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灯旁停下,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陆祈都没有主动开口,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滑下。
似乎,是在用眼神隔空描画她的样子。
“师父……”
南慕只是刚刚叫了一句,就被陆祈打断。
“小木头,从你叫我师父那天起,这个称呼,永远不会变。”
他说完,唇角微微一勾,脸上的醉意仿佛被夜风吹散。
他和她之间,仅止于师徒。
这是他能给南慕的,最好的祝福。
*
南慕被秦靳北带回去的时候,也有了隐隐的醉意。
她的酒量不怎么好,平时也很少喝酒,只是跟朋友一起喝的时候,却很少会拒绝,今晚难得气氛好,朱子文大着胆子灌了她两杯,旁边的秦靳北,居然也没拦着。
直到第三杯的时候,他终于伸手盖住了南慕的酒杯,“行了。”
这时候,朱子文才悻悻地作罢。
南慕下了车,就一直站不稳,等到了电梯间里没人的时候,干脆抬手搂住秦靳北的脖子,整个人都靠着他的身体才能站住。
“不能喝还喝得这么爽快?”他笑,心情似乎不错。
南慕撇撇嘴,伸手戳了他一下,有些不满,“那你为什么不拦着。”
“我想给晚上留一点福利。”
电梯门终于拉开,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南慕今晚是真的醉了,晚上喝的酒度数高,刚进了房间,她整个人就瘫软在沙发上,连鞋子和外衣也是秦靳北替她脱的。
脱完外衣之后,他的手并没有停下,从她的衣摆伸进去,绕到身后,要去脱她的胸衣。
她伸手想要去推秦靳北,却被他轻易制住双手。
他的吻,带着滚烫的热度,像是把她身体最深处的欲望挑起来,然后,她的身体就被那股火燎了起来。
口干舌燥。
她仰起头想要去喝水,却被秦靳北扣住下巴,然后,一个深吻,像是要纠缠到至死方休。
她的身体,软得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却又被一股火烧着。
极致而陌生的快.感,侵袭着她的感官。
“南慕,信我么?”
他吻她,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这四年来,他不能相信自己,可是这一刻,他问她,信他么。
南慕看着眼前的男人,抬手抚摸他的眉眼。
深邃、惑人。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眼睛,能这么好看。
像是有一种力量,勾着她不断靠近。
“我信。”
下一秒,她稍稍用力,拉低他的脖颈,然后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
“我爱你。”
***
南慕,信我么?
我信。
我爱你。
—theend—
第4亡者归来(1)
十月的南江市,在接连多日的雾霾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会议室里,韩卫业坐在那里,手边仍然是那个标志性的、年代感极强的瓷缸子。
沈算斜着眼睛瞄了一眼韩卫业,身体却坐得笔直,就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回回有韩局在的场合,沈算的阵仗总是特别大,恨不得把自己搞得像是婚礼司仪一样,从头到脚装扮一新。
王璇熠经常毫不客气地怼他“又不是靠脸吃饭的,瞎耽误什么功夫”,每每这时候,沈算就会不屑地怼回去,“你懂什么,作为高素质的老同志,时时刻刻都不能对自己放松”。
“上一个案子的侦破工作,非常成功啊,大家都辛苦了,”韩卫业看着众人,语气振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是,这个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
韩卫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在场的其他五人。
这个案子,的确还没有真正结束。
四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以天启四骑士的名义杀人,“惩罚”有罪之人,其中,代表第一名骑士和第二名骑士的案子都已经发生。
四年前的7月23号,专案组展开抓捕行动,结果却是两名组员牺牲。
四年后,刑警队顺着凶手留下的线索,查明了梦圆福利院44名残疾孤儿集体食物中毒的真相。
可是刑警队之所以会去查这个案子,起因,是阮邵凌的死。
阮邵凌的死,不是结束,而是最后一个连环案的开始。
韩卫业停顿的那一刻,刑警队众人都想到不久前,阮邵凌遇害的惨状。
“四年前没结束的事情,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韩卫业的目光缓缓收回来,“经过上一个案子,你们对于跟凶手作斗争,都已经相当有经验了,我对大家,很有信心!”
“韩局,你的意思是,成立专案组,咱们继续调查四年前的案子?”邢厉心直口快。
韩卫业点点头,“小邢有进步啊,脑子转得很快嘛。”
“韩局,那专案组的组长……”这一次,发问的人,是王璇熠。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聚集在了陆祈身上。
四年前,秦靳北是当之无愧的专案组组长,可是,现在呢?
*
中午,南湖分局。
再次遇见秦靳北,孟炜的表情僵了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
孟炜恍恍惚惚之间,总觉得还有几分不真实。
销声匿迹四年的人,突然间再度出现。
“秦队,”总算缓过神来,孟炜脱口而出,就是那句熟悉的称呼,却瞬间哑了嗓子。
看见秦靳北,他不可能不想起另外那两个人。
当年的专案组,他跟梁秋和年龄相近,梁秋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偏偏是个蔫儿坏的,两人相处中,常常互相拆台加嫌弃,关系反倒是越来越好。
至于周轶,虽然跟他的关系不如梁秋和那样亲近,可是说到底,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多少也有些感情。
四年前,周轶、梁秋和在抓捕行动中牺牲,从那之后,孟炜就没再见过秦靳北。
直到,今天。
孟炜看着秦靳北,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情绪才逐渐平复,“秦队,你今天来,是不是……”
阮邵凌遇害的事情,还有案发现场的塔罗牌,孟炜都听说了。
其实从知道那件事情之后,孟炜就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秦靳北再度出现,召回剩下的专案组员。
“秦队,”孟炜伸手挠了挠额头,表情有些为难,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我……跟女朋友快结婚了。”
“四年前那个朋友?”
秦靳北想起四年前,孟炜曾经多次提到的那个朋友,当时最后一个案子,放饵的时候,还借助了那个女孩儿的帮助。
孟炜抓了抓板寸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就是那姑娘,我们在一起了。”
“秦队,”孟炜嘴巴微微张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了口,“我不想再冒险,对不起。”
说完,他垂下眸,不敢去看秦靳北的表情。
好半晌,孟炜一直没有听见秦靳北的回应。
下一刻,秦靳北抬手,在孟炜的肩上拍了拍,“理解。”
孟炜的选择无可厚非,哪有人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更何况,他快要结婚了。
“孟炜,保重。”秦靳北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眼前渐远的身影,孟炜下意识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