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走了多少弯路,我依旧找不到大师兄的练功房。
正当我一脸踌躇时,一只尾部散发着暗芒的纸鹤扑愣着翅膀,飞过我眼前。
它在我眼前飞舞着,画下“嫦娥”二字。
莫非,嫦娥仙子找来西海了?我心下狐疑,且不说她如何找来这里,能逃出戒备森严的月宫,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跟在纸鹤身后,一路行至西海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指着我被刮花的脸张狂大笑着,“哈哈哈哈,你说太子殿下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移情别恋?”
他们看到我受伤,似乎都开心。就是不知等他们看到我全身伤口自行愈合时,心情又当如何?
我走上前,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论我长什么样,容忌都会爱我如初。而嫦娥仙子你就不同了,尽管现在花容月貌,还身怀六甲,大师兄都未必要你!”
嫦娥仙子银牙碎咬,眼里水汽氤氲,朦胧一片,“琛他说过,等他取代天帝,就立我为天后,宠冠后宫。”
“哦?”我冷哼着,“想不到仙子如此天真!大师兄此时正在西海,和其他女子颠倒鸾凤呢?”
说完,我跟着纸鹤往回走着,嫦娥仙子双手护着肚子,紧随其后。
我微微勾起唇角,真是天助我也。
从密室走出至遇见纸鹤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引大师兄出练功房,我好潜入,将万条白蛇一锅端了。
嫦娥仙子的出现,恰好就是一个契机。
不管大师兄喜不喜欢她,他和她总是有过曾经的,即便不爱,花些时间同她周旋也是必要的。
嫦娥仙子跟在我身后,穿过回环反复的廊道,看上去十分不安。
我虽极不待见她,但也不想要吓到她腹中胎儿,随口说道,“你且放心,我不屑伤害你腹中胎儿。”
她阴涔涔地瞪着我,“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让人厌恶至极!如果我的处境像你一样,又怎会选择手染鲜血?”
心狠手辣的人,总能找出千万个理由为自己辩驳,我顿觉同她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遂闭了嘴,再不同她争论。
走了好一会儿,我忽然停止脚步,指着前方散发着紫气的练功房,对着嫦娥仙子说道,“大师兄就在里头,你自己去吧!”
嫦娥仙子将信将疑,往前走去,“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这是在帮我自己啊!”我默默呢喃着,立于她身后,指尖暗结蛛网,迅速潜入她的梦,抹去了她同我对话的这一段记忆,这才若无其事地藏匿在礁石后。
嫦娥仙子先是趴在了窗纸上,偷窥着大师兄的一举一动。
“谁?”大师兄一记飞刀穿过窗纸,稳稳地插入嫦娥仙子高耸的发髻中,斩断了她大把的青丝。
嫦娥仙子青丝飞舞,连连惊呼,“琛,是我!”
大师兄开了门,站在门口一脸阴鹜地瞅着她,“你不在月宫待着,来这做什么?”
嫦娥仙子低下头,双手捧着小腹,显出几分委屈,“我很想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想你。”
“呵!想我?我看你只是想我的身体了吧。”大师兄反唇相讥,脸上除了讥诮,看不出其他情绪。
“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你让我进去坐会好吗?我怕站久了动了胎气。”嫦娥仙子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大师兄走出练功房,转身紧闭大门。他看向嫦娥仙子,冷漠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嫦娥仙子脸上挂着一丝欣喜,“琛,你是怕我受到伤害,才勒令我好好留在月宫对不对?”
“我只是怕你坏事。”
嫦娥仙子对于现在的大师兄,俨然没有了半分利用价值。因此,大师兄一改往日的甜言蜜语,开始对她冷言相向。
等他们走远,我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腿,一闪身偷偷潜入大师兄的练功房,直奔屋中偌大的八卦阵。
李牧桑说,大师兄将蛇养在八卦阵下方,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开八卦阵呢?
用蛮力砸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但我又不懂八卦阵,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开阵法,更加不可能。
我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八卦盘,终于发现八卦阵中央那道贯穿始末的曲形裂缝。
也许,我可以将水引到裂缝中,活活淹死八卦阵下的白蛇。
思及此,我迅速捻了个唤雨诀,指引着雨点朝着裂缝袭去。
数以万计的雨点朝着八卦盘中的裂缝砸去,没过一会儿,就将裂缝下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直到雨水再也灌不进去,我才止了手,不再唤雨。
我原想用天雷之火引燃八卦盘,但又怕大师兄猜到是我搞的鬼,只能借着油灯的火点燃八卦盘,费了好些灵力将火势增大,这才溜出了练功房。
李牧桑和稚漪见我出了练功房,赶紧将我拖走,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了?”
“爆炒应该是不可能了,不过炖汤尚可。”我勾起唇角,一想到自己将大师兄精心豢养的白蛇一锅炖了,喜上眉梢。
稚漪公主双眼放光,脸上因为兴奋而多了一丝红晕,“那何时能熟?”
“等我回密室睡上一觉,就可以揭锅了!”
第九十七章 要喝四碗(一更)
一剑断了密室的锁链,三个惊慌失措的侍卫紧紧相拥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走近一听,才发现他们是在乞求斗姆元君庇佑。这年头,恶人都开始信奉神灵了!
世人皆说斗姆元君是神界之光,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她为六界做过多了不起的贡献。
她一直在神界镇守,可众神还是竞相凋零。她的无字天书一直给世人指引,但世人依旧改变不了命运。
“滚出去。”我冷眼看着神神叨叨的侍卫,随意找了处地儿窝着,翘着二郎腿,迅速入睡。
我眉心骤然发烫,又一股鲜血涌出。琉璃珠碎后,眉心总觉不大舒服。伸手一摸,手指一片粘腻。
“小歌?”
我恍惚睁开眼,看着眼睛瞪得溜圆的墨染尘,有些讶异,“墨兄怎么来了?”
“你脸上的伤?”墨染尘说着,举起砍刀就欲往自己脸上砍。
我眼疾手快,将砍刀打落在地,颇有些气恼,“怎么你也和李牧桑一样,动不动就对自己又砍又杀?”
他见我一脸不开心,两只手局促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挺直了腰板解释道,“我怕你因为脸上的伤而难过,想要在自己脸上砍上几道,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我没事,魔界和西海阴蚩尤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快些走吧,别为魔界惹上无妄之灾。”
看到墨染尘掏空心思只为逗我开心,我只觉欠他的情越来越多,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墨染尘拍着胸脯,豪言壮语,“我岂是怕事之人!你要明白,我墨染尘,从始至终,只怕你一人,只听你一人,只爱你一人,只守你一人。”
我一时无言,怔怔地看着他。
可能光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