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什么的总得买点东西吧。即使在初一里打算拜年人还不多但也得来啊,毕竟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
不一会儿冷清的街道便热闹起来了,并不是因为大伙儿们睡足了都出来了,而是瞿家带的节奏。只见一列队伍从瞿家大院里气势磅礴地走了出来,在前头的是身着锦衣,珠光宝气骑着高头大马的瞿大松,他精神抖擞,一脸的喜气洋洋。后面的家丁们挑着五担礼品,这象征着五谷丰登。队伍的最后是穿着艳丽衣物的乐队,有打腰鼓的有吹唢呐的,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喜悦啊。这动静一起街道上无论是干什么的都纷纷站立在道路两边,街坊们也赶紧起来加入到行列之中,待瞿大松一来就一起问好,道吉祥。瞿大松也笑眯眯的回了一些话,这场面是严肃中不乏活泼,紧张里不缺愉悦。问候好百姓后瞿大松带着队伍朝着东街凉亭方向走去,毫无疑问他这肯定是要去拜访向家了,这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每年首月初一瞿家都会去拜访向家,以示尊重,这样就更加看得出向家的影响到底是有多大了。
瞿家的排场固然是大,老向家这边也毫不显输。只见挂着大牛头的大门前铺了一条十丈长的红毯,男女家仆各站一边,他们手持用红布缠着的松枝和柏枝,挥手摇摆以示欢迎。向玄一改以前身穿大白袍子,披头散发的颓废模样,穿上符合身份的锦衣还打扮了一番,看起来神采奕奕,像是年轻了不少,他站在红毯中央迎接瞿大松的到来。见到瞿家的队伍后只听得向玄一声令下,八门礼炮同时点火,随即响起了十分响亮但又不是震耳欲聋的礼炮声。这阵轰隆隆过后瞿大松赶紧下了马,满脸春风的快步走向笑脸相迎的向玄,相视而笑后两位大人物伸出双手紧紧握住。
“向大哥你好不风光啊,搞了这个大个排场迎接兄弟我,这让小弟我怎么受得起。”瞿大松开始了他年复一年的寒暄话。
“瞿老弟你也不赖嘛。”向玄说起话来还是带点喜感,不愧是个“老顽童”。他继续说到“以前叫你勤俭节约点,你这今年又拉这么多过来,这么搞下去我可就不喜欢喽。”
“该节俭的地方当然是要节俭了,但这礼数不能不到位啊,咋们再怎么弄也不能数典忘祖啊是不。”瞿大松接着说“反正都是下面搞来的,普通百姓的我可是秋毫无犯啊。”
“哈哈哈,都知道老弟你为人正直。”向玄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又说“外面天冷,让大伙儿赶紧进去吧,咋哥俩也好促膝长谈啊。”
就这样瞿家的队伍声势浩大的进了向家的庄园,两位老爷去了客厅里谈话,其他人也各有接待安排。海源也在随行的队伍里面,来之前瞿大松吩咐过他先在向家等待一会儿,到时候向玄会接见他,事后再去乡公所里找瞿大松。
接待瞿家佣人的地方设在一个厢房里,瞿家那十几号人与向家负责陪客的共处一室,大家伙儿早就熟了,所以这里的氛围没有丝毫的矜持,就好像一家人似的。向家的招待还算不错,屋子里摆了好几个大圆桌,椅子人人都有,不够的还有板凳儿。桌子底下都摆了炭火,桌子上沏好了热茶,还有热水壶和茶叶以供随时添加,另有炒货、水果、点心等零食,吃喝玩乐样样都有,真不亏是大户人家。各位会面后先是一顿商业互吹以示友好,然后来了兴致搞起了新年山歌大会。大山里的儿女也是生的一副好嗓子,又培育了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这山歌可以说就是里面的代表作,后生们要想找个姑娘那必须得会唱山歌。在坐的不乏这方面的高手,一开口那是令人拍案叫绝啊,一些姑娘们还为之翩翩起舞。当然了也有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也要来试试,不过那声音乌鸦听了都得闻风丧胆,但是不管怎样大伙儿都会鼓掌喝彩的。这你来我去的气氛很是喜庆吉祥,这才是过年嘛。海源好像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大概是习惯了七雷山和岭上那样清净无为的生活,所以才和这些“凡夫俗子”格格不入。另外那里面抽烟的人可不少,为了保暖窗子也不开,这样一来空气很是混浊,搞得海源是胸闷气短,于是他就出去走走了。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吓一跳。来时是因为在放炮所以这儿的空气感觉和那大街上相差无几,但现在才发现是多么的清新舒畅,吸上一口顿时精神百倍,又吸一口扫清熬夜后的疲惫,再来一口永远不会颓废。海源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向家庄园了,只是这一次不再像以前那样匆匆忙忙,得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观赏。海源觉得这可真是个风水宝地,后依北山前依傍瓴溪还虎踞着大河坪这块全龙潭最肥沃的土地。这向玄大老爷可真是个讲究生活情调的人,精神搞出这么一个绿草如茵,鸟语花香的大花园来,假山怪石、瀑布小潭、名贵花草、百年名木等在这里都可以看得到,当然了这也是向家用来显耀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一般的土地主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其实那个阿五也有这般情怀,只是他哪来的钱和精力搞这些呢。溜达了一圈后海源来到假山上的亭子里坐了下来,他在瞭望着静静流淌的瓴溪,河面上起了一层白白的水汽,给这条龙潭人民的母亲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两声白鹭的鸣叫打破了这般祥和的宁静,紧接着便看见“一行白鹭向西天。”再看看远处,朦胧中依稀可现伫立在瓴溪边的巨大水车,只是还未到灌溉的时候所以这些大家伙暂时被锁死了因而不能转动。水车旁便是向家的佃户们所居住的村子,那儿大概是龙潭最大的槽门吧。那边虽然无法跟这儿的向家庄园相比,但建筑整齐划一,道路笔直平坦又干净,还有一股浓浓的民族气派,搞得比一些城里还要好。也难怪不少人愿来向家做工,但是想进来也绝非是容易之事。海源呆呆的望着此番美景,他也是个触景生情之人,免不得会陷入一番沉思之中。他觉得这两天的经历要比头十八年丰富得多,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思想上也是跌宕起伏。好不容易了却心愿却又结上了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