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去光树村(1 / 1)

傅家宝树 顾苏安谢席 2137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4章 去光树村

  傅十找到的有问题的账本, 是谢宁池让人从余持重的刺史府里搜出来的。

  离去得仓促,这些已经成为空帐的账本就被余持重扔在了库房里。

  没有付之一炬,大半可能是没料到他的私兵对上朝廷的军队会如此不堪一击, 更没想到, 杨州城会锁起城门,将他拒之门外。

  但即使如此,这些账册看着也全无漏洞。

  傅十小身子站在房间里, 目光看向傅挽, “六哥说过,没有问题, 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水至清则无鱼,能看着账本上的庞大数字, 在可以偷偷拿钱的时候还不利己的人,早在能管账之前就被撸下去了。”

  谢宁池的眼神转过来, 傅挽拿扇子挡了下脸,清咳了下, “小十,接着说。”

  可别再说六哥教给你的那些大俗话了!

  “其实发现这个问题,还多亏了六哥之前救回来的那个小男孩, ”傅十穿插着说了傅挽在城门口杀了骑兵就回来的那个小男孩, “他父亲来接人的时候, 和六哥聊了一会儿,说到了他们在的光树村,哪里没有多少亩耕地, 只能种植少量的粮食。”

  傅十伸手在账本上的某一行上一划,“但是这里,光树村连续四年的赋税,都不比周围几个用良田的村子少。”

  傅挽朝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如此。

  她见过各种偷税漏税的,还真没见过这种主动往赋税上加钱的。

  而且四年前,那就是前一任刺史还在任的时候就如此了。

  谢宁池也看到了那一行字,尤其是中间白纸黑字地写着的“嘉宁元年,戍边X人。”

  每年人数不等,但四年加起来,也有十数人。

  这还只是一个村庄,若是几十个都如此,那戍边军里被安排进去的人,又会有多少?四年下来,他们其中有没有已经升任?更往深处想,这些被安排进去的人里,会不会,已经有通敌卖国都成功了的?

  谢宁池越想越皱紧眉头,心里迅速做出判断,看向站在另一侧的天丑,“准备行装,下午出发,去光树村。”

  刘四的追踪已经交给另外的天字卫负责,并不需要他们亲自追赶。

  天丑应声退下,傅十也抱着他的小算盘回去继续核帐,房间里又只剩下傅挽和谢宁池,而且前者还被后者盯着。

  正事已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皇叔祖就又想起了傅挽上酒馆的恶劣行径。

  曦朝明文不准官员出入这些声色之地。

  在镐城里,抓到一个,通常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连出一大批,而且往往被逮住的都不是第一次出入,被金吾卫们带出来时,一个比一个狼狈,丑态毕现不说,十个有七个里,之后的生活都是不得圆满的。

  傅挽硬着头皮抗住了谢宁池越发凌厉的视线,觉着他似乎还抓住了方才那件事不肯罢休的模样,大眼珠子一转,眼皮都不带眨地说了谎。

  “……那酒鬼若是只造我的谣就罢了,我行得正坐得直,自不怕他们说,但他们居然说衣兄,那我自然是要冲上前头去为衣兄理论一番的!就是那邱四,因着他没为我……衣兄说话,我都与他翻脸了!”

  傅挽一气说下来,七分真三分假,真是说得自己都信了。

  最后一句“刺溜”从嘴里冒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她居然因为这种事,就把邱四一个人甩在原地了?

  明明之前,全城疯传她通敌的谣言时,身为她“酒友”的邱四没出来说过一句话,她也没生气,照样一约就赴宴了。

  生意场上无常友,利益相投有合作。

  她傅挽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些年,早就把“朋友”看得清楚了,对这个要求低到不能再低,绝对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性子。

  突然来了这么一通火气……

  傅挽抬头看向谢宁池——都怪这位朋友,说什么可以随便对他发火,结果她就把火发到了旁人身上。

  这么一想,心还微妙地有些发软。

  和他计较这个,就真有些不识好人心了。

  傅挽叹了口气,将扇子往腰间一插,卷起袖子朝桌边走去,“衣兄你一声令下就要去光树村,怕是要让你那些侍卫们忙坏了。光树村那个犄角旮旯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了,还好上次那个村民和我说过进村的路。”

  铺纸,磨墨,按着记忆将路画了出来,傅挽还在念叨,用以掩盖心虚。

  “光树村那条路,可就临着一片悬崖,衣兄你若是下午没找到路,可不要在山间乱晃……还有村民,穷山恶水,不说别的,民风肯定会比别的地彪悍,衣兄你那身气势,该收敛的还是收敛着……”

  念叨间把路线图画完,傅挽正要把笔搁回到架子上,手腕就被后侧伸来的手握住。

  谢宁池柔软的指腹贴着她的手腕低,都能感知到她脉搏的跳动。

  他原本只是看她袖口沾上了墨汁,还无知无觉地伸手过去继续沾,才想顺手提醒她一下。

  但傅挽写字时拉过衣袖,他这般握下来,就握了满手细腻温热的触感,恍若最上等的羊脂暖玉。

  傅挽被他握住时,还是条件反射地挣了下,这会儿发现他握着不动,心里立即就快跳了几下——小耳朵说过,懂武的人大多会切脉,有一些更会看骨,一眼就能识破伪装,看出她真正的性别。

  衣兄在这个时候发现她的性别,傅家账本还握在他手上,若是他因为被欺骗而恼羞成怒了……

  傅挽将手腕挣脱出来,因为用力而重心不稳还向后退了一步,“衣兄这是做什么?”

  话说得急,带出了三分防备。

  谢宁池看得分明,却以为她是受了今日听见的那些闲话的影响。

  杨州城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商贾大户不在少数,因而总有些骄奢淫逸的风气。

  以往听闻便罢了,如今居然敢说到他的金宝面前,还害得她畏手畏脚的。

  谢皇叔祖心里都已经谋算好了日后扬州刺史的选拔标准和杨州的整治要求,沉声与傅挽承诺,“今日听见的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后定然不会有人再敢如此。”

  丝毫不知日后狂风暴雨的傅六爷认同地点头——不窝囊着的时候,她傅六爷放的狠话,杨州城里有几个敢不听的?

  于是,这场对话以双方信心十足的“爷定能干好这件事,不用你再操心”而完美结束。

  谢宁池在书房写了好几封信交代事务。在给小皇帝的那封信里,特意写了今日傅挽上酒馆的事,意在强调——你皇叔祖的朋友都知道维护你皇叔祖的脸面,你这个当着皇帝的人,必须要撑住场面,别在龙椅上哭唧唧的。

  殊不知远在镐城的小皇帝收到信,知道居然有人在他皇叔祖面前犯了错还不挨他皇叔祖的骂,转头就扑在龙椅上大哭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这可是他这个当皇帝的人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评论里看到有人在讨论以后六爷和皇叔祖吵架谁赢……

  六爷会撒娇会卖萌会耍帅会捧场,以后还会撩汉……

  皇叔祖只会一招——你随便发脾气,我生气了算我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