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1 / 1)

花颜策 西子情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花颜苑内院一处草木深深,蔓藤攀爬,将整个二层楼都包围在了绿色之中的楼。

若非花颜领着,云迟觉得即便他坐在花颜苑几日,怕是也难以发现这处隐秘之地,蔓藤将这楼封锁得严严实实的,连窗子都爬了蔓藤。

他看着这处楼,似乎仿佛看到了花颜被包裹的内心,细细密密的,偶尔大风刮来,掀起蔓藤的枝叶,透出那么一点点儿光亮和缝隙,其余的时候,便全是浓郁的昏暗。

房门落的锁已经生了锈,蔓藤将锁都缠了起来。

云迟看着花颜干脆地扯开蔓藤,露出生锈的锁,对他温声问,“你这书房,多少年不用了?”

花颜笑了一下,说,“七八年了吧?不记得了,我时常跟哥哥挤他的书房,这书房便弃置了。”

“怪不得锁都生锈了。”云迟微笑。

花颜拔下头顶的一支发叉,轻轻地将一头插进锁孔里,似生的绣有些重,她即便手法好,还是费力了好半晌,才打开了锁。

然后,她将发叉插回头上,伸手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落下一片尘土。

云迟感慨,“这地方还能进吗?你我进去,不会变成两个土人吧?”

花颜回转头看着他,轻轻盈盈地笑,“估计被你猜对了,那太子殿下,你要不要进啊?”

第三十八章(二更)

云迟看着这处被浓密的蔓藤全部遮挡住的书房,就如花颜心底的一个尘封之地。

她既然愿意带他来,那么,便是对他打开了一扇心门。

他如何不进去呢?

他笑看着她,“进去变成土人后出来,我们正好洗个鸳鸯浴。”

花颜失笑,瞪了他一眼,嗔道,“真拉着你一起洗的时候,你该又落荒而逃了。”说完,她抬步走了进去。

云迟低咳一声,那一日他的确是落荒而逃,但也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今日本来想狠狠心将她如何,她却又说男子一旦开了荤,初时便日思夜想,想着很快就要离开,他着实不敢了。

他有些没面子地跟在花颜身后,进了开启的门。

里面十分的黑。

花颜脚步不停地走到桌前,熟悉地摸到火石,掌了灯。

里面顿时明亮起来。

云迟随后跟进来,见到这处书房里果然如他猜测般落了厚厚的一层土,书架上,桌案上,罩灯上,琴上、萧上、字画上、地面上,甚至墙上,都灰扑扑地落了一层厚厚的土。

很多的字帖,还有很多的画了一半的画,还有散落的棋子,还有满地扔着的纸张,皆被尘土覆盖。

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干净整洁,十分地杂乱无章。

花颜掌了灯后,站在桌前静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是不是很失望?这般乱七八糟的,便是我的书房,没有哥哥书房那般整洁。”

云迟静默片刻,摇摇头,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拂掉上面的尘土,便见到工整娟秀的字迹,她看了片刻,又弯下身,捡起一张画卷,这画卷只画了一半,他刚去过云雾山,一眼便看出是云雾山的一角,一半的月老庙,一半的云雾,一半的凤凰树,一半的牡丹亭,一半的日出……

这样的画功,一眼所见,御画师也不及她十之三四,在这样或粗或细或大开大合的浑然天成的笔法下,哪怕是一半,也活灵活现。

但是可惜,只有一半。

他又弯身拾起地上其它纸张,或娟秀的字迹,或工整的字迹,或龙飞凤舞的字迹,每一张字帖都是完整的,若不是他曾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写出许多种字帖,皆堪比当世名帖。

每一卷画,都画了一半,有的地方云迟去过见过熟悉,并不陌生,所以即便冰山一角也能一眼看出,有的地方云迟没去过见过,所以,不知道画的是哪里。

很多张,预示着,曾经,她曾落笔到一半昏睡过许多次。

这里,就如一个暗牢,她似乎在这里挣扎过许久许久,奈何,似乎没挣扎出来,便索性尘封了。

他放下宣纸和画卷,走到琴案前,拂掉上面的尘土,便看到了一架上好的七弦琴,但是断了一根琴弦,琴弦上还染着干枯了许久的血迹。

桌案上,棋盘上摆了一局残局,桌面和地面零星地散落着棋子。

他看了片刻,又转过身,扫过不远处一排排书架,书架上的尘土掩盖了书封的字迹。他走过去,轻轻抬手,拂掉了上面的尘土,便露出了书封。

皆是史书。

一排排,一列列,各朝各代的史书,有正史也有野史。不见他以为她爱看的志怪小说与市井话本子。

他沿着书架走了一圈,转回头,看着花颜。

花颜依旧立在掌灯的桌案前,神色静静的,灯火罩在她身上,落下光晕斑驳,看不出她心里的情绪,也看不到她面上别的多余的表情。

云迟隔着书架的缝隙看了花颜片刻,缓步踱到她身边,笑着说,“原来我的太子妃自小读的是史书。”

花颜目光动了动,视线聚焦到云迟的面上,轻如云烟地浅笑,轻声说,“是啊,史能明智。”

云迟莞尔,看了看身上被沾的尘土,笑着说,“果然成了土人了。”

“走吧!这里着实没什么好待的。”花颜拉起他的手转过身。

云迟跟上她,挥手熄灭了灯盏。

出了书房,阳光刷地照了下来,打了二人一个满头满脸满身,烈日烤得灼热,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似从上到下给洗礼了一番。

花颜望着天轻吐了一口气。

云迟忽然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花颜一怔,收回视线,微微偏头,从前面往后面瞅他,“怎么了?”

云迟的脑袋搁在花颜的肩膀,声音有些暗哑,“对不住,不该让你带我来这里,揭你尘封起来不愿开启的伤疤。”

花颜笑了笑,“尘封是没错,以前是想封锁了一辈子再也不踏进来,如今却不再那样想了。”话落,她将身子懒洋洋地顺势靠进他怀里,轻声说,“你我夫妻一体,有些事情,我不想瞒你,但是,云迟,给我点儿时间好吗?我如今在努力。”

云迟点头,低哑地说,“不愿想起的东西,就一辈子不要想起好了,不愿揭开的伤疤,就一辈子不揭开好了,只要你好好地陪着我,我知道不知道,早知道晚知道,都没关系。”

花颜心里的黑暗渐渐地被阳光破开,霎时暖如春水,她笑着说,“云迟,你这般纵容我,惯着我,可怎生是好?我是一个宠惯不得的人,你把我宠惯得厉害了,我怕是要上房揭瓦的。”

云迟低笑,“不怕你上房揭瓦,你上房,我拿梯子,你揭瓦,我补瓦好了。”

花颜被这番话深深地愉悦了,大乐,“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

“不反悔。”云迟笑着点头。

“走吧,一身土味。”花颜笑着直起身。

云迟放开了她,撑起了伞,二人遮着烈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