”
“停车。”容素看着窗外，突然说。
“别闹，还没到医院。”
“谁跟你闹了，”容素回头瞪他，“我看到儿媳妇儿了。”
“你看哪个年轻女孩儿都是你儿媳妇儿。”嘴上无奈地这么说着，方盛还是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纪珈被方显从办公室里扔出来又厚着脸皮蹭进去坐了一会儿，看他是真忙，也没好再打扰他，便出来在医院附近溜达了。
还没怎么溜达呢，竟然就看到熟人了。
看着从黑色宝马下车朝她走过来的容素，纪珈赶紧小跑迎上去。
“阿姨。”她甜甜地问好。
“乖。”容素朝她笑，慈眉善目得有些过分，“你是来找小显？”
好直接！
纪珈窘迫地摸摸头发，干笑，“嗯，找他有点事……不过我没有打扰他工作，看他在忙我就出来了。”
容素不在意地挥手，“没事儿，有空就尽情去骚扰他，千万别客气。”
纪珈咽了下口水，“……”
好……吧！
“你没吃饭呢吧？”容素虚虚挎过纪珈的胳膊，拉着她往方显他爹的车走，“陪阿姨吃个饭？”
又吃饭？！
纪珈心里一个咯噔。
局促地把飘在眼前的几缕碎发顺到耳后，“不好吧，方医生不喜欢我去你们家的。”
容素笑得灿烂慈蔼，“不用担心，这次不去我们家。”
——
纪珈觉得以后见到容素要躲着点，她太会搞事情了。
坐到车里才知道方显的爸爸也在，当时她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完全没任何准备，她就先后见了方医生的爸妈。
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是方医生问起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又背着他见他的家长了，就发现方盛的车停在了方显自己住的小区楼下。
早知道容素会不打招呼把她带这儿来，她更宁愿回医院去骚扰方医生。
然而现在，她总不能没法找借口溜走了。对方是方医生的父母，她也不敢。
容素倒是没跟她客气，叫上她一块儿到厨房帮忙。
纪珈心也大，要说一开始还拘束，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便忘我了，边捣鼓着锅碗瓢盆洗菜什么的，边滔滔不绝和容素说着方显的事，完全忘了面前的人就是方显的妈妈。
“方医生可凶了，老是会轰我走，今天才又被他从办公室扔出来。”纪珈手上洗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菠菜，气鼓鼓地跟容素控诉方显的恶行。
“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粗鲁？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下次他回家我训他。”容素拿着手机玩，时不时偷偷给纪珈拍照。
“那倒不用，”纪珈摇头，“他凶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老是去打扰他工作。”
“那他也是没有绅士风度。”
“不是啊，”听容素这么说方显，纪珈有些为他抱不平，“方医生就是……高冷了点，其实人很好的，有天晚上我被锁在晏城中学的操场，他还去找我送我回家了呢。”
这儿子开窍了？！
“真的假的？”容素起了兴致。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阿姨。”纪珈说，“不过他也没拿到操场的钥匙，让我翻门出来的。”
“噗——”容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小显让你翻门啊？”
“是啊，”纪珈点头，“他说不翻门就只能等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去，我就听他的了。”
“哈哈哈……”
“……”纪珈有点囧，“阿姨——”
“没事儿，”容素笑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就是觉得你们太可爱了。”
她的儿子，整天板着脸严肃得像个小老头，真难以想象他竟然让一个女孩子翻门。
还真是……惊喜啊！
“我先出去一下，”笑够了，容素收了手机，帮纪珈把洗好的菠菜拿到流理台上，“你自己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阿姨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纪珈扭头弯着眉眼看她。
她本来就挺喜欢下厨的，而且在家也习惯做饭给她爸妈做饭，怎么会有问题。
真乖巧。
容素越看纪珈越喜欢，满心欢喜摸了摸她脑袋，夸了她一句，出去了。
方显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才接起。
“妈，又怎么了？”
“你没看微信消息？”
“……”方显:“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觉得我有空聊微信？”
“……哦。”好吧，“你下了班回来吃饭吧，你爸也在。”
“我看看吧，”方显没应下来，“医院没有另外的安排就回去。”
“爱回不回吧，我们在你住的小区。”
方显不明白他这个主人都不在家，他爸妈跑到他住的地方去做什么。
不过等他打开微信看了容素给他发的消息，他瞬间就明白了。
容素连着给他发了好几张纪珈在他家厨房忙活的照片！
看照片的角度应该是偷拍，纪珈并没注意到容素拍照的动作。
所以，这是趁他不在把纪珈带到他住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