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1 / 1)

锦枭 落日蔷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道你不稀罕,不过只是我的心意。”

  “祁爷,我没怪你,你不必总将此事放在心上。”霍锦骁从袖中摸出小玉梳,在他眼前一晃,“再说你怎么没给我送过东西,这梳子多好。”

  他给的压岁礼,是他亲自挑的,可比这一箱一箱的东西好多了。

  “那怎么一样,这只是小东西。”祁望挥挥手,“给了你你就收着,若是真不稀罕,随便你处置,还回来我是不收的。”

  霍锦骁便闷闷拔着玉梳细密的齿,嗯了两声不再开口。

  祁望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叹道:“送礼给你还送得你不高兴,下次送你一箱梳子好了。”

  霍锦骁笑出声来:“成,我去开间梳子铺,你送多少我卖多少,日后不跟船我也有个新的营生。”

  她不过说笑,却勾出他的心病来。

  他垂了眸,随意笑笑,便告辞离去。

  ————

  有魏东辞的照顾,霍锦骁那伤好得快,不过数日伤口便结痂,新生的肉发痒,她是个管不住手的,总想隔着绷带挠,被魏东辞拍了几次手,拍到她动了脾气。

  “魏东辞,你别老管着我成吗?”霍锦骁抓着衣襟怒道。

  屋中窗户敞着,阳光大好,外头的花香飘进屋里,盖去满屋药味,叫人为之一醒。

  魏东辞正站在书案前写药方,闻言头也没抬,只道:“你是我的病人,我不管着,万一医坏了传出去,要败坏我的名声。”

  “你外头几十号病患,怎么不管去?”霍锦骁几天没出门,闷出一身烦躁来,语气冲得很。

  “那不同,外头是外人,里头的是……”魏东辞琢磨了一下。

  霍锦骁把脸拉下,上回被他偷亲的账都没算,这会他要再敢胡说八道……

  “不许说。”她喝道。

  “里头的是自己人,我连自己人都治不好,岂不是愧对我在江湖上的名头?”魏东辞笑了,“你以为我要说啥?脸拉得这么长。”

  霍锦骁使劲瞪他。

  “公子,水已备妥。”外头忽有药童来禀。

  魏东辞搁下笔,应了声便将人遣退,转头看她:“走了,给你治病去。”

  “治什么病?”霍锦骁抓紧衣襟狐疑问他。

  “心病。”他旋身走出书案,“想不想沐浴?”

  霍锦骁眼一亮:“可以沐浴了?”

  说句丢人的话,她已经很多天没沐过浴了,身上的伤浸不得水,不管她怎么说,魏东辞都不同意,只让她擦擦澡。可转眼她就要与祁望去赴梁家的宴,再不洗洗,她都羞于见人了。

  “可以啊,我这不是在帮你吗?”他眨巴下眼睛,笑得有些坏。

  “……”霍锦骁脑袋钝钝问道,“你帮我?”

  “对。”他伸手把人拉出来,往门外走去。

  “等会!我沐浴,你怎么帮我?”霍锦骁在门口处停步,“我不洗了。”

  魏东辞笑得更愉快,有奸计得逞的狡诈。

  “我以为这世上没你不敢做的事。”他仍拉着她,直至停在厢房门外,“好了,进去吧。”

  霍锦骁狐疑进了厢房,厢房里外共三间,次间放着各色药瓶医具,里间的门帘垂下,隐约可见其间缭绕的水雾,热气扑出,她一撩帘子,便看到好大一只樟木桶,桶里装着浅竭的水,药香浓郁,是专门煮给她泡的药水。

  “我在这儿等着,你有事喊我。”魏东辞跟她进来,坐在次间的榻上径自翻起书来。他倒想让她一个人沐浴来着,奈何伤口绢纱浸水后要解开重新上药,他不得不留下。

  霍锦骁见了水全身都发痒,恨不得立刻跳进桶,看了魏东辞半晌,终于进屋。片刻后清脆的水声传入魏东辞耳中,他手上那书变得毫无吸引力,脑子里只有哗哗水声,以及那日她甜软的唇……

  许久未碰水,霍锦骁如鱼得水,扎进桶里就不想起来。温暖的水裹着身体,伤口被浸得先是刺痒,约是药的作品,又转作凉麻,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松懈舒坦下来,仿如陈积多年的疲倦一朝扫除,包括那些不得渲泄的苦楚。

  于她而言,这世上没有一顿美食、一场热水澡无法解决的痛苦,种种不得不甘之怨,不过人心枷锁,抛开了,就什么都不是。她双手本就无物,来时空空,归途若能抓着片叶,便是幸运。

  得之,她幸;不得,她命。

  如此而已。

  ————

  她洗痛快了,魏东辞却在外头连催三遍。

  再泡下去,皮肤发皱,水也凉透,她得着凉。

  霍锦骁姗姗来迟。

  魏东辞望向里间的月门,帘子被素手撩起,婷婷袅袅的身影带着药香慢慢挪出。这人被水雾一笼便显得格外妩媚,好似一夜之间长大,娇色逼人。

  为了好处理伤口,她将湿发高挽,松松罩了件樱花色金银杏叶纹的袍子,露出雪白修长的脖子,脸颊与肌肤皆有淡淡红晕,双眼空濛,看人都含着雾光。

  他便看傻,直盯着她,盯到霍锦骁火烧般难耐。

  “魏东辞。”一开口,还是清脆的嗓音,她一掌打在他手里的书上,“不准看了。”

  “我没在看书。”他没缓过神。

  “我不是说书……我是说……”霍锦骁说不出口,伸手覆在他眼睛上,人跟着气恼地坐下,“你快点处理伤口。”

  “哦。”他应了声,起身备药,顺便缓缓五脏六腑里的小火焰,心里却道再这么下去可不成,他得抽个时间带她回趟云谷,把事儿给定了。

  做君子,那也有个限度。

  樱花色的薄袍褪至胸口,魏东辞缓过神,专注处理她的伤。伤口已然结痂,被药水泡得有些软,他先上一层碧透的药膏,等这层药干透后再换干粉,保证伤口干爽才能包上。

  霍锦骁这衣袍还不能马上穿好,只得露着圆润肩头干坐在榻上。等药干透的空隙,魏东辞取了白棉布,将她湿发放下,替她小心拭发。

  她这发像她母亲,鬓边的小短发卷曲,打湿后尤其明显,他拿手一绕一松,那发便弹得厉害,小时候是他百玩不厌的游戏,现在……还是一样。

  “你无聊不无聊。”霍锦骁拍开他的手,她都坐得不耐烦了。

  “我不无聊,无聊的是你。”魏东辞捏捏发尾与发芯,觉得已拭到五成干,便仍拿簪子替她绾上。

  霍锦骁闭上眼不理他,任他给自己上药缠绷带。

  折腾半天,魏东辞总算将伤口重新包扎妥当,他也出了身薄汗。

  “明天,你自己要小心些。”他半倚在榻上,想起明日之宴,不太放心。

  梁家与三爷狼狈为奸,如今三爷知道她与他有关系,也知会变生何风波出来,宴无好宴,必要多加小心。

  ☆、劝说

  梁家在壹台阁的酒订在晚上, 祁望本打算午后雇了马车去接霍锦骁, 谁知才过午饭外头就吵嚷起来,他放下手头的事到甲板一看, 竟是霍锦骁自个儿跑来了。

  她不知哪儿寻了头小毛驴,斜骑在驴背上,手里握着细长的软鞭, 慢慢腾腾地走到玄鹰号停泊的码头前, 可最叫人侧目的,却是她通身的气派,与那只毛驴半点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