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进来,上午才过了一半,她就跑了三趟茅房,差点折腾死她了。
一见地上还洒了两片药片,气得伸手打了下丫头,“死丫头,药片都掉地上了,你眼睛没看到么?”
丫头揉了把肩头,“刚才明明没有的。”那是殷燕拆开另一个药包抓药时,匆忙间掉下的两片。
她做贼心虚,没发现。
“什么叫刚才没有的?煎药一直是你看着,自已不小心还想耍赖?”陈嬷嬷冷哼。
小丫头怕打,白着脸道,“我我一时没注意。”
这丫头是替自已当差,罚了她就不听话不会好好煎药了,陈嬷嬷因此说道,“行了行了,幸好只掉了两片,掉多了,药效失了,夫人得揭了你的皮!捡来起吧,接着看炉子。”
丫头吓得身子一哆嗦,“知道了,再不敢了。”
她匆匆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两片药片,拍掉灰尘,丢进药罐子里去了。
陈嬷嬷揉了揉拉疼的肝子,往桌旁的椅子上坐去,这时,她一眼瞥见桌上有个精致的茶碗,伸手摸摸碗沿,温的。显然,不久前有人喝过茶水。
陈嬷嬷不禁问道,“哪来的描金瓷碗?”
这等贵重的瓷器,只有主子才用。
小丫头朝炉子里扇了把火,抬了下头,说道,“哦,刚少夫人来坐了会儿,叮嘱我小心些,她要喝茶,我就到少爷屋里端了杯茶给她,正要将杯子送回去呢,嬷嬷来了。”
“这里有我看着,你快将杯子送回去,这种杯子,一两银子一个,是一套的,是少爷最喜欢的一个花色,要是少了一个,少爷会打断你的腿!”陈嬷嬷冷哼。
小丫头吓得脸色一变,慌忙站起身来,将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双手小心地捧着茶碗,往管平南的卧房走去了。
煎好药,陈嬷嬷又再三叮嘱小丫头小心地倒出来,等药汁变温了后,两人一起端了药,送到了管平南的卧房里。
这时,管夫人也来了。
“夫人,药煎好了。”陈嬷嬷走上前,回道。
陈嬷嬷是管夫人身边多年的老人,很是尽心尽责,很得管夫人的信赖。
“嗯,扶少爷起来服药。”管夫人点头,又见殷燕不在,她冷着脸问,“少夫人呢?”
屋里当差的两个大丫头,马上说道,“刚才少夫人来过,这会儿不知去了哪里。”
“去找找她,成天不知在忙些什么!自已男人病着,她居然都不操心的?”管夫人心中更是厌恶起了殷燕。
殷燕这时候,只是稍稍离开,回自已园子里给管事婆子们吩咐事情去了,见管平南屋里的丫头找来,她马上匆匆赶来了书房。
“来了正好,服侍平南吃药吧。”管夫人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
自已侄女惹了事,殷燕不敢拿架子,点了点头,往床侧这儿走来。
管平南已由大丫头扶着靠在了床靠上,看到殷燕走来微微一笑,“燕娘辛苦了。”
“只要能让你早些好起来,我再辛苦也是值的。”殷燕温柔一笑。
她接过丫头递来的药碗,亲自服侍管平南吃药。
只是,药还没有吃完,管平南原本平静的五观,忽然抽搐了下,两眼一直,刚刚喝进去的药汁,连带着早上吃的汤面,一起吐了出来,喷了殷燕一脸一身。
管夫人吓得尖叫起来,“平南,平南!”三两步扑到了床前。
再看管平南,已经歪倒在床上,整个人抽搐不停,两眼发直,像鬼畜上身一样。
殷燕吓得呆在当地,她只是抓了一小把药材混进药罐子里,怎么管平南成了这样子?明明都是同样的药材啊!
屋子里,丫头婆子们也是齐齐吓了一大跳,尖叫的尖叫,发呆的发呆。
面对浑身抽搐不停,脸色越来越发青,呕吐不停的管平南,大家全都束手无策。
还是管夫人见的事多,她跺了下脚,大声喝道,“快拿着府里的贴子,去宫里请昨天来的公孙太医!”
一个婆子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卧房外跑去了。
“平南啊,平南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管夫人大哭起来。
殷燕静了静心神,这时说道,“母亲,会不会是药方有问题?平南今天改服了一种方子。”
“是不是药方有问题,等太医来了再说,这话不准乱说!”管夫人冷冷喝道。
这个殷燕,真是越发的糊涂了,居然敢质疑太医的方子?那可是皇上亲自带来的太医,就算是皇上要杀平南,也不能嚷出来!可殷燕倒好,开口就是方子有问题,这不是在说,是太医在皇上的授意下,要害死平南么?
传出去,不仅她儿子平南得死,全家不,全族都得死!
管夫人恨不得抽几个耳光给殷燕!
殷燕被管夫人的眼睛一瞪,不敢吱声了。
太医没有来,大家都没有辙,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傻站着。
殷燕又发现自已身上被管平南吐了不少药汁,便说道,“母亲,一会儿太医要来,我这样子实在难看,我先去更衣。”
管夫人心中更是没好气了,儿子都人事不醒了,这个媳妇还只想着自已好不好看?
真是气死她了。
管夫人将头扭过,不再理会殷燕。
殷燕脸色讪讪,朝身边的丫头点了下头,“快去取我的衣裳来。”
小丫头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殷燕换了衣,重新收拾了一番后,太医来了。
“夫人,管大人如何了?”公孙太医一走进卧房,连声问道。
他正在宫里当差,听到管府的仆人前来说,昨天开给管平南的方子出了问题,管平南的药才吃了一半,就整个人抽搐个不停了,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他行医三十多年,这还是头次听说,他开的方子出了问题。
所以这一进门,不等管夫人问他,他先问起了管夫人。
管夫人的眼睛都哭红了,站起身来忙说道,“公孙太医你可总算是来了,快来看看平南吧,他这样子他这是怎么啦?”
公孙太医匆匆走上前,翻翻管平南的眼皮,又号了下脉,惊讶说道,“他这是中了草乌毒!”又急忙吩咐跟随来的小太监打开药箱取银针。
一听说是草乌,管夫人吓得哆嗦了下,“这是哪来的毒药?”又喝问屋里的丫头婆子,“你们给少爷吃了什么?快说!”
丫头婆子都吓哭了,纷纷说道,“少爷一早只吃了碗汤面,是和夫人少夫人一起吃的呀。再没吃别的,茶水没喝,只漱了口。那茶水,夫人也喝过呀。”
管夫人一怔,没错,儿子吃早饭时,她也在,殷燕也在,大家一起的,她和殷燕都没有事,只有儿子中了毒,可见,并不是早饭的问题。
“可这草乌是从哪里来的?”管夫人急得跺脚。
“是方子里的吧”殷燕上前,轻声提醒着。
这时,公孙太医说道,“管少夫人说的没错,方子里的确是有少量的草乌,可这草乌是专门针对管大人病情的药,能以毒攻毒。可是,老夫开的这个方子,还曾给护国公府上中风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