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拎着酒壶,往自己嘴里灌着烈酒。
祁汜再度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将之摔得稀碎,“如果你是因为东临王豪掷千金买下柳苏苏而闷闷不乐,大可不必!柳苏苏乃上古神器崆峒印转世,世间人皆想将她占为己有,东临王于她无爱,你且放心。”
“原是如此!我哪里有崆峒印重要?”我自嘲道,“六界也好,虚无界也罢!你们总能冠冕堂皇地为自己找到三妻四妾的理由。可惜,我与她们不同,我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
祁汜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朕为你放弃后宫三千佳丽,你愿给朕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么?”
我兀自饮酒,却觉酒水苦涩。
“歌儿,给朕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回,朕绝不逼你。”祁汜忽而擒着我的肩膀,并未用力,但依旧给我很强的压迫感。
他刀锋般冷漠的眼底现出几分暖意,“歌儿,朕发誓,生生世世独宠你。”
我看着杯中清如水的烈酒,一口饮尽,“宠我?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祁汜追问着我,整个人已然贴至跟前。
我头晕地很,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定要不省人事。
思及此,我双手撑在桌面之上,费劲地站起身,趔趔趄趄地出了雅香阁,“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同我并肩而立的人。而不是像你们这般,从未将我视为人,顶多只是将我当做随手可丢的物什罢了。”
“朕从未将你视作随手可丢的物什,你于朕心中,永远是仅次于江山社稷的存在。”祁汜喃喃自语着,“或许,你的分量早已比朕一手建立的云秦还要重要。”
“我不稀罕。”我漠然离去,在京都繁华的巷道中漫无目的地游走。
我一回眸,便见南偌九被一群女子围在中间,十分被动的样子。
“神医,我好像病了,你替我瞅瞅?”
“神医,我心口痛,你帮我看看?”
“神医,看我,看我!”
……
“滚!”独孤曦玥从天而降,脚尖着地,额上暗红绸带更显得她肤白胜雪。
她杀气腾腾的眼神往那些女子身上一扫,那些女子纷纷咽了咽口水,四散而去。
南偌九怔怔地看着独孤曦玥,眼若明溪,眉眼间依旧是淡淡的疏离,人淡如菊。
“我若金盆洗手,我们可还有重头来过的余地?”独孤曦玥看似冷若冰霜,不过心上人面前,到底有些不一样。
她紧张地双手发颤,双唇煞白,眼里燃放的点点星光更是使她的爱卑微至尘埃里。
南偌九并未料到独孤曦玥会突然坦白心迹,面露纠结,“你当真金盆洗手了?”
“我虽为毒医传人,但从不想伤害任何人。当初受制于皇甫轩,不得不为其效力。如今,我脱离魔爪,自然不再行伤天害理之事。”独孤曦玥惆怅万分。
“北璃王同东临王关系破裂,应当出自你之手吧?”南偌九墨发随风而动,如流云般惬意。
他看起来仿若对世间万事万物都毫不在乎,但他身形因紧张而紧绷着,拢在袖中的双手拳头紧攥,手面上青筋暴起。显然,他是在乎独孤曦玥的。因为在乎,所以怕她一意孤行万劫不复。
独孤曦玥将南偌九拽至暗处,见四下无人,这才低低说道,“北璃王助我报了血海深仇,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刻意离间她和东临王?”
南偌九眉头微蹙,“那是何意?”
我连连屏住呼吸,洗耳倾听,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打草惊蛇。
“北璃王旧疾在身,本该回天无力。我以至毒丹药攻克她体内残留百年的余毒,仍无法根治她的旧疾。”独孤曦玥扼腕叹息道,“师父典籍有载,女子但凡遭遇雷劫,十有八九会留下病根。之所以北璃王百年间疼痛不显,是因为她丢了记忆,断情绝爱。一旦情动,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神力全失,重则灰飞烟灭。”
南偌九面色冷沉,“东临王是担忧北璃王情动,才刻意保持距离?”
独孤曦玥颔首,“正是。我虽不愿看有情人分离,但更不愿看北璃王香消玉殒。她和一般女子不一样,心有千秋霸业,亦懂得为自己而活。”
我藏匿于弱水披风之下,躲在犄角旮旯处静静听着。
凉风吹散了我浅淡的醉意,也将我对容忌的怨怼一并带走。
难怪他看起来那样纠结,既会因争风吃醋而同祁汜、皇甫轩大打出手,又会刻意冷着我,甚至带柳苏苏回驿馆。
如此想来,昨夜他应当是识破了我幻成柳苏苏的模样,才将错就错吧!
第一五五章 魔神身份(一更)
思及此,我急急调转了方向,往驿馆飞奔而去。
驿馆之中,容忌冷眼看向天后,“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
“忌儿,有你这么同母后说话的吗?”天后翘着二郎腿,缎面绣花鞋在阳光的灿芒下熠熠生辉。
平素里,天后总是长裙及地,我并未注意到天后的鞋履如何。
细细一看,才觉天后的脚同黑衣女子的脚有诸多相似之处。
除却相差无几的缎面绣花鞋,她们的脚连尺寸都十分接近,长约四寸,脚面偏窄,鞋尖磨损较为厉害,应当都习惯于脚尖着地。
脑海中,黑盒子气得破口大骂,“想不到,天后竟是虚无界大陆上继祁汜、云琛后,又一魔神!歹毒的女人,竟想着置自己儿媳于死地!宿主,冲上去,刮她的脸,掌掴她,撕烂她的面皮!”
“嘘!她毕竟是容忌的亲娘,即便她犯了诸多错误,我也做不到痛下杀手。”我如是说着,依旧潜伏在弱水披风底下,跟在容忌身后,寸步不离。
容忌将一摞画卷丢至天后面前,声音冷冽如霜,“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且看看,这些画卷中,肆意吸食他人精元的人,是不是你?”
天后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她满脸堆笑,惶惑地看着容忌,一边摊开画卷,装作震惊状,惊恐地问道,“这是谁?怎么这般残忍!”
她指着画卷中,踏着夜色肆意潜入他人府宅之中吸食他人精元的黑衣斗篷女子,指端不自觉地发颤。
“母后,你的身形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容忌满眼失望地看向天后,“父王的死,我很抱歉,你要怪就怪我,何必为难歌儿?她跳诛仙台的时候,你们分明在场的,你们定然知晓情况。六界苍生以死相逼,她那么善良,又怎会不从?”
“从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你不该将怨气施加至她身上。”容忌继而说道,“若是你执迷不悟,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别怨我大义灭亲,替天行道。”
天后小心翼翼地瞅着容忌的脸色,见他态度坚决,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母后错了!容渊走后,母后就只剩下你了。原以为歌儿死于百年前的诛仙台下,但十八年前,我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