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怎么有这么多忌惮的东西。
众人皆说,我是容忌唯一的软肋。依我看,他软肋可不止我一个!
母皇双目铮铮,深陷的眼窝显得尤为憔悴。
她似是忆起了我,瘦削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虽不能言,但我依旧能从她眼眸中读出她对我的关心。
“母皇,可愿同我们走出壁画?”
尽管,壁画外的世界不见得有多明媚,但起码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母皇重重点了点头,拾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上一个“渊”字。她应当是想询问我父君的近况,只是我该怎么告诉他,他已经将我驱逐出幻境?
我涩然苦笑,模棱两可地说道,“他身体无恙,只是对你思念成疾,情绪不大好。”
母皇如释重负,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只是,此情此景,满身狼藉的母皇即便是笑,都透着几分狼狈,愈发叫人心疼。
“歌儿,事不宜迟。”
容忌瞅着羸弱不堪的母皇,二话不说,将她背上,阔步走出了晦暗的里屋。
这一出屋,恰巧撞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呱唧。
她与容忌四目相对,眼眸里的怨怼不言而喻。
“上仙,你为何不救我?”呱唧凄婉质问着容忌,本应是水做的人儿却因为心中的怨气,而显得刚强了些。
仅仅只是一夜时间,呱唧丰腴的身子瘦得同麻杆无异,竟受不得稍烈的秋风。
“素昧平生,为何要救?”容忌声音清冷,寂寂说道。
呱唧失声恸哭,光秃秃的前额硬是往容忌怀里挤,“为何不救?上仙可知何为一见钟情!”
这灵蛙倒是好玩儿!当着我的面,还敢肆无忌惮地勾搭容忌!
我颇为气愤地将呱唧推向一侧,忽而忆起她刚产下数千蚪儿,心生怜惜,下手极轻。
“呱唧姑娘,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圣君宠姬!你与圣君的私事,我们作为外人,该如何管?再者,你若是对圣君没半分情意,也不可能在壁画中生活这么多年吧?最为关键的是,你看中的上仙是我的男人,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勾引他,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呱唧张了张嘴,细长的舌头迎风招摇,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容忌似乎十分喜欢看我吃醋,每每我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或是因为他稍显急躁之际,他便会垂首将自己眼底的光晕隐在长睫之下。
只不过,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梨涡总会出卖他心中的窃喜。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不仅自己喜欢吃醋,还喜欢看我吃醋!
我剜了他一眼,以凶巴巴的眼神警告着他在外别太过招摇,否则到处招惹桃花,我光是同人吵架,就要耗费半身气力。
容忌见状,微敛眼帘,淡漠地同呱唧说道,“借个道。”
呱唧摇了摇头,执意拦在容忌身前,斩钉截铁地说着,“上仙,今日你若是不从了我,我可就要硬上弓了!”
她两腮鼓鼓灌了凉气,双手叉腰,像极了深海的夜叉,模样凶蛮,令人望而生畏。
这回,容忌全然无视了呱唧,只回头柔声同我说道,“跟紧些。”
“上仙,你要去哪?”
呱唧眸中淬泪,轻咬着樱唇,其一夜之间突然清减的脸颊,竟显得格外清丽。
她这副模样,怕是将毕生所学媚术都用在容忌身上了吧!
我无奈地叹着气,匆匆绕过呱唧,拽着容忌衣袖一角,快步跟上容忌的脚步。
然,我同他走了大半晌,从壁画的一端徒步穷尽至另一端,到头来竟又回到了原地!
呱唧似早有预料,只在路中央摆了一张躺椅,她后腿一蹬,便横在躺椅之上优哉游哉地嗑着虫子,静心等候着我们。
“上仙,你若是愿意留下陪我半日,我就告诉你壁画的出口在何处!要知道,鲜少有人知道壁画的出口,就连我,也是无意中窥得密道,才知如何出此壁画!”呱唧翘着二郎腿,一张涂了数层水粉的白脸儿被她细长的舌头撺得红一块,黑一块。
我原本打算,天黑之前若寻不到出口,便用天雷之火将壁画烧出个洞,逃出生天。可我又担忧天雷之火遇上这邪气森森的壁画,一点即着,伤了壁画中的无辜生灵,平添业障。
眼下,呱唧既得知了出此密道的捷径,我倒是想揪着她问个清楚,但又不愿强人所难。
呱唧抬眸看向始终绷着岿然不动的冰山脸的容忌,眨了眨眼,水汽氤氲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哀伤弥散开来。
“退下,我同上仙有几句体己话要说。”呱唧吸了吸鼻子,冲着她身后的青蛇小妖吩咐道。
青蛇小妖面面相觑,但眼下呱唧一口气为圣君产下数千子嗣,地位自然不同往日,再刁钻的青蛇小妖也不敢当面同呱唧叫板的。
不多时,二位青蛇小妖便弓着身子,以手中蒲叶挡去半脸,悄然退下。
等众人散尽,呱唧腾地一声从躺椅上跳起。
她无比眷恋地盯着俊美无俦的容忌,以酥软入骨的声音娓娓道来,“殿下,其实你我,也算得上旧相识!数百年前,我曾栖于仙界瑶池之中,有幸得见殿下数面。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第三四零章 殿下,快钻!
“可惜,那时候的殿下,眼里心里亦如现在一般,只有你。”呱唧扫了一眼我,稍显惆怅地说道。
我知容忌在仙界的时候惹了不少烂桃花,但从未想过瑶池中的灵蛙,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呱唧情绪愈发低落,原先还算清晰的吐字到后来,只剩下一片含糊不清的蛙叫。
但我愣是杂乱无章的呱呱乱叫中,听到了一个经久不闻的故人名儿——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
呱唧闻言,连连颔首,“在我看来,百花仙子绝对称得上是仙界中最为通透的仙子,但自六界坍塌之后,便了无踪迹。不过,前些时候,她孤身一人闯入壁画之中,同圣君哥哥彻夜长谈,不知在议论何事,但我以雌蛙的直觉保证,绝不是好事!”
百花仙子失踪已久,我原以为她会就此隐姓埋名,潇洒过一生。
不成想,她竟又寻到圣君藏于水中月的古旧宫殿,实力不容小觑,且敌我难分。
呱唧继而说道,“殿下若执意要走,呱唧即便不舍,拼尽全力也会为殿下开辟一条血路的。”
“不必。”容忌疏离答道,他素来不愿欠人情,尤其是肖想过他的女人。
呱唧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落下,“殿下还是这般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若不是瑶池那荡人心扉的夜,我永远也不知晓,你对其他女人,是那样温柔!”
“………”
我脸皮并不算薄,但屡屡听呱唧强调瑶池一夜,还是忍不住红了老脸。
现在想来,下颌依旧酸得不行。
呱唧话锋一转,收起她潸潸而下的泪珠,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