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电话那头顿了半晌，好一会儿，方显冷静又克制的磁性嗓音才传过来，“你没事干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待着？”
“我哪知道会出这种状况啊，我也只是吃撑了散个步而已。”纪珈表示自己也很委屈，负责锁门的人都没确认操场还有没有人就把门给锁上了，她也很无奈啊。
方显语调上扬，明显不信，“散个步能从旧校区散到新校区？”
纪珈也在想她怎么就那么能个儿，果然是吃撑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结果就是这样了。”纪珈颓丧地靠着铁门坐下，“方医生，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现在在家，”方显把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脚尖转了个方向往衣帽间走去，“医院附近那个家。”
他自在博凯医院上班后便自己在医院附近租了处房子，离医院近，上下班方便。之前在医院偶然间听到顾柠跟纪珈提过一嘴，所以他清楚纪珈肯定是知道这个的。
医院附近的家……
纪珈大脑飞快运转，想起顾柠跟她描述的那个地方，她没去过，但感觉不近的样子，毕竟医院离这儿本就挺远的。
这意思是，来不了啦？
“可是这铁门很高诶，有一个半的我那么高，”纪珈愁眉苦脸，“爬上去下得来还好，下不来挂在门上我岂不是很尴尬。”而且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方显正在开衣橱拿衣服，闻言，搭在衣架上的手指一顿，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丝弧度。
挺本事，不好好想怎么拿到钥匙，就先惦记着翻墙爬门了。
“看来你对这种事情很是轻车熟路了。”
方显指尖微微一勾，笔挺地挂在衣橱里的藏蓝色衬衫便落在他的手上。
“啊？”纪珈茫然地略略皱眉，没明白过来。
“那就在门上好好挂着吧。”方显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他挂了电话，慢条斯理换衣服。
纪珈愣愣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蹲坐在塑胶跑道边缘风中凌乱。
所以，方医生的意思是，让她雄赳赳气昂昂，大胆爬铁门？
她仰直了脖子看头顶的那扇大铁门，默默咽了下口水。
会不会真挂在上面下不来啊？
方显换了衣服便直接出门取车。因着是晚上的缘故，路上车辆不多，一路倒还算顺畅。
途中成宋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从朋友那儿拿了两瓶好酒，自己喝没意思，要到他家去。
方显听他兴致勃勃地说完，才悠悠回他，“没空，你自己喝吧。”
“这大晚上的，又不是你值班，又没有女朋友，你能干什么去……”听出那端呼啸而过不算清晰的短促汽车鸣笛，成宋然问，“你开着车呢？”
方显“嗯”一声，打了个方向盘，“有点事。”
“什么事？”成宋然八卦心作祟，打破砂锅问到底。
方显顿了一秒，调整了下蓝牙耳机，才缓缓道，“成医生，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你妈知道吗？”
“我妈不知道，”成宋然不让他糊弄过去，好奇的要命，也不提喝酒了，“你到底干嘛去？不会是背着我们有女人了吧？偷偷摸摸的。”
纪珈不是他的女人，但方显觉得，成宋然是该找个女人了，闲的发慌就容易好奇心膨胀。
方显到晏城中学新校区的时候，纪珈正握着铁门往上爬。
他的手机亮着电筒，朝那道细瘦娇小的身影照过去，她狼狈地抬腿踩铁门旁围栏上的横杆的样子便落入视线，蒙着夜色隐隐绰绰跃入眼帘的，还有她随着抬腿的动作裙摆往上翻而露出的一大截如月色般皎白的腿，以及隐隐露出一小截的浅色底-裤。
不自然地撇过头，方显迅速熄灭光源，紧接着轻咳了一声。
光亮照过来的时候，纪珈就发觉有人了，她一慌，手忙脚乱跳下来，就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
方显的声音，她记得的。
“方医生？”她晃了晃铁门，试探着叫出声。
方显:“……”莫名一种他是来探监的既视感。
“这么久还没爬上去？”缓步走到铁门外，方显两手随意地抄兜，偏着脑袋看她。
纪珈:“……”她又不是挂了电话就开始爬。她在操场一圈一圈晃了很久才决定要爬的好嘛！
“我刚开始爬……”
方显哦一声，轻描淡写，“打扰你了，你，继续？”
“不了不了，不爬了。”纪珈慌忙摆手，还是赶紧回去的紧要。她把手探出去，满眼期冀，“钥匙呢？”
方显视线落在纪珈伸到门外的爪子上又抬眸，“我没有钥匙。”
他来到学校时校门已经关了，联系了门卫处才得以进来，但钥匙不在门卫手上，负责锁操场大门的人已经回家了。
“那你来干什么？”纪珈讷讷收回手，瓮声瓮气道。
方显没理她，退后两步打量了下铁门的高度，寻了处横杆还不算太稀疏的位置，指着它命令纪珈，“从这儿爬上来。”
纪珈瞅瞅他指的铁栅栏，又瞅瞅方显，不动，“爬门是不是不太好啊？”翻墙什么的太狂野，总感觉要在他的面前保持点形象的。
“我说没有钥匙可不是骗你的。”方显瞥她，“不爬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明早也会有人来开门……”
“我爬。”纪珈急急打断她，她已经自己在这乌漆抹黑的大操场待了好久了，真待到天亮她会疯的。
试探着往上踩了踩，还算结实。
纪珈还是有点不放心，“方医生你刚刚不是还开着电筒吗？电筒照着看得清楚点，不然踩空了……”
方显转身:“不想走就算了。”
“哎哎哎……我走我走，等等我。”怕方显真这样丢下她自己，纪珈急得手脚并用，边爬着嘴里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亮个电筒都不行，莫名其妙。”
夜色寂静，她的嘀咕细细碎碎落入方显耳里。
方显失笑，也由着她抱怨，只是在她爬到最高处转身往下跳时伸手接了她一把。
看她平安落地，他收回手，指尖触了下自己的掌心，他蹙眉，“你自己待着的时候都喜欢玩泥巴？”
“呃？”纪珈摩挲了下掌心，还真是，没拍干净。
“不是玩泥巴，就是……”她挠了挠头，还是说实话，“呆坐着无聊的时候，玩了会儿石子……”
方显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