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9）
一个月后, 夏油杰叛逃。
和歌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你跟他说了什么？”
五条悟的声音十分生硬：“他叛逃的事跟你有关，对不对？”
“五条君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和歌子假惺惺地回了一句：“夏油君的事我可不背锅。”
“杰后来见过你几次吧，每次回来他的状态都不太对。”五条悟深吸了口气：“我和他聊过几次, 他的想法我也大概明白一些……但是原本还没有这么极端的, 一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在这件事上我只能想到你。”
他的语气冷冽而笃定，和歌子几乎能想到他现在的模样, 一定是脸色糟糕，紧绷着身体, 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于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五条君喜欢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高兴的话。”
她自问对于夏油杰的转变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贡献, 最多只是帮他确定了信念, 而她的提议对方也只是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过在五条悟看来, 大概的确是自己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拐跑了他的好兄弟吧。
“你现在在哪, 我们见一面。”
另一头的五条悟沉下了气, 他压抑着内心的焦急，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五条君想从我这里了解他的踪迹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和歌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那也见一面吧,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行吧。”和歌子的神情有些恹恹：“明天是休息日，上午九点，约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厅，怎么样？”
至于现在, 家里还有几个小孩子等她回去吃饭，谁要赶在饭点和这个坏脾气的家伙见面。
“……好。”
……
挂断电话后，和歌子回想起上次和夏油杰见面的场景, 忍不住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仔细想想看, 果然还是有些麻烦，夏油杰这个家伙说叛逃就叛逃，该说他是天真还是一根筋呢……这么看来，十有八九这个倔脾气的家伙还是打算坚持原来的计划。
可这也太愚蠢了，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杀光，坚持这样的信念无非是飞蛾扑火。
这样想着，和歌子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糟糕，她从附近的超市拎了袋零食，和顺平发了邮件，然后坐上了回去的电车。
推开家门后，却忍不住愣了一下。
素净明丽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两父子，大一些的那个正皱着眉，露出微妙嫌弃的表情，小的那个则是撇着嘴，满脸写着傲娇。
伏黑甚尔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十分冷淡，眼神却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远处的另一个小沙发，伏黑惠一脸严肃，目光犀利且认真，紧紧盯着面前的一盘五子棋。
他斟酌了许久，终于将手边的白子落了下去。
“啪。”
黑子连成了一线。
“你又输了。”
伏黑甚尔瞥了他一眼：“第五次了，真蠢。”
伏黑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臭，他恼怒地鼓起了脸，大概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任性地扭过了头。
“笨蛋。”伏黑甚尔嗤笑道。
“你才是笨蛋！”
“嘛，嘛，惠说的对，你爸爸才是笨蛋，欺负小孩子像什么话。”
和歌子上前一步将手边的大袋零食放在桌上，对着伏黑惠弯了弯眼睛：“津美纪呢，还没放学吗？”
“回来了，她在卧室。”惠慢吞吞地说。
“行了，别生闷气了。”
和歌子想要揉一把他的头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还没洗，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先去洗一下手，这些零食是给你们买的，平时想吃就从零食柜里拿。”
“唔。”
“我的呢？”旁边的伏黑甚尔向她伸出了手。
“你还想要奖励？”
和歌子瞥了他一眼：“今天还算自觉，知道主动过来陪儿子，上次你和惠冷战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也太差劲了，零食没你的份。”
伏黑甚尔嘁了一声：“他也没表现的多好啊。”
“他是小孩子你也是吗？”
和歌子简直要气笑了：“你多大了，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还跟孩子计较。”
听闻此话，旁边的伏黑惠也露出了鄙视的表情，他偷偷翻了个白眼，起身就往卧室走。
“我去和津美纪说一声。”
“好的。”
和惠打了个招呼，和歌子转过头，这才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跟前。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垂下头，在她唇上啃了一口。
“嘶——你是狗吗。”和歌子扶住了沙发，刚想把人推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又一次亲了上来。
“我是在讨好老板啊……”他蹭着她的脖子，慢悠悠地说道。
“……老板并不觉得荣幸。”
和歌子露出了假笑。
“不喜欢的话就多来几次，习惯了就好了。”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道。
“呵呵。”
这种感觉……还真有一种包养小白脸的迷之酸爽。
吃过饭后伏黑甚尔非常自觉地离开了她家，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让和歌子忍不住有些郁闷。
该怎么说呢……她想，再来这么几次，说不定自己就真的经不住诱惑跟他搞到一起了，毕竟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欲.望很淡，正常的生理需求却也是有的。
不过转头想到夏油杰搞出的烂摊子，她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事业要紧，看好的新下属打算毁天灭地，这可该怎么办，真叫人发愁。
抱着这样的心情，第二天一早，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画了个淡妆，便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时间恰好是上午九点，五条悟已经到了。
“这边。”
见她进门，一身西装革履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带着她来到预订好的位置。
“五条君。”她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鹫尾小姐。”
五条悟依旧带着他别具一格的墨镜，一头白毛柔顺而蓬松。见她过来，他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神态礼貌而平静。
和歌子心里的警钟敲响了。
“五条君看上去心情不错。”她温和地说道。
“并不是很好，不过鹫尾小姐看上去倒不错。”
回答一如既往夹带着唇枪舌剑，和歌子的心倒是放松了一些，看来五条悟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比以前唬人多了，好在还达不到十年后的程度。
她适时收敛了一下神情，淡淡地说：“寒暄就不必了，五条君想知道什么消息呢。”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随之淡了下来。“那就进入正题吧。”
“之前，你都跟杰说了什么。”
“这个啊……”
和歌子坐了下来：“大概是先叙旧，随意地聊了两句，然后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理辅导。”
“心理辅导？”
“对，他的精神压力很大，五条君和他谈过，应该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有了压力——话说回来，夏油君有跟五条君讲过自己的心路历程吗？”
“……什么。”
“他是因为什么，一步步滑向深渊的……这一切总归要有原因吧，在此之前，五条君难道没有问过吗？”
迎着五条悟隐隐变化的神色，和歌子笑了一下：“还是说，在那之前，即使我曾经提醒过你他的精神状态不对，你还是傲慢地以为夏油君足够强大，不会被轻易打倒？”
“多么可贵的信任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
“……是我的错。”
五条悟长吁了口气，他揉了下酸痛的鼻梁，停了一会儿，干脆将墨镜摘下来扔到一边。
“所以是什么原因……我不相信杰会无缘无故杀害那些村民，我也不信他会轻易转变自己的信念……不，不只是信念，还有……他的习惯。”
夏油杰是什么样的人整个高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五条悟看来夏油杰几乎是个圣人，他的身上有种近乎自虐的责任感，这种责任心强到令人不适。五条悟很难想象当他的信念崩塌时，过去的一切反噬起来会有多痛苦。
“真的想知道吗？”和歌子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
“嗯。”
“那就关了无下限，不要防备我。”
和歌子的眼神有些冷：“比起说给你听，让你亲自感受一下可能才会理解他的想法吧。”
她扬了扬眉：“怎么样，五条君敢试试吗？把你的意识开放给我。”
五条悟的身体绷紧了，下一刻，他却抬起头，露出一个无谓的笑。
“真是个啰嗦的家伙啊，要做就做啊。”
“呵。”
和歌子走到他的身边，有些嫌弃地贴上五条悟的额头，然后把从夏油杰那里接收到的记忆共享给面前的家伙。五条悟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眼睛缓缓睁大，灿烂的湛蓝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悲哀。
“杰，他……”
来不及捕捉更多，和歌子突然一把推开了她，她的眉头皱得很紧，脸色一瞬间变得冷冽。
“……你的体质实在是太邪门了。”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心头的余悸。五条悟的领域【无量空处】注定了他能承受远超出人类极限的巨大信息量，而就在方才，二人意识相接的那一刻，和歌子突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记忆正随着那些开放的信息向五条悟流动。
她立刻切断了和他的共享，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不过看他的反应，貌似并没有太多不对劲……
真是糟糕啊。和歌子抚上了眉心，神情变得愈发阴郁。
“好了，你的好兄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也明白了吧。”
她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别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等等。”
“你想说什么？”
她转过头，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可怕。
“你的手机。”五条悟指了一下桌子的另一角，露出纯良的表情。
五条悟镇定自若，目光却有些探究，他抿了抿唇：
“谢谢鹫尾小姐的分享，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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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对女主的观感比较复杂，主要是防备，但也感兴趣，毕竟女主搞了连他都搞不出来的大事。不过如果是教师悟应付和歌子就游刃有余多了，dk悟还是嫩点。
话说回来，每次写到爹咪都感觉一股成年人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