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婆媳(1 / 1)

阁老夫人养成记 漫步长安 420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4章 婆媳

  胥府的南院里, 胥老夫人听着下人来报,欢喜不已。还道大孙子冷清, 怕是不解风情,让雉娘受冷。

  谁知竟是冰火相融,已成好事。

  她满意地笑着, 仿佛看见大胖的重孙子在向她跑来,吩咐身边的婆子,少夫人的身子要紧, 可不能亏着, 明日要熬些补气血的汤, 送到新房。

  翌日雉娘甫一醒来,就见到塌边小桌上的汤药。

  她觉得有些酸痛,但却并不是太难受, 那个高瘦的男人, 已经整装完毕, 清逸出尘。

  他慢慢地回过头, 眼底含笑。

  她的脑中不知如何冒出一个词, 衣冠禽兽。

  夜里似狼, 穿衣如仙。

  “你醒了?”他走过来, 坐在塌沿上。

  她的小手不自然地拉紧被子,青丝散在枕头上, 红色的锦被中只露出她的小脸,小脸通红,樱唇略肿, 微微地嘟着。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要我唤丫头们进来侍候吗?”

  她摇摇头,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眸子水汪汪的,看得他的心也为之一颤。

  他忍着再次翻身上塌的冲动,不停地念着心经。以前初离京时,他是不甘的,每每心烦意乱时,他就念心经,让自己平心静气。

  来日方长,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伸手把她扶起,触摸到她嫩滑的肌肤,两人都抖了一下。他伸手将桌子上的汤药端过来,递到她的嘴边。

  她疑惑问道,“什么药?”

  “补气血的。”

  她红着脸,一饮而尽。

  等会还要去拜见父母和祖母,新媳妇头一天,可不能晚起。

  “那要我帮忙吗?”他轻声地问道。

  她又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好。”他应着,并未起身。

  雉娘心中羞恼,他不走,她怎么起来穿衣服,被子里的自己,可是不着寸褛,她还没有适应在他面前如此无顾忌。

  他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低头轻笑,慢慢地起身,背着身子。

  她想起身,可是衣物还在柜子里,无法去拿。这男人还站着不走,她一阵气恼,丢出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身上。

  他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的小姑娘光洁的玉臂,捡起地上的枕头,问道,“怎么了?”

  “你出去,让乌朵进来吧。”她将手缩回被子里。

  他轻笑,慢慢地走出门外,不一会儿,乌朵进来,低着头不敢看雉娘,从衣柜里拿出衣物,侍候她梳衣穿衣。

  雉娘只敢瞄自己的身子一眼,就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青青紫紫的一片又一片,尤其是胸前大腿,更是紫得吓人。

  她皮肤白,又极易青紫,就算是小小地碰撞一下,都会青上一块。

  好容易穿好衣服,她松口气。梳完妆后,和胥良川共进朝食。

  “大公子,等会去见祖母和父亲母亲,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她小声地问着,胥老夫人她相处过,是个很和蔼睿智的老人。胥夫人她也见过,看起来不难相处,唯有胥阁老,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大公子?

  他的眉皱起,“娘子,你唤我什么?”

  雉娘反应过来,迟疑道,“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嗯。”

  她心里偷笑,如喝蜜水一般,细细地回味着这两个字,越想越觉得耳红面赤,欢喜又害羞。

  用过朝食,夫妻二人往主院而去,胥老夫人和儿子媳妇早就等着,就盼着喝这碗新媳妇茶。

  胥阁老长得和大公子有些像,却更加严肃。

  两人先是拜见祖母,老夫人连声说好,给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红包,并朝她眨了一眼,她会意,里面不是契子之类的就是银票。

  还是祖母实在。

  从他们一进屋,胥夫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雉娘,雉娘今日是大红的衣裙,层层的百褶下摆,镶着珍珠的腰带,襟子上绣着石榴缠枝,喜庆又有寓意。

  巴掌大的小脸儿,长睫水眸,肤如凝脂,唇如红樱。她微低着头,风韵天成,行走如柳。

  好一个美娇娘。

  胥夫人看一眼儿子,昨夜里她可是也一直关注着新房的动静,听到好事圆满,也是欢喜不已。川哥儿冷清,以前对京中的贵女们都不假辞色,他还以为儿子一心只钻读书,不通人事。

  原来不是儿子不懂风情,而是没有上心的人。

  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她爽快地喝了新媳妇茶,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在托盘上。

  托盘上,是一只通体玉白的镯子,玉色极润,应该至少是百年的老玉。

  胥夫人感慨,记得当年,也是这样的场景,婆母将镯子传给自己,如今她亲自传给自己的儿媳妇。

  雉娘谢礼,站起身来。

  坐在旁边的还有一位中年妇人,胥夫人介绍说,“这是你的婶母。”

  雉娘明白过来,是阆山书院山长的夫人,胥家二公子的母亲,她端着茶去敬礼。山长夫人带着笑喝了茶,在见面礼放在托盘中。

  “好孩子,长得真让人心疼。我是你的婶婶,岳哥儿的娘。昨夜里本来我还担心着侄媳妇初嫁过来不自在,想去新房里看看,谁知川哥儿早早离席,一直呆在新房里,舍不得出来。我只好作罢,落个清闲。”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瞄胥良川,胥良川神色未动,一派淡然。倒是雉娘落个大红脸,婶母这意思是暗示夫君太心急,想起昨夜里的一切,羞赧低头。拿着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一眼他,正好他的眼睛也看过来。

  小俩口眉来眼去的,胥老夫人笑意更深。孙子孙媳感情好,她的大重孙子就会来得快。

  胥家的男人是不呆在内院的,胥阁老一走,胥良川也跟着上前,父子二人去书房谈事。

  胥夫人的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胥老夫人咳嗽一下,“大儿媳妇,你这儿媳又跑不掉,以后有的是时候看,天天让你看。”

  “婆母,你又打趣媳妇。”

  “不打趣你打趣谁,雉娘到祖母这里来,我和你说,你这个婆婆,最喜看美人儿,娶你进门,可算是如了她的愿,以后啊,你可得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让她看。”

  山长夫人也凑着趣,“可不是嘛,大嫂现在可算是如了愿。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儿媳,就是天天能看上一眼,也能愉悦一整天。秀色可餐,望之止饥。”

  “婆婆,你看弟妹,都没个正经。当着我新儿媳的面,就这么的取笑我,让我以后还如何摆婆婆款。”

  这么一说,胥老夫人和山长夫人都笑起来。

  雉娘心里一松,胥家婆媳间的关系融洽,竟能相互打趣,真是不多见。从今往后,她就是这家的一份子,能嫁入胥家,何其有幸。

  胥夫人和胥老夫人将雉娘拉到中间,胥夫人细细地打量着她,越看越满意,这皮肤嫩得,仿佛一掐就出水。

  小脸蛋长得娇美可人,让人不由得想好好疼爱,怪不得不开窍的儿子,也动了情。方才离开时,那眼神可是一直都看着自己的小妻子。

  胥夫人心里高兴,照这般下去,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其实她更想要个孙女,如雉娘一般的孙女。胥家不仅子嗣少,而且几代都没有姑娘,她自生过川哥儿后就没有再怀过,一直想有个女儿。

  现在她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媳的身上,想着有这么一个孙女,长相肖母,必然玉雪可爱。

  雉娘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胥老夫人是知道儿媳的心思,含笑不语。

  “雉娘啊,娘和你说,咱们家没那些个规矩,人也少,没有什么事非。你千万不要拘谨,怎么自在怎么来,我这个婆婆最好说话,不会让你每日早晚请安,也不要你来给我立规矩,你只要照顾好川哥儿,夫妻和美,多给胥家开枝散叶就行。”

  胥夫人说着,看一眼带笑的老夫人,“当年,我进门时,你祖母也是这样交待我的。”

  胥老夫人笑道,“没错,身正名清,是胥家的立根之本。男人在朝堂立足,后宅更要和睦宁静,所以胥家先祖才有不许纳妾的遗训,为的就是不让后宅污浊之事,分了男人的心。”

  雉娘恭敬地应承,胥家的祖训,她是知道的。以前她没有想过和大公子成为真正的夫妻,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是胥家真正的儿媳,再听这条祖训,只觉得无比庆幸。

  她不用担心有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用学着别人大度,在孕期给丈夫纳小妾。更不用担心不给男人送女人,而被别人骂是妒妇,只因她嫁的是胥家的男人。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想嫁给大公子,除了大公子的人品长相,恐怕胥家的祖训才是最关键的。

  “请祖母和母亲放心,雉娘一定谨记于心,不敢相忘。”

  胥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在雉娘的身上,她总能看到矛盾之处,貌美娇弱,却并不易折,懂得示弱低头,却并不怯场。

  “好,你才嫁过来,胥家的事情暂时还是由你婆婆管着,时机一到,这些事情就会让你接手。”

  胥夫人也跟着点头,“没错,到那时候,我就带带孙子,和婆母你逗着孙儿玩。”她又对着山长夫人道,“也给岳哥儿相看起来,他明年年纪也到了。”

  山长夫人点头称是。

  胥老夫人笑起来,想着满院子跑的重孙子,心里开怀。

  胥家历来如此。川哥儿春闱过后,就要进入官场,儿子会一直带着他,直到皇室换代,新帝登基。

  到时候儿子隐退,孙子担起重任。

  雉娘听懂她们的言之下意,对于这样的胥家,她从内心里敬重,代代相传,坚守本心。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夫君,为他…生儿育女。

  胥家的事情少,胥老夫人看着她眼下的青色,就知昨日里肯定没有睡好,反正以后相处的日子长,也不急于一时。

  “你回去歇息吧,我和你婆婆这里不用人侍候。”

  “这怎么行?哪有孙媳回去歇着的道理。”雉娘当然没有起身,她才嫁过来头一天,不可能丢下两代婆婆,自己回房躺着吧。

  胥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祖母说过,咱们家里,没那些个乱规矩。你昨夜里肯定没有歇好,不养好精神,哪里受得住。”

  雉娘的脸立马烧起来,玉白的脸嫩粉粉的,胥夫人看得稀罕,目不转睛。

  “快去吧,等养好精神再来。”胥老夫人催促她,胥夫人也醒过神来,“去吧。”

  雉娘实在是有些困,便低着头告退,一到自己的院子,嘱咐海婆子和乌朵青杏,提着点神,有什么事情就知会她,她要休息一会。

  海婆子连声道是,她方才领着青杏在整理嫁妆,饶是她见惯世面,都有些咋舌。皇后为少夫人备的嫁妆虽然抬数中规中矩,可里面的东西件件精品,不说珍宝,就单单庄子田产,就有几千亩,还都是良田。

  皇后对少夫人的疼爱,一点都不比永安公主少。

  略一想,也就能是白其中的关窍,赵夫人自小流落在外,受尽苦难,还沦为他人妾室。皇后娘娘身为嫡姐,怜惜妹妹,只能补偿到亲外甥女的身上。

  少夫人有福气,嫁入胥家,胥家清贵,后宅干净。她们做下人的也跟着享福,海婆子想着,做起事来越发的有干劲。

  她是皇后娘娘底下出来的人,不能给娘娘丢脸。

  雉娘脱衣倒在塌上,很快便沉沉睡去。半睡半醒间,塌似乎陷了一下,她嘟哝一声,翻身侧睡。

  男子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描绘她的睡颜,从她的眉,眼下的青影,高挺秀气的鼻子到粉嫩的樱唇。

  他的眸色越来越暗,前世里,一生不知情滋味。原来情之一事,是如此的让人沉迷,怪不得多少文人墨客咏叹传唱。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为官,和前世一样不理世间的纷争。带着她隐居阆山,想来也不会有前世的孤独之感,而是十分的惬意。

  方才在书房中,父亲和他说起朝事,谈到陛下和太子,父亲有些迟疑。

  太子最近越发的刻苦,父亲却说这不是好事,因为太子明显有些激进,失了平日里的稳重。

  他心知肚明,皇后在一步步地收拾段家。前世里,没有雉娘母女,皇后虽不喜平家,却也谈不上恨,今生也许从雉娘母女存在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和前世不一样。

  皇后将赵燕娘弄进平家,就是报复的第一步。

  按前世来看,太子藏龙袍之事是两年后才发生的,今生一切都摸不准,或许皇后不会用前世的那一招。

  明知皇后有意对付太子,他重生之时,一心想着有机会要提醒太子。现在他却没有那样的打算,太子为人,看着端方,其实有些小人之心。

  他垂下眸子,俯身在妻子的额头亲一下。

  因为她,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的人生也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此生有她,真好。

  等雉娘醒来时,已是午时。她睁着雾蒙蒙的眸子,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迷糊道,“什么时辰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不久,刚好到饭时。”

  雉娘不好意思地娇羞一笑,谁家新媳妇新婚第一天就睡到午后。

  她急忙起身,从他的身上爬下塌,他的眸子幽暗,叹口气将她一把抱起,抱坐在塌边上。

  她快速地穿衣,“夫君,快起来吧,要是被人看见,咱们大白天的还赖在床上,肯定要闹大笑话的。”

  “别急,在胥家,没有人敢传主子的闲话。”

  胥良川也起身,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起来。

  她侧过头,惊奇地道,“夫君,你在笑?”

  印象中,他的脸一直都只有一个表情,淡然又隔世。但是最近,她发现他笑得多了,虽然只是淡淡的笑,却直通眼底,原本清冷的样子也渐渐变得缓和,更加温暖如玉。

  “少夫人,午膳是在外间用还是在里间用?”海婆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雉娘这才想起自己要问的话,朝外嘟下嘴,小声问道,“她是你的人还是皇后的人?”

  胥良川摇摇头,“不是我的人。”

  海婆子一家都是皇后的人,他们原本就是皇后一处私产的管事。皇后为了雉娘,将一家人放出来,赵家正好要给雉娘准备陪房。人牙子将一家人带上门,海婆子夫妇都是管事的好手,自然一眼被雉娘相中。

  就是因为夫妻俩太过能干,让雉娘起了疑。

  他的小姑娘,从来就是这般的聪明通透,他忍不住伸手,揉一下她的发。

  雉娘展颜一笑,既然不是他的人,那海婆子一家就是皇后的人。

  她有些不明白,皇后对她也太过用心了些。许是娘受的苦太多,皇后有心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