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反手抓着她的手,“什么?”
“没没什么,天黑,下着雪呢,慢些走。”殷云舒缩回手,回到被子里躺下,想了想,又翻了个身,将背朝外。
宇熠浅浅一笑,放下帐子,走出了她的卧房,关了门,又关了外屋的门。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后,殷云舒才翻了个身,她枕着头,想到过去。
对宇熠唯一的一次许诺是,当时他才十一岁,她是先锋,他是跟班。她说,如果他能将敌方的一个马队破坏掉,她会给奖励。
他说奖励能不能让他选。
她没有反对。
敌方的马队当然是被他破坏掉了。
她没给奖励,因为那奖励没法给。
他叫她嫁给他。
他才十一岁,她怎么嫁?再说了,宇恒向顾家司家求娶她,两家的长辈都同意了。
难道是那一次,他说的,她的耍赖?
宇熠回到卢宅中他的住处,没过太长时间,善良回来了。
“主子,果然查到了情况,主子真是神了。”善良说道,“两只脚印一路往北逃,左轻右重。到了御街上,忽然不见了。”说着,又愤恨起来,“今天是年夜,御街上有不少提灯笼夜行的人,脚印太多,根本没法分辨了,薄薄的雪,正好查看脚印,全被街上的行人踩烂了。”
宇熠点了点头,“嗯,你查到这么多,就足够了。”
善良眨了下眼,“主子,你怎么想到,脚印会有高低?”
“是舒姑娘想到的。”
“舒姑娘?”善良对殷云舒更起敬了,“舒姑娘好生厉害。”唉,能不厉害吗?小小年纪,随手扬起一只竹竿,就将天真的臀给扎了个孔,天真到现在,还不敢见舒姑娘呢。
宇熠说道,“舒姑娘也是猜的,她说,怀疑银针扎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哪条腿。而本王的毒,只有本王能解。你明天查查看,谁的左腿一直不好的,且有中毒迹象的,都给本王留意着,不管是谁,一律检查!这一回,本王一定要将揪住出来!”
“是!”
“特别是医馆,不管什么身份,都不准放过!”
“明白!”
大年三十夜,在不平静中渡过了。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一这一大早,殷云舒起得很早,贺兰走来服侍她梳洗。
殷云舒笑微微给了红包,“新年大吉大利。”
贺兰咧嘴一笑,塞怀里去了,又眨眨眼,盯着殷云舒的脸看了看,神神秘秘一笑,打起手势问道,“你眼眶底下有青色,说吧,昨晚你们干什么了?”
殷云舒脸一黑,“你还问我?你将他放进来,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一大早,居然打趣我?”
贺兰继续笑嘻嘻的,“我这不操心你嫁不出去么。快说,你们好事成了没?”
殷云舒睇她一眼,“胡说八道,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贺兰眯着眼,“哦?都成了我们了?不是你和宇熠?”
殷云舒黑着脸,“你再笑我,我把你赶到他府里当差去,他府上男子多,定能将你服侍好。”
贺兰脸色沉下来,求饶地摆摆手,“不和你说了,我把你得罪了,男主子定不饶我,我投降了。说正事吧,你们说了什么?我看到他将善良派出去了,是查什么去了吧?”
殷云舒洗了牙,接过她递来的布巾洗脸,说道,“骆子煦值得怀疑。”
贺兰眸光一沉,“居然是他?”
殷云舒冷笑,“他去阴山县殷府跟踪我,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在宫里的那次,我就猜测到了,我看到了一团绯色的影子飘了过去,而当时,只有他穿绯衣。我记下了他的气息,虽然很淡,但足够我在人群中辨出他。再之后便是昨天,淡淡的气息,似曾相识,又同样是身中奇毒。一直暗中跟踪我的人,不是他,是谁?”
“骆子煦可不是好对付的人,他身手不凡,家世又好,还是宇恒的师弟。”贺兰蹙起眉尖,“姑娘,你打算怎么做,仅仅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再说了,他仅仅是跟踪姑娘,没有伤害姑娘,他来个死不认帐,姑娘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不要他承认什么。我只要知道,是这个人就可以了,是宇恒在派人跟踪我就是了。至于目的”殷云舒冷笑,“宇恒要对府一个人,他要什么目的?无非是,无条件的服从,不服从的,不是杀,便是迫害。”
贺兰的神色黯然下来,“熠王也猜到了吧?”
殷云将布巾递还她,“他可不傻。”
“你们打算怎么做?”贺兰忧心问道,“我甚至怀疑,姑娘的毒,会跟骆子煦有关。”
殷云舒冷笑,“当然是,以药换药。我的毒不会死,可他的毒,会叫他无法正常走路,同时”她目光一转,“叫他主动退了婚药。”
贺兰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按着往年的惯例,卯时时分,也就是天刚刚蒙蒙亮时,京城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得到皇宫中,和宇恒一起祭天和祭祖。
卢老爷子被封大学士,参与祭祀,当然少不了他了。
宇熠是皇族子嗣,更加少不了他,今天要给宇氏的先祖祭祀。
卢老爷子的朝服外,罩着宇熠送他的水貂皮墨色大氅,头戴同色貂皮帽子,精神烁烁。宇熠则是一身紫色的王袍,外罩雪狐狸毛的披风,头戴紫玉冠,眉目如画,温润如玉。两人一起往前院走来坐马车。
宇熠往左右看了看,咦了一声,“怎么不见骆公子?他可是皇上封的五品大夫,也有祭祀的资格,为何不见他?”
跟随的卢家的一个仆从回道,“回熠王殿下,骆公子的小仆说,骆公子昨晚病着了,已连夜向皇上告假了。”
“病着了?这大过年的,那可真是”宇熠摇摇头,“那好吧,就不等他了,本王和你们老爷子先行进宫。”
“听说,他是遇上了劫匪,刺伤了他的腿。”卢老爷子一叹,“京城治安不是一向很好吗?怎会有劫匪?”
“凡事都有意外,万幸,只是伤着了腿。”宇熠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声。
“王爷有所不知,骆公子虽然只是小伤,但那整条腿,都动不了了。”仆人摇摇头。
宇熠看一眼善良,善良目光闪烁了下,悄悄离开了。
卢家三个公子没有官职,将宇熠和卢老爷子送走后,留在卢宅里,招待前来拜年恭贺的街坊,和同朝官员。
善良回了后宅,遇到了走出来同样探消息的贺兰。
两人往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便走到假山石旁说起话来。
贺兰打着手势力问他,“你主子呢?你怎么一个人?”
善良小声说道,“王爷怀疑一个人。”
贺兰眯了下眼,“谁?”
“住那儿的。”善良伸手一指,那是骆子煦住的方向。
贺兰挑了下眉,不愧是前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果然是心有灵犀,他们都怀疑起一个人。
贺兰说了殷云舒的想法,“你主子今天进宫,不到下午回不来,你今天,听我们姑娘安排。”
善良嘻嘻一笑,“姑娘的话,你的话,我都听。”
贺兰冷哼,“跟我来。”
骆子煦的半条腿,越来越麻,越来越没有知觉,而且,肿得厉害。
他的小仆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