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元宵灯会(1 / 1)

傅家宝树 顾苏安谢席 2973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4章 元宵灯会

  杨州城的元宵灯会, 惯来都是各家小儿女们的盛会。

  家中已经定好了亲事的,自然会借着这一日好好说上几句话,羞红了脸递上准备了许久的礼物。而那些十三四的小姑娘, 更是期盼着能在这一日遇上个梦中儿郎, 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作为杨州城近半数小姑娘的梦中儿郎,傅挽自是不愿意坠了脸面。

  只是往年里她红绿青蓝紫白黑都穿了个便,今年原本定好了让绣娘精心绣了快三个月的那一身, 却是个粉色的。

  当初会选这个颜色, 是因为傅九说她越来越没有女子的模样,而她正好核账核得头昏脑涨, 扶画派人来询问时,顺嘴就回了一句。

  后来又是干旱又是暴雨又是谋反的, 她哪里还能去在意一身衣裳的颜色。

  傍晚时让扶书拿了衣裳出来,傅挽的下巴就差点垮了, 喝着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看着那挡不住荡漾着娘里娘气的气息的衣裳, 眨巴眨巴眼看扶书,“这是觉着,不管我如何, 衣兄都瞧不出我的女儿身对吧?”

  不然, 怎么能让她穿着这么娘的衣服到谢宁池眼前去晃?

  扶书也难得苦着一张脸无奈, “六爷您这次养病,”怕傅挽不高兴,她还晦涩地只看了傅挽一眼, “旁的衣裳怕都是不合适,只这个稍稍大了些。”

  傅挽,“……”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掐了下自己已经长了些小赘肉的小蛮腰,压住就要涌到嘴边来的粗口,很是和煦地笑了笑,“来吧,来试试爷到底娘不娘!”

  话是这么说,可傅挽这换衣裳的时间,也比往日多了小半个时辰。

  谢宁池敞着门坐在屋内,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凝聚在书上,隔一会儿书就会翻动一页,没翻过三页,才抬起头来看一眼天色,再看一眼院子里的景致。

  只是独自一人枯坐赏景,实在是有些难熬了点。

  就在谢宁池又一次抬起眼来去“赏景”时,那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打开,先迈出来的是一截浅粉色的衣摆,而后就是握着玉骨扇的手,最后才是傅挽那张带着笑意,灼灼如盛夏烈日的脸。

  她站在谢宁池方才已看了千百遍的雪景中,带着笑抬着头叫了他一声。

  就像是她每次见着他时一般。

  谢宁池愣了许久,才勉强从不知在游荡到何处的太虚幻境中回来,起身走到傅挽面前,停下脚步,隔着三步距离,认真地看着她。

  方才他初一照面被震得失神的那一眼,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眉眼还是他往日缩减的额眉眼,但不知道为何,原本就精致大气的眉目在此刻更加显目动人,似有若无地牵动着旁人的视线,恍若一件人间难得的珍宝。

  傅挽待在房里,折腾了这许久,就是为了给自己画个美美的妆容,这会儿看着谢宁池这反应,就知道自个成功了大半,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凑,非要和他嘚瑟。

  “衣兄,怎么样?我这么瞧着,是不是又比往日更风流倜傥了?”

  是。

  谢宁池差点就点了头。

  那衣裳的颜色,穿在普通的男子身上都会有脂粉气,而傅挽穿着,却自成一体地带出了几分红尘浪荡后的洒脱与落拓,微微勾唇一笑,即使别的女子再如何的前仆后继,都不能再动摇上她半分。

  旁人压不住的颜色,彻底成为了她的附庸。

  她凑近,那涂了口脂的红唇就明晃晃地戳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谢宁池好险才没有后退。

  只那一瞬的狼狈与慌乱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竭力拿出最云淡风轻的语调问,“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傅挽“哗啦”一声打开扇子,也不嫌冷地摇了几下,朝谢宁池小小地抛了个媚眼,“今晚可是上元夜,怎能坠了我堂堂傅六爷的名声。”

  她花在打扮上的时间不少,这会儿的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好在之前便说好了与傅七他们分开行动,不然她的房门怕是都要被急性子的傅七敲破了。

  谢宁池的反应让她信心大增,傅挽也不多说,一拐谢宁池的胳膊,就带着他走出了傅家的大门,挤进了热闹主街的拥挤人潮里。

  上元节在外的人多,商机自然是好。

  一路走来,两侧大半都是卖花灯、面具、吃食、玩具和各商家摆出来与人猜灯谜的谱子,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光顾。

  今日妆容化得好,傅挽对旁的事都没太多兴趣,一心一意就拽着谢宁池往人多的地方挤,站在最热闹的地方去猜那挂在灯笼下的谜语。

  她一气猜了十几个,累积的奖品已经不少,那店家的脸都有些气红了,只是这她是傅六爷,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赔着笑脸。

  终于等傅挽猜尽兴了,他立时就大松了口气。

  吩咐了结束后讲获得的奖品送到傅家,傅挽拉着谢宁池就朝外走,没走几步就听见了那店家驱赶另一位猜了七八个灯谜的小少年的声音。

  “……那是谁?那是傅六爷!救了咱们一整个杨州城的人!你与她比……”

  后面的话,因为那店家刻意拔高的嗓音终于放低了下去,傅挽也就没听清,只勾起唇来笑了笑,手里的扇子打了个转,轻叹了口气。

  “他得罪过你?”

  谢宁池一直瞧着她的反应,却在这时才出声。

  傅挽不奇怪他能看出来,因着他直白的问话更是弯了嘴角,“是。”

  “只是那不过是件小事,也就是之前全杨州城都将我当成奸细看时,我家厨子去他店里采购,被他讽刺了几句,没将东西卖给我们罢了。”

  傅挽并未太将那几日的万夫所指放在心上。

  原本她就不是容易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的性子,何况那时她也并没有短了吃用,反倒是窝在房里好好休息了几日,养出了肚腩上一圈小肉肉的雏形。

  但在谢宁池听来,傅挽那几日的遭遇,始终让他心中郁郁难言。

  他初到杨州城的那个暗夜里看见的那一幕,站在深夜的角门里的傅挽。

  就连那些人想要向她传递好意,都只能那样偷偷摸摸的来,可知她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

  明明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谢宁池刚要说话,就察觉到傅挽看向某个方向,嘴角的笑落下来抿紧,手握紧了扇子,整个人都僵了极短的一瞬,才说出了四个字,“姜四姑娘。”

  耳朵没有听到,但谢宁池却又好似听到了她的一声叹息。

  在他顺着傅挽的视线转头时,那位带着恶鬼面具的粉色纱裙姑娘也走到了他们面前,唯一露出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傅挽,瞬间就红了眼眶。

  那双眼即使溢满了眼泪,也挡不住里面盈盈的情谊。

  姜旎当日从傅家离开后,将自己在姜府中关了十几日,昨日姜大夫人终于受不住,蹲在她面前落了泪,对她妥协,“你要去见傅六,阿娘不拦你了,你去吧……”

  最反对的阿娘终于妥协,姜旎大哭一场,当夜却仍旧未能入眠。

  因为,搬开阿娘的阻拦之后,她突然发现,阿娘说对了一句话——她一直想嫁给傅六,但傅六不曾有一次说过要娶她。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次日,她并未走出家门。

  但眼下遇见,按捺了又按捺,姜旎才忍住了没有失态,只望着傅挽,竭力地笑了笑,“六哥哥,”她压住喉间一瞬间的哽咽,“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其实她更想问,她失踪的那些时日,有没有吃苦受累;那个什么县主打在她背上的伤疼不疼;还有……她与这位观察史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她一个都问不出口,因为她谁也不是。

  傅挽“恩”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答案太敷衍,又答了声,“我还不错。”

  却是在没有过多解释,或者反问一句的意思。

  姜旎一眨眼,眼中的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沉默的尴尬蔓延许久,在傅挽禁不住就要告辞时,姜旎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递给了傅挽,“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了……”

  她眼底似乎带了千万般的恳求。

  傅挽的视线快速在她消瘦得厉害的脸上掠过,握住了手上的面具,“好。”

  姜旎很快就带着身后一脸忧心忡忡的丫鬟走了,但傅挽方才游玩的劲头却消失得差不多,偶尔谢宁池与她说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就垂头去看握在手里的那副金色的厉鬼面具,一副落寞而愧疚的模样。

  几次三番之后,谢宁池终于忍耐不住,停了脚步站在原地。

  傅挽却愣是在快要转过个街口时才发现他不见了踪影,急急转回身来,隔着周遭纷扰的人群,朝着站在一个面具摊前的谢宁池看去。

  她身后正好就是一整排的灯笼,明亮的烛火蒙着红色的绢布,投下红色的光,映照在人脸上,朦胧而美好。

  周遭好多人停下脚步,去看站在灯下的傅挽。

  那些懵懂怀.春的少女,中间又不知有几个与方才的姜四一般,对她情根深种,欣赏她的容貌,敬仰她的为人,爱慕她的风华。

  谢宁池突然就感觉心里漫上来一层越过一层的愤怒。

  那是所有物被人觊觎,害怕自己在意的宝贝被抢夺的愤怒。

  所以,在傅挽走进他,刚开口叫了他一声时,谢宁池猛地伸手,从傅挽的肩侧越过,狠狠地用力,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

  而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傅挽的手腕往下,抢过了她手上拿着的面具。

  这是他的金宝,不需要接受那些人乱七八糟的情谊。

  她只要有他喜欢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会有突破性进展吧~~~~

  让我来瞧瞧,你们会说啥…………

  PS:最近开学,事情特别多,办公室和寝室都因为学校安排问题没有收拾好,昨天一个人上了一天的课,感觉都要虚脱了……所以,最近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