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 1)

东宫甜宠日常(穿越) 名曰缓缓 750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7章 ...

  “好了。”宋景年突然打断他, “过往的事了,不必再提。”

  

  “可是……”陈明还想说, 抬头却看太子神色不善,动动唇还是忍住了。他是觉得,如果太子妃知道些其中的事,对付宁王倒是更容易了些。

  

  宋景年就道:“无论如何, 朝堂之事不必牵扯到旁人。”

  

  陈明面上一滞,应诺不再提了。

  

  ***

  

  每年皇后生辰过后,就是围场狩猎的日子。

  

  皇上一向要求皇子们文武要务并行, 故而皇子等既课以诗书,兼令娴习骑射。再者将行围与习武和考察武员结合起来, 年年狩猎队伍庞大。

  

  宋景年一身对襟盔甲, 意气风发, 不似以往翩翩公子模样,今日多了些气场,无怪他是上过战场的人, 盔甲穿上浑然是个将军, 通身的气派。

  

  苏皎月站在他身旁,一身便服,缘于皇太后想着她身子弱, 出来走走也好,便也叫宋景年带上她去围场看看。

  

  围场很大,草长莺飞时节,狩猎开始, 宋景年上了马,特意嘱咐她就待在营帐里,若是闷了只许在四处走走,还必须得有宫人跟着。

  

  苏皎月点了头,很听话,果真就在营帐里待了一上午。

  

  直到宋景年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看书,似乎津津有味,没听到他走到身后的声音,宋景年失笑,忽然觉得自己顾虑多了些。

  

  他在她身旁坐下,苏皎月见他回来了,才合上手里的书问:“殿下今日狩猎如何?”

  

  宋景年一笑:“猎了几只兔子和麋鹿。”

  

  苏皎月点点头:“殿下好身手,恭喜殿下了。”她顿了顿,又问:“下午还要接着狩猎吗?”

  

  “照例是明日才回宫,你若是乏了,下午我便陪你四处走走。”宋景年说话间,抬手捋了捋她鬓边垂下的发。

  

  苏皎月脸色微不自在,不着痕迹侧了侧头:“殿下不必顾着臣妾,臣妾随口一问,并无他意的。”

  

  宋景年收回手,笑了笑没再说话。外头宫人进来传了话,他才起身带她去了皇上营帐里用午膳,吃的是上午猎到的兔子肉。

  

  营帐里坐着的大多是她未见过的人,只几个皇子在母后生辰时遥遥见过一次,有点影响,其余皆是武官,有些五大三粗。

  

  自然,他们见着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太子身边也不甚疑惑,模样竟比女子还秀气几分,太子殿下偏生还很有些照顾他,众武官看其的眼色也变了变。

  

  毕竟宫闱秘事,皇上都没什么反应,他们自然得心照不宣。

  

  苏皎月轻轻抬眸扫过,见着几个穿着盔甲的皇子,长得是眉清目秀,不由暗叹皇室基因,想来他们生母定也是美人。

  

  就像皇后娘娘,温婉柔美,生的宋景年虽然性子怪异,但容貌俊美有余。

  

  席间有武官举杯敬了皇上,不忘费心费力夸赞一番,又说起宋景年:“……太子殿下好身手!英姿飒爽,果真是我朝未来的君王!”

  

  皇上虽没什么表情,语气里倒是笑意满满:“太子自小对骑射便是精通,几个皇子里头他是最像朕的。”

  

  苏皎月明显感觉到,对面几个人气氛有些凝固。

  

  旁的人不把这放在心上,哄得帝王高兴了,自己才能得到赏赐,便更是用心吹捧,喜不自胜。

  

  她转头看了宋景年一眼,他倒没显得多骄傲,吃着面前的膳食,时不时给她夹些,眉都不抬。

  

  也是,初见他就是这副模样,只是近来转了性罢了。

  

  午膳过后,各人回了自己的营帐,宋景年坐在杌子上休息,上午骑射,马上折腾,他也是有些疲惫的。

  

  况且是不大擅长的运动,前些日子整日里练习,加之原身底子好,这才不那么吃力。

  

  下午天气很好,日光烘的营帐里一片暖色。

  

  待宋景年出了营帐去狩猎,苏皎月这才起身走了出来,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总不能一直闷在营帐里。外头候着的宫人知道她身份,压低声音就问:“娘娘去哪儿?”

  

  “四处走走,不会走远。”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们不必跟着,我去去就回。”

  

  宫人两目相交,低头应诺站着了。

  

  苏皎月穿的是身便服,俊俏男儿模样,去了平日里高髻坠饰,走起路来确实轻盈许多。

  

  围场很大,许是挨着树林,而林子里深不见底,就有危机四伏之感,四处便都是宫人巡视。

  

  苏皎月绕过几个营帐,想走到围栏处看能否瞧见外头狩猎情景,这围场极大,巡视宫人见她四处行走,虽未穿盔甲,只着简易便服,布料却也是华丽的,想着定是皇亲国戚,便不好拦着,只叫她小心着些。

  

  苏皎月一路畅通,她不敢走远,想看到围栏就回头。

  

  有宫人从身后跟上来说:“大人小心着些,外头已经开始狩猎了。”

  

  苏皎月回头看他,他低着头,她便说:“我不出去,只在这里看看。”她指了指前边不远处围栏。

  

  那宫人便问:“大人可是想看狩猎?”

  

  苏皎月点点头,宫人就指了一处:“那里看的清楚些,大人何不去那处看。”

  

  她顺着他手指看去,那里被个营帐挡着,看不清,苏皎月点头道了声谢,没多想,踱着步子就往那走。

  

  走近了些,未听到马蹄飞扬声,随风而起的尘沙也未有,肩上倒被人重重一拍。

  

  她吃痛回头,就看见一个清俊的高瘦青年似笑非笑看她:“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走到这处来?”

  

  说完目光在她身上扫了片刻,觉着她不像侍卫,打扮也不是太监模样,一时好了奇:“或者你是哪位武官的孩子吗?”

  

  苏皎月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四皇子,方才在席上她见过他,他一直垂着头用膳,对周遭漠不关心,想来是没看见她。

  

  倒也罢,认出来才不好,苏皎月便道:“我随父亲来的,适才迷了路,便找不着父亲了……”

  

  四皇子听完这话就笑:“你看上去模样秀气,没想到竟是个糊涂人,你父亲定是早就去狩猎了。”

  白露书斋 :585294232

  他笑起来多了几分年少的捉狭,苏皎月自然放下防备,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四殿下。”

  

  宋景瑜摆手:“我借你匹马,你此刻去追,也是能追的上的。”

  

  苏皎月一愣,有些失笑,她没想过去跟上大部队,再者她也不会骑马,不过四处看看解闷罢了。

  

  宋景瑜看她打扮又摇摇头:“你怎的没有盔甲,弓箭无眼,若是受了伤,你父亲定是会担心的。”

  

  说完他便想吩咐宫人去拿他的盔甲来,苏皎月连忙拉住他:“殿下折煞小人了,既追不上父亲倒罢了,我在营帐里等他回来就是。”

  

  宋景瑜以为他故作客套,就又重重拍上他肩:“我成日里待在宫里,也没几个朋友,今日你我既然碰上了,也算是个缘分,以后还能在一起饮酒吟诗……对了,你叫什么?”

  

  苏皎月哭笑不得,他看着就小,定是刚刚成年,却想着同她饮酒了,她想了想便说:“小人出生卑微,殿下实在抬举小人了。”

  

  宋景瑜皱眉,不禁有些嫌弃他:“你父亲是武官,你倒一副文人做派,这般扭捏!”

  

  这四皇子似乎很不喜文人,可她不是扭捏,她当真不会骑马,林子里飞禽走兽,暗箭齐发,保不准丢了命都没人瞧见!

  

  苏皎月便说:“四殿下也要去狩猎,可莫因小人坏了兴致,碧空如洗,愿殿下满载而归,小人就先告退,不耽搁殿下了。”

  

  “无妨。”宋景瑜扯着她衣袖,走过来拦住她去路,又叫人牵了马来,“这样,你同我一起,我带你过去。”

  

  苏皎月是真不想去,这四皇子怎生的这般固执,她又拱了拱手,这次摇头摇的很是坚决:“殿下好意,容小人在此等候便是。”

  

  宋景瑜看他频频拒绝,年少心火旺,心里不痛快起来,以为他是害怕,干脆走上前扶着他腰想送他上去,苏皎月当然不肯,站在原地稳如苍松。可宋景瑜自小娇生惯养,打定主意决不回头,于是直接抱起他放上马。

  

  重量一落在手里他就一愣,没想到眼前瘦弱的男孩竟真的这般轻。

  

  苏皎月被逼上了马却不敢乱动,慌忙抓紧了缰绳,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一点经验也没有。

  

  随后宋景瑜也上了马,双手围住她细腰拽住缰绳,叫了句“驾!”,马头微微往后扬了扬,这才迈出了步子。

  

  这马速度很快,没走几步就跑起来,以至于她未来得及听清后头宫人在急急唤些什么。

  

  宋景瑜一直喊着“驾!”,苏皎月第一次骑马,被风晃得睁不开眼,身子随之颠簸,也看不清到了哪里了,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似乎跑了很久,她终于感觉到马的步子顿住了,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环境,腰部忽然受力,被人重重一推,整个人竟直直向地上摔去!

  

  落地之时,苏皎月还在想,幸得地上落叶堆积,没摔多痛,青紫肯定是有了,这倒不是大碍,不过脚踝处缓缓传来刺痛感,定是扭着了。

  

  宋景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她一身狼狈,发丝微乱,就一改最初明朗的笑脸,目色森冷,有种不符他年纪的凌厉,他沉声道:“这处猎物是最多,愿太子妃能满载而归。”

  

  他拽住缰绳在她面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冷笑:“忘记说了,父皇午膳时兴起,多饮了几杯酒,此时正昏昏欲睡,下午的狩猎怕是取消了。”

  

  说完不再理她,双腿用劲夹了夹马腹,扬长而去。

  

  ……

  

  苏皎月坐在地上,提起脚踝揉了揉,真是扭着了,一碰就痛,好不容易撑着棵树站起身,就看到周围一片死寂,荒无人烟,终于忍不住叹气:

  

  这四皇子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撑着大树缓缓走了几步,脚痛难忍,方才他一直邀她上马她是觉着不对了,可想着他年纪尚轻,神情又无害,没想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苏皎月闭了闭眼,尽量告诉自己放轻松,慢慢走着,她失踪了,就算皇上注意不到,宫人们至少能发现,宋景年带她出来,若不将她完完整整带回去,皇祖母定会生气,就冲这一点,他也应该不会不管她。

  

  还有,既然宋景年不是去狩猎了,那他何故出去了许久都未回营帐里来?

  

  地上落叶平铺,碎石杂乱无章,苏皎月一步一顿,细小石块尖部向上,她没注意,后脚踩上去,身子瞬间虚晃,没扶稳大树,又重重倒下了。

  

  扑起落叶一层灰,苏皎月被呛得咳了几声,林子里太过安静,连咳嗽都有了回声,格外响亮却又绵长。

  

  苏皎月坐在地上,听到远处飞禽叫了几声给她回应,有些刺耳。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了,林子里树木生的茂盛,挡着大片蔚蓝天空。

  

  光线昏暗,到处是树影摇曳。其实她心里没什么底。

  

  此刻静下心来想,四皇子应该早就认出她了,却句句诱哄,引得她上了马……不对,或许最开始给她指路那宫人,就是他安排的人?

  

  可他又如何知道她会出了营帐四处走走?

  

  苏皎月背脊有些发凉,她以为这是皇家围场,一般人进不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这才放心大胆地逛。

  

  哪里会想到,自己人真的要害自己人。

  

  她又想起方才四皇子看她的眼神,冷冽带着恨意,她一深宫妇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犯不着他起了杀心。

  

  林子深处传来嚎叫,似狼似豹,声声不息,苏皎月心里一惊。

  

  他莫不是想借由她将宋景年引了出来,然后对他下手?

  

  嚎叫声开始逼近,到处是树木,林子把这叫声笼在其中,一遍又一遍回响。

  

  苏皎月心底泛起冷意,手撑着地慢慢往后挪动着,背靠在一棵大树上,这样多少能给她挡去些背后的威胁。

  

  若他的目的真是宋景年,她倒有些不希望他过来了。她本身就是已死之人,鬼门关坦坦荡荡闯过一回,阴差阳错来了这里,宋景年虽对她忽冷忽热,可确实未害过她,时不时还关心她几句,最近这些天还亲自给她准备汤药补身子……

  

  若是宋景年真因为过来救她而被害,这人情她倒是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背上树皮生硬,表面沟壑纵横,她穿的薄,磨地背疼。苏皎月皱了眉,这身子养尊处优惯了,当真是吃不了一点苦。

  

  光晕斑驳,此刻距离她失踪还不到半个时辰,她不知道营帐里头怎么样了,一个人静下来最是难捱,又冷又怕,她怕的倒不是死,而是不知会怎么死,若是被走兽撕咬,倒是难为原身这么漂亮的身子了。

  

  苏皎月叹了口气,上一世死的时候她心灰意冷,感觉不到痛,这一世活得较为轻松,想到就要死了,真真心不甘情不愿。

  

  ……

  

  营帐里

  

  宋景年刚从皇上那处回来,他酒劲上头,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子丰功伟绩,战功赫赫,现在乏了歇下了,这才放了他回来。

  

  进了营帐他就习惯性去看桌旁,苏皎月一般坐在那里看书,此刻书本整齐放好,却是空无一人。

  

  宋景年愣了愣,叫了外头的宫人进来,还没等他问话,那宫人就哆嗦着跪下了:“殿下,娘娘适才出去了,不叫奴才们跟着……”

  

  宋景年心头没来由一慌:“她出去有多久了?”

  

  那宫人咽了口唾沫,却是不敢说,娘娘已经出去半个多时辰了,他方才和另个宫人也出去找了一圈都未找着。

  

  宋景年见他久久不说话就动了怒,他身旁宫人忙道:“还不快说!若是娘娘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那宫人忙扣头求饶:“娘娘、娘娘出去有半个时辰了,奴才们想着殿下也在外头……这才、才没拦着,求殿下饶命啊!”

  

  宋景年根本懒得理他,大步出了营帐就吩咐外头候着的侍卫跟上,自己也立刻上了马就出了围栏。

  

  几个武官从那头走来,就看见太子急急上马去了林子,又有几个侍卫行色匆匆,拦下一个问了才知是太子妃失踪了。

  

  武官们也惊住了,原来适才太子殿下身边那位是太子妃,几个人来不及多想,也赶忙吩咐人牵了马来……一时间围场消息传了开来,众人纷纷去了林子里找人。

  

  ……

  

  苏皎月悠悠转醒。

  

  林子里格外冷清,临近傍晚,有风乍起,吹得枝丫晃动,飒飒作响。

  

  她竟然睡着了。

  

  入目全是树,将她裹的严严实实,苏皎月伸手碰了碰脚踝,还是痛……方才睡熟,她差点以为,她已经回到营帐了。

  

  屁股坐的有些麻了,她撑着落叶起身,脚也麻,晃晃悠悠站稳了,一抬眼差点被吓得跌回到地上——

  

  靠背的大树后面,一团黄白相间,气势威猛,牙齿锋利张着血盆大口的……

  

  不是猛虎是什么!

  

  苏皎月撑着大树的手微微发抖,白虎离她不过两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过来了,现在正对着她怒目圆睁。

  

  苏皎月背上瞬间浸满了汗,第一次跟猛虎如此面对着面,以前不是没看见过老虎伤人画面,皆是鲜血淋漓,入目惊心。

  

  更何况,有一只就有一窝。

  

  一想到暗处可能有数十只这般模样的老虎在蠢蠢欲动,想到待会自己就是它们嘴里的美味佳肴……苏皎月心底忽然漫出绝望来。

  

  那老虎身子足够高大健壮,她在它面前仿若小小人偶一般,它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额间的“王”字熠熠生辉。

  

  苏皎月再经历两世也只是个柔弱女子,精神上再强大实际力量却也薄弱,再者她现在早已是方寸大乱,大敌当前,她没有丝毫办法。

  

  那老虎许是觉察出她的惧意,晃了晃头,缓缓俯下.身趴下了,然后就那么定定看她。

  

  苏皎月手心里全是汗,她微微收紧了,开始慢慢后退。

  

  脚还痛着,此刻却也不算什么了,她根本注意不到脚痛,只管一步步后退着。

  

  就算活着走不出林子,也至少不要是这种死法。

  

  还未退出五步,树叶在她脚下碾碎,老虎看到她动作,也悠悠站起了身。

  

  苏皎月倏地停下。

  

  老虎也霎时停下。

  

  她一愣,一人一虎在林中对视着。

  

  苏皎月忽然觉得,它似乎是在磨她的耐性,老虎爱在黄昏捕食,先是隐藏在暗处,然后步步逼近,到了跟前,一般前爪会先往下一按,身子后倾,然后直直扑上猎物。

  

  方才她睡觉的时候,这老虎就在慢慢靠近她,现在看她醒了,知她跑不掉,就想看着她垂死挣扎,折腾够了,再将其吞之入腹。

  

  食物链顶端上的生物都似这般,不直接杀了你,而是将你逼的崩溃了,再来动手,就毫不费力气。

  

  老虎是这样,四皇子也是这样。

  

  苏皎月捏紧了手心,看向一旁她靠过的那棵大树,心里鼓了鼓气,倒不如一头撞上去,先死透了,老虎喜欢捕食生物,死的倒没什么兴趣了。

  

  兴许还能给她留个全尸。

  

  打定主意,苏皎月闭了闭眼,压下怅惘,右脚往后动了动,蓄了力气,脚后跟微抬,正要起跑——

  

  忽然!一阵劲风自背后席卷而来,只听的“嗖”一声,片刻之间,眼前全黑,先前庞然大物在她面前岿然倒下。

  

  苏皎月一顿,老虎倒下掀起一层灰,直往人鼻间眼底灌,她顿时被呛着睁不开眼,身上积的灰也快有一层了。

  

  此刻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污手垢面……命是保住了,自己倒开始嫌弃起自己来。

  

  尘埃落地,苏皎月也看清了,那老虎头插着一支箭,似乎用劲很足,那箭深深嵌在里面,老虎眼睛还睁着,温热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苏皎月这才松下一口气,又往后退了几步,以防它再突然站起。

  

  周身安全了,她就听到背后有人渐渐走近的声音,步子很急很重,稳稳踩在落叶上,气息很熟悉,咄咄逼人。

  

  她转过身子去看,那人已到了她面前,她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双手紧紧搂抱在怀里,腰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脸贴上冰冷的盔甲,她听到男人急促的心跳声。

  

  宋景年一颗心还悬着,方才那幕吓得他呼吸一窒,他看出苏皎月抱着必死之心,若是再晚来一步,此时便是阴阳两隔。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皎月被他禁锢地喘不过气,想伸手拍拍他手臂让他松些力气,就想起自己手上堆积的灰,他身上盔甲看着也挺干净,便还是放下了。

  

  救命恩人,抱就抱吧。

  

  怀里温热的气息透过盔甲传到他身上,宋景年切切实实感受到她体温了,一颗心终于慢慢放下来。这才意识到似乎拢的她有些不舒服,他连忙松开手。

  

  苏皎月身子得了空,情不自禁退后一步,宋景年弯下腰认真看了看,她除了身上脏兮兮以外,其他倒还好,没有受伤。

  

  苏皎月便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她以前跟他说过很多次谢谢,唯这一次满满的真情实意。

  

  宋景年心跳缓慢下来,就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皎月摇摇头,往前走了一步,左脚扭了扭,身子虚晃着差点又要摔在地上,但这次被宋景年一手拉住了,便低声问:“可是脚扭了?”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被老虎吓坏了没注意,此刻脚上的伤阵阵刺痛着,本来从马上下来那会已经是扭的不轻了,这前后数次折腾,倒像是要作废一般。

  

  宋景年看她额上溢出细汗,知道她痛的不轻,便扶着她坐下了,自己单膝跪着,握住她左脚抬高放在自己膝上,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她。

  

  苏皎月面上微红,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宋景年这才替她脱下履袜,她的脚很小,掌心冰凉,而他的手掌很热,他轻轻覆上她脚踝,看到那处红肿着,伤的不轻,心里一痛,慢慢给她揉起来。

  

  以红肿部分为中心,向周围各个方向按揉着。难过之余不免庆幸,他是医生,能很快知道她伤势如何,给予第一时间的救治,不会耽误病情。

  

  苏皎月脚被他握在手心,看着他不甚熟悉的手法,就像是专业人士。宋景年耐心给她揉着,满脸疼惜,还一边吩咐:“待会回了营帐,我再看能不能给你冰敷,这两日你就不要乱跑了……”

  

  “宋景年。”

  

  苏皎月忽然打断他。

  

  宋景年动作停下,抬起头疑惑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力道重了些?”

  

  苏皎月未回答,认真看着他,暮色四合,树影在他俊脸上轻轻晃动。

  

  她脱口而出:“你不是这时代的人吧?”

  

  宋景年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早便在想,你怎的这般精通医理,上次在皇祖母那儿我试探过一次,祖母并不知道你会。这倒也没什么。”她顿了顿,复道,“可你的不对劲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对邵惠然的态度,对我的态度,还有方才你替我揉脚……更何况我叫你宋景年,你没有半点生气。”

  

  苏皎月缓缓道:“你是太子,身居高位,不可能这么会照顾人。”

  

  宋景年认真听完她的话,倒是笑了:“正因身居高位,才不得不防备,自然在医术上刻苦钻研了些……至于你说这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这个时代?”

  

  苏皎月说的自信,没想过他会不承认,就说:“你不必瞒着,我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去告发你,况且我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信……”

  

  宋景年看她一副急切模样,从前她也是这般,自己认定的事就非要讨个结果,来佐证她是对的。他笑了笑,明知故问:“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苏皎月一堵,是,她是猜到不错,但难免会有一丝的不确定,他不承认,她不安心。

  

  宋景年没等她回答,继续问:“那你呢?你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苏皎月抬眸和他对视,让别人真诚,自己得先真诚,她坦然点了头:“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

  

  说完赶忙看他的反应,想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宋景年偏偏不让她如愿,替她穿好了布履,站起了身:“我们也要回去了,天色越暗,林子里越危险。”

  

  不远处马蹄声渐起,侍卫和武官们此时也跟上来了,看见宋景年的马在前面,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便加快步子赶了过来。

  

  苏皎月没问出个结果,心里如何不堵,但现在众人都跟上来,她倒也不便多问。

  

  几个侍卫动作快,看见他们忙几步跑上前来拱手道:“殿下,娘娘。”

  

  宋景年点点头,指了指身后:“无事,那边的白虎叫人带了回去。”

  

  侍卫顺着那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还有只老虎躺在地上,已没有气息了,鲜血流了一地。

  

  武官们这时也走上前来,宋景年就道:“……麻烦几位大人了。”

  

  武官们忙摆手:“太子殿下折煞臣等了,娘娘可无碍吧?”

  

  苏皎月撑着站起身,宋景年一手扶着她,却被她轻轻侧开了。她便说:“多谢各位大人,我只是扭伤了脚,身子是无碍的。”

  

  几位武官这才放下心来。

  

  天色已暗,林子深处传来不怀好意的嚎叫声,她脚伤不便走路,宋景年干脆抱起她。众人便纷纷往回走。

  

  围场里灯火通明,皇上下午从宫人那知道了消息,也是大发雷霆,派了人出去找。现下外头宫人就急急进来传话:“皇上,太子妃找着了……”

  

  皇上一手重重拍上案几,声音冷冽:“叫太子带她马上过来见朕!”

  

  宫人吓得一哆嗦,应诺退下了。

  

  宋景年抱她下了马,直直进了营帐,吩咐宫人传了随行的太医,宫人便进来说:“殿下,皇上吩咐您带着娘娘过去,说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训斥她,宋景年挥挥手让他下去,就看见苏皎月从椅子上挣扎着起身,他忙道:“我过去便是,太医马上来了,你在这等着,不要乱动。”

  

  话音一落,不等她反应,他就大步出了营帐。

  

  苏皎月只得乖乖坐下了。

  

  ***

  

  帝王营帐内

  

  皇上见他一人过来,怒气更甚:“太子妃呢?”

  

  宋景年行了礼才说:“她扭伤了脚,儿臣叫她歇着了。”

  

  皇上冷笑,又是一手重重派上案几,他身旁的宫人忙劝道:“皇上息怒。”

  

  “皇太后叫把太子妃带上,那时朕便嘱咐过你,让她找个法子推了,或者到时乖乖待在营帐里……可她怎么会跑到林子里去了?!”帝王怒道。

  

  宋景年面不改色,拱了拱手:“今日儿臣在林子里找到她时,她面前还有一猛虎,不过已被儿臣射下,吩咐侍卫们带回来了。”

  

  皇上听了这话神色收敛了些:“那猛虎在哪里?”

  

  “就在营帐外,父皇若是想看,儿臣便吩咐他们抬了进来。”

  

  皇帝未说话,他身旁宫人适时道:“……太子殿下果然是身手不凡。”

  

  宋景年便继续道:“儿臣以为,皎月弱女子一个,又不会骑马,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到那林子深处,怕是有人想加害于她。”

  

  他顿了顿,又道,“可皎月素来性子沉静,少与人为敌,再者围场里都是堂堂男子,不可能同一妇人计较,所以儿臣也甚是不解……”

  

  宋景年话没说完,意思却表达的足够明显了,皇上果然站起身,怒气冲冲:“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有人想加害于你!才会对她下手!”

  

  宋景年忙拱了拱手:“会不会是父皇多虑了,围场里都是其他皇子和武官,同儿臣都甚是交好……”

  

  帝王没说话,胸膛不断起伏着,厉着声命令:“传朕口谕,好好查查今日与太子妃来往的人!不论是谁,一律带到朕面前来!”

  

  宫人应诺退下,他又看向宋景年:“你回去也问问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景年点头:“儿臣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字数我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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