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咒灵是什么呢？
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形成的。
像是一堆被丢弃不要的东西被随意丢弃在垃圾桶里, 它们开始发酵变化，腐烂凝结成奇怪的东西。它们是人类中的害虫，是单独的个体, 也有可能是人类实验的产物。
铃木达子觉得，她可能很快就会变成后一种。
亦或者是变成什么更加奇怪恶心的东西。
四肢百骸里传来疼痛的感觉，她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 缩在最深处的黑暗角落里，和周边所有被囚禁的女性一样，胆怯地躲避着。
家人, 感情，朋友之类的，早就已经变成了模糊的东西, 在记忆深处残存着的影子, 偶尔才能想起来一点。在她的回忆中最多的, 就是淹没所有的黑暗。
人类变成了物品, 一个又一个地被囚禁在小小的格子间里。他们被注入各种药剂, 发生各种奇怪的变化, 不定时地被拉出去和野兽对打，活着的就能回来。
“用药物强行激发出来的咒力果然没什么用, 这里最后只能剩下百分之一的人有可能成为咒术师, 而且还没有晋级的可能性。”
“这样的实验结果可不会令上面的人满意，要是一直没什么成果,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放轻松, 我当然不会就拿出这些东西。”
说话的那人轻蔑地笑了笑, 铁制的房门被狠狠合上，被他拎着随手丢进去的女人跌倒在地上，满身鲜血地挣扎着爬进了角落里, 连痛呼都不敢发出。
“给她们注射药物，刺激她们获取咒力，让她们不断搏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们的身体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她们可不是我的实验品，她们是我准备好的给未来实验品的容器。”
“禅院，加茂，五条，在她们的体内注入御三家的基因，等她们将孩子孕育出来后，我就将会拥有那些有趣的小可爱了。”
“哈哈哈哈真是想想就令人心情愉悦啊。”
男人放声大笑的声音被另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如果只是弄出一堆有御三家血统的孩子，这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要这种东西的话，有上面提供的辅助，谁都能够做得到。再说了，这种东西要是被那三家的人知道了，绝对会来算账的。你不会以为那些家伙活了那么久，没有什么处理血脉外泄的本事吧？”
而且他们的上面，有没有那三家的插手也不一定呢。
若不是自己人，怎么人弄来那么多不同的御三家基因？
说话的这人敢保证，要是这家伙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连同他研究的这堆东西肯定会被上面直接处理掉。用比处理垃圾更彻底的方式。
“普通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样的东西，在那些家族里有很多吧，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但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我要研究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呢，谁告诉你，这些女人还是人的？”
人类啊。
拥有身体，血肉，灵魂，奇怪复杂又普通的东西。
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铃木达子举起手，在黑暗中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臂，她能回想起它苍白细瘦的样子，脆弱地像是随便一用力就能折断，但是……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用手臂中生长出来的，恶心的肉芽一样的东西掐死了一只低级咒灵。
这是那个男人说的咒灵化。
明明还拥有□□，明明还能感知到自己的呼吸，明明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人类，但偏偏从本质是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个怪物。
恶心的怪物。
要是被妈妈看到了，还能认出来她吗？
不，绝对不能让亲人看到她。
这么恶心的她，绝对不可以。
铃木达子浑浑噩噩地伏趴在地上，腿部已经黏连成了奇怪的尾巴状东西，她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两个人，下意识地伏低了身体，缓缓靠近关着她的那扇铁门。
“受肉吗？”
“那东西以前也有人研究过吧，禅院家当时研究了那么久，最后除了一个九相图之外，可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这种东西，有意义吗？”
“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没有意义，那是因为他们都不能操控，即使再强大的战斗力，如果连操控它们的能力都没有，那和没有研究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操控它们？”
“不，操控它们的不是我，而是她们。”说话的男人随意挑了一个囚笼蹲下，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人。他掏出一块血肉随手往里面一丢，那女人立刻扑了过来，像是野兽一样狼吞虎咽。
看着女人微微鼓起的腹部和她即使进食也不忘下意识护住自己腹部的动作，男人的笑容越发明显。
“母亲会成为束缚她孩子最好的绳索。”
“禅院家当时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分开饲养，要是养在一起又有了感情，只要有这个女人，再加上一点辅助的工作，那她的孩子就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工具。”
“听起来倒是很不错。”
另一个男人也挑了一个房间蹲下往里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正好挑中了铃木达子的那间：“你这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个女的看起来都快变成咒灵了，你看她身上的……”
话语声戛然而止。
一根细细的肉芽状触·手从里面伸出来，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
而当那边那个正在欣赏自己实验品的男人发觉到不对劲往后看时，密密麻麻的肉芽已经从里面疯狂生长出来，直接淹没了他，将他整个人刺穿。
“跑……”
异变后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笼子里爬出来，她打开了所有的囚笼，看着那些同伴欣喜若狂地从笼子里爬出去。她想了想，找到了一把刀，对准自己异化的手臂狠狠地削了下去。
……
后来，她就被一户人家给捡到了。
他们叫她疯女人，把她卖给了一个男人。
再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孩子。
……
“我以为我已经逃离了噩梦，但没想到根本没有。”重新被咒力修复的手臂覆盖着一层生长出来的肉芽，铃木达子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女性咒术师，将自己口中的血肉一口吞下。
熟悉的血腥味将过去的她彻底唤醒。
“束缚是相对应的。”
“母亲是孩子的束缚，那么，孩子也是母亲的束缚。”
脱离正常人的形态后，她再也没有了之前被虐·待受伤的弱小样子。铃木达子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看不出一丝歉意地平静道。
“你们打断了复活娜娜的过程，所以我不得不把那些孩子也全部带走。”
“真可惜啊，他们原本可以活下来的。”
“你……”
纱织张了张嘴，一股泛上来的血腥味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你当时和她相连的状态是故意的？”
“算是吧，”铃木达子招了招手，还在里面欣赏自己父亲惨状的山本娜乖巧地走了出来，扑进了她怀里，“按照设想，我应该会被娜娜彻底吞噬掉，然后我们两个凝结成奇怪的咒灵，战斗力更加强大，能够引起更大的破坏，不够……我不想被他们这么一直控制到底。”
“即使是要变成咒灵，也要按照我想的来。”
纱织已经将刀剑们都召唤了出来，闻言忍不住抬头：“是谁在控制你？那些孩子……他们是你特地找来想杀死的吗？”
“……”
铃木达子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很可笑，但我确实一开始并不是为了想杀死他们所以才把他们救回来的。我啊……大概已经分裂成了奇怪的东西吧，一会儿是身为人类的奇怪爱心泛滥，当年那个家伙给我注射的东西大概是把我改造地乱七八糟，看见可怜的小孩子就想去帮他们。”
在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这种特殊的母性会更加强烈，让她游荡在附近，将所有的不被人需要的孩子都收集起来。她温柔地对待他们，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体贴。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没有人可以信任。不管是人类还是咒术师，甚至是诅咒都一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们的家人都没有好好对待他们，那就让他们成为我的孩子吧。我会重新孕育他们，让他们变成更好的样子。”
铃木达子摸着自己的腹部，满脸柔情。
“我可以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让他们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不用担心再被抛弃，也不用担心再被伤害。这样多好啊，是不是，娜娜？”
“是这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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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娜乖巧地点头，满脸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砰——”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铃木达子缓缓收回手，变形生长出来的肉芽从窗户后面缩了回去。
“坏孩子，不要想偷溜走去通知其他人哦。”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留在这里，不会让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