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地被且舞蒙蔽,更不愿父君将我当成心狠手辣的妖女。
且舞的指尖深深嵌入我的眼睑之中,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堂妹,我说过,你欠我的,我都会从你身上,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我并未答话,只沉沉地闭上眼眸,任由且舞刀锋般锐利的指甲划开我的眼睑。
此时此刻,我心里静得出奇,就是不知被我引入梦境之中的父君,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心痛?
“迦叶,放开她!”
封於冷睨着且舞,他枯瘦如鹰爪般的手擒着且舞的柔荑雪腕,须臾间便在她的雪肤中留下数道抓痕。
且舞吃痛闷哼着,旋即噗通一声跪在封於面前,俯首认错,“大人恕罪!”
封於板着脸,冷哼道,“不许动她!”
“大人,我与堂妹长相相差无二,你怎能厚此薄彼?再者,与大人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是我,大人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被她害得瞎了眼的我?”
且舞一改平素里对封於的忌惮,微微扬着下巴,樱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封於似是被且舞问住了,他猛然转过头,扼住我的脖颈,像是在质问我又像是在询问着自己,“是啊!百里歌,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迦叶明明比你乖巧懂事,但本座偏偏更喜欢一身尖刺,又不会讨好人的你呢?”
喜欢?他连心都没有,怎会喜欢人?
无非是得不到,心有不甘罢了!
“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我压下满肚子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同封於说道。
封於怒气腾腾,抬手就欲掌掴我。
我手中神力已经渐渐回拢,自保绝不成问题。
不过,我很好奇被我刻意引入梦境的父君此刻有何反应!他若是看到我现在的境况,会不会心急如焚,会不会后悔出手打我?
思及此,我并未趁机反攻,反倒沉静地敛下眼眸,清冷同封於说道,“自百里项渊对我动手伊始,但凡有人敢掌掴于我,我必挖心掏肺,十倍百倍讨回来!”
话音一落,脑海中,父君痛心疾首跪地恸哭的模样愈发真切。
见到这一幕,我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意,但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
封於鹰隼般的眼死死地盯着我的脸,高高抬起的手久久未能落下。
正当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讪讪收回了手,“罢了!等本座得到你身上的乾坤之力,再处置你也不迟!”
什么时候封於的性子变得如此柔和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愈发深邃的眼眸,轻嗤出声,“封於,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封於面上现出一片空白,他趔趄后退了一步,而后兀自解释道,“爱?本座只是觊觎你身上的乾坤之力罢了!仅此而已!”
他话未说完,便冲出了晦暗的里屋,不知去向。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跪地不起的且舞,相看两相厌。
她缓缓起身,狠淬了我一口,心有不甘地说道,“你欠我的眼睛,我迟早会要回来!”
啪——
“这一巴掌,我是替母皇打的。”
我揉着微红的手心,再度扬起手,重重地打在且舞脸上。
“堂妹,你不要欺人太甚!”且舞捂着满是血痕的脸颊,周身紫气涌动。
她怒极,双掌中有散发着紫气的怒龙狂啸。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我冷笑着,顺势揉碎了指尖蛛网,将父君强制移出梦境。
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父君应当会担忧我的安危吧?
谁让他之前对我那么凶,我心里堵得慌,不吓吓他总觉亏待了自己!
“紫龙吟!”
且舞暴喝一声,掌心紫龙撺得一声腾飞而起。
看来,叶修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且舞,当真是爱惨了他!
第三四二章 东临异动
我眸光微闪,细细地打量着紫龙奔袭路径,待紫气即将袭上心口之际,急旋至它身后,以锦帕覆于紫龙眼睑处,旋即屏息凝神,以鬼步瞬移至且舞身前。
“你!”
且舞感受到我的靠近,抬手又是充斥着浑浊戾气的一掌。
她到底瞎了眼,行动不便,一旦我屏息静气,她就再找不准我的方位。
我趁势腾空而起,单脚轻点且舞高高盘起的发髻,而后以一记嘹亮的口哨挑衅着同且舞一般,找不准方向的紫龙。
紫龙闻声,一鼓作气,朝着且舞头顶上方的我飞扑而来,它锋利的龙爪握成勾状,好似黑无常手中的勾魂镰,无坚不摧。
与此同时,且舞愤慨咬牙,迅疾抬手欲擒我的脚踝,“堂妹,你斗不过我的!”
我险险闪至一旁,尚未站定,就见紫龙且舞自相残杀,扭打作一团。
紫龙利爪深嵌且舞皮肉之中,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划了一大道口子,从唇畔贯穿至耳根。
且舞手中匕首亦贯穿了紫龙喉头,深可见骨。
一时间,紫龙脖颈处的筋脉齐断,紫黑瘴气迷离一室。
“该死的孽畜!”且舞气急败坏,匆匆将紫龙收拢至袖中。
她单手轻触着脸上狰狞的伤口,怒气更盛。
“堂妹,从我有意识之后,得罪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凡事皆有例外。”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瞎眼毁容的且舞,虽未忘却百里秋笙临终前的嘱托,但且舞所犯罄竹难书,我若犯傻饶她一命,于天理亦是难容!
“山河俱灭!”
如此一想,我猛地提起沉于丹田处的乾坤之力,以水式心法最后一招向且舞发起致命猛攻。
地动山摇,原本牢不可破的屋子顷刻间轰然坍塌。
我定定地站在泥沙俱下的里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我掌心愈发霸道的掌风逼至犄角旮旯处的且舞。
“且歌,你不得好死!”
且舞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她顺手抓起横亘在她脚边的呱唧挡在身前。
这一掌落下,不止呱唧魂飞魄散,连她身后的且舞亦讨不得好。只是,我虽痛恨且舞,但又不忍伤及无辜,只得匆匆收回掌风,以确保呱唧安然无恙。
掌风霸道凌厉,差点反噬在我身上,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着,差点撞至身后即将分崩离析的墙体上。
“妇人之仁!你终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且舞轻蔑言之,而后如疾风霹雳,单手抓着昏迷不醒的呱唧,迅速逃窜出屋。
等我追出屋外之时,原先所立之地已成一片废墟,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脑海中,黑盒子痛心疾首地说道,“宿主啊!你就是太过心软!如果死一只灵蛙,能将且舞彻底铲除,那么灵蛙也将成为虚无界的功臣,被世人永久铭记于心!”
为了保护一部分人,而手染杀戮,这和天弋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呱唧已是数千蚪儿的娘亲,我可不愿浅塘中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们无人可依。
“歌儿!”
我刚抬头看向树梢上初升的月牙儿,容忌以踏着冷风,从月中御风而来。
“歌儿,还好吗?”
他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