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1)

烈火如歌 明晓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笑容。

  “会多么努力?”

  “会很努力很努力。”

  “万一,你无论怎样努力都不会爱上我呢?”哀伤刺痛雪的心底。

  如歌微笑道:“春天是蕴满希望的季节。在春天,百花绽放万物复苏,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呢?”

  月明星稀。

  花园僻静的角落里盛开着黄色的迎春花。

  丝竹欢闹之声自大堂飘来。

  酒香。

  菜香。

  美人香。

  此刻的品花楼简直就是不知人间忧愁的天界。

  雪和如歌并肩站在雕花悬廊,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红衣似火,相对凝视,目光流转,月华笼罩中,竟似一双如画的仙人。

  不知过了多久。

  渐渐地,花园中来了三三两两的宾客,与楼中姑娘在假山处、小亭里嬉笑玩闹。想必是大堂中的歌舞已经散去了吧。

  悬廊上。

  雪揽住如歌的肩膀:“咱们进去,这里太吵。”

  如歌应一声,转身准备随他进屋——

  忽然——

  眼角余光处——

  仿佛看到——

  一个青衣如玉的身影!

  她匆忙回头!

  屋檐下、假山旁、湖边、小亭里,石径上、华美的灯笼,娇娆的姑娘,神魂颠倒的宾客,喧闹的丝竹……

  可——是——那个青衣的人影在哪里?!

  如歌四下望去,急出满额细汗。

  终于,她找到了!

  只见青衣一闪,消失在花园的后门。

  如歌低声呼喊,飞身掠向青衣人消失的方向。

  悬廊上。

  孤单单只余雪一人。

  他痴痴望着如歌消失的方向,肌肤透明得似乎随时会幻化掉,白衣耀眼,却崩溃出绝望而脆弱的气息。

  ******

  离开品花楼。

  街道上空空荡荡,家家门户紧闭,跟方才的歌舞升平仿佛两个世界。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歪倒在街角,残破的碗中只有可怜的一两个铜板。犬吠自转弯的深宅中遥遥传来,衬得夜色更加寂寥。

  如歌在街道小巷四处找寻。

  那如玉的青衣却仿佛忽然失踪了,茫茫然天地之大,她奔走飞掠,转大街拐小巷,那身影却仿佛夜露蒸发在淡淡的月色中。

  她找不到那青衣人……

  倚在冰凉的墙壁上,她用衣袖拭去额角的汗。

  忽然一阵心痛。

  眼泪滚烫地滑下脸颊。

  她咬住嘴唇,脸色煞白,唇间满是泪水的咸涩。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等她,难道他不知道她在担心他吗?如果不是他,那么,他现在哪里,有危险吗,他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吗?

  把泪水擦干在衣袖上,如歌努力站直身子。

  她要去找玉自寒。

  三天一过,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去找玉自寒。

  突然,细细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如歌倾耳去听,身子微微发抖。她握紧手指,心跳漏掉几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悠长悠长的小巷。

  月光如华。

  青衣如玉。

  如歌追到了那人的身后,伸出右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手掌停在半空——

  忽然——

  僵住了——

  如歌古怪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两颊的泪痕微微生疼,她笑得好像自己是个绝世旷古的大傻瓜。

  呵,她可以想到玉自寒听不到声音,怎么却忘了他也无法走路呢?

  苦涩的笑声在清冷的夜里轻轻散去。

  穿着青衣的男人转过身,一脸惊恐,双眼呆滞地瞪着如歌:

  “我……我没有钱。”

  “走开。”如歌闭上眼睛。

  那男人吓得腿软,全身打抖。

  “滚!听到没有!滚!”如歌忍无可忍地大吼,“快滚!否则我杀了你!!”

  男人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如歌心中一片凄然。自从爹爹去世,她有许久许久没有趴在玉自寒温暖的膝头。只要在他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要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空空落落。

  月亮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斜长。

  寂静的巷子。

  寂静的她。

  她慢慢走着,一时间像是没有了方向,只是毫无目的地走着。

  夜,愈来愈深。

  红衣的如歌在深巷小街慢慢走着。

  直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被风吹卷入她的呼吸!

  好骇人的血腥味!

  夜风中还夹杂着濒死前凄厉的惨呼呻吟!

  浓重的酒气!

  痛苦的呕吐!

  霎时,如歌的神志清醒起来,前面的巷中必是刚有一场恶战,而且死伤的人数不少。她挺直背脊,轻步弯过巷角。

  ******

  新月如勾,冷冷挂在幽蓝的夜空,几颗稀疏的星,照着忽然变得如地狱一般的小巷。夜风卷来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呻吟声,濒死前的吸气声,鲜血在地上缓缓的流淌声。

  巷中十三人。

  九人已死,尸体依然温热;三人在地上兀自挣扎,手指僵硬地抠着冰冷的泥土,眼睛瞪得极大。当如歌弯过巷角看到他们时,这三个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十二个人,都是被一刀断喉!

  浓稠的血河将巷子染红。

  “呕——”

  一阵呕吐的声音。

  冲鼻的酒气,深蓝的布衣上满是腥臭的秽物和血迹,那人虚弱地倚在墙上,天命刀身血珠滚落,苍白的月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右耳的蓝宝石幽暗深沉。

  “呕————!”

  他痛苦地呕吐,身子弯得像个虾米,发抖,抽搐。他喝了整整十天十夜的酒,最便宜最烈性的烧刀子,喝得一文钱都没有了,被客栈的伙计拳打脚踢到街上。

  胃里翻绞疼痛,就像被千万根烫红的钢针戳刺撕裂。

  那些人为什么不再来杀他?来啊,把他杀死了,就不用再这么痛。死了,就永远不再会痛。他呕吐着,身子倚着墙壁滑落,虚弱的冷汗让他阵阵颤抖,终于,他跌倒在血泊里,蓝衣被鲜血浸透,变成一种奇特的颜色。

  他干哑的喉咙含混着一个声音。

  像是呻吟。

  像是抽痛的哽咽。

  又像是一个只有在漫天荷花碧绿荷叶的梦里,才敢微微忆起的名字。

  “战枫。”

  突然间,他恍惚陷入了一个最荒诞的梦里,在梦里,他居然——

  听见她在叫他。

  ……

  …………

  “战枫、战枫。”

  她喜欢叠声唤他,落日将满池盛开的荷花映得比天边晚霞还要灿烂,粉白晕红的脸颊,她笑得轻轻盈盈。

  那时,她九岁。

  小如歌整日整日缠在小战枫的后面,她爱穿鲜红的衣裳,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他,苹果一样的小脸蛋红扑扑。

  “不要叫我战枫。”

  小战枫板着脸,采下新鲜的莲蓬。

  “为什么啊。”小如歌掀起红衣,将墨绿的莲蓬兜起来。

  “你应该叫我师兄。”

  “可是,我有很多师兄啊,玉师兄也是师兄,姬师兄也是师兄,都叫师兄怎么分得清楚啊。”

  “我是大师兄。”

  “呵呵,”她笑得憨憨的,“三个师兄里,你明明最小,什么大师兄嘛。”

  “战师兄。”

  她吐吐粉红的小舌头,笑着:“不好不好,战死兄,难听死了……歌儿要你活到很老很老,活到头发眉毛都很白很白了还跟歌儿一块玩。才不要你战死呢!”

  真是会乱讲。

  小战枫伤脑筋地望着笑个不停的小如歌。

  “战枫,战枫……”

  荷塘里,荷花的清香,迎面的夏风,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