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去息生馆,甚至纠缠着在私库里住过一阵儿,把玩鉴赏足足一月才休,这回我以私藏赠贺,他必定心花怒放,还哪会嫌弃轻慢。(1 / 1)

首辅家的长孙媳 刹时红瘦 219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回去息生馆,甚至纠缠着在私库里住过一阵儿,把玩鉴赏足足一月才休,这回我以私藏赠贺,他必定心花怒放,还哪会嫌弃轻慢。

”兰庭笑道。

春归仍是瞪眼,半天才咂舌道:“果然财大气粗啊!”

又等终于是到了息生馆的私库亲自巡察一番,春归对于叶万顷足足在此起居长达一月尚且依依不舍的心情十分的感同身受,甚至萌生要为兰庭打造一块“财大气粗”的牌匾高悬私库门楣的邪念。

夫妻两共同择定了一只敞口天青釉色大腹盆,盆上未绘花草,但釉色清新均匀,实富瓷器天然光泽,三日的时间,已经足够移栽并蒂莲荷在内,取的是百年好合的寓意,为了更加切合这寓意,又挑了个百年黄花梨木制成的山水纹花架,打算一并送去贺喜。

春归还不知叶万顷的新居定于何处,问起时,兰庭应道:“他本是居无定所的人,也没听他说起父母家人,只知道原藉是在婺源,从前饮乐时打趣,万顷兄还道他自己最受不了拘束,只想着孑然一身落得个逍遥自在,所以从前并未做个稳定营生,也从不耐烦积蓄,有时手头稍丰裕些,就挥霍一空,不过也从没见他发愁过温饱就是了。

我记得约是两年之前,万顷兄赚了一笔钱,就想着邀约知己好友好饮一场,不想途中见一贫家,相依为命的两父女,父亲患病而无钱请医,他就慷慨解囊把银子都舍予了那对父女,老爹因为诊治及时而痊愈,父女俩对万顷兄十分的感恩戴德,女子便想以身相许,吓得万顷兄当夜便离开寄居的地方,躲去了另一处。

我至今都没听他解释,打定主义独身的人,怎么忽然浪子回头有了成家立业的想法,他找我借的那笔钱银,远远不够在京城置屋,好在他交游广阔,结识之中,有一位在城郊也有一处宅院,可巧那人打算四处游历,屋宅无人看守,于是想着邀请万顷兄去他那里暂住,万顷兄就干脆将他那里租赁下来,做这几年的居所,离息生馆不远,就在镇集往东,三、四里之外而已。”

“那迳勿难道还不知新娘是哪家闺秀?”春归又问。

“万顷兄请了我当傧相,要陪着他去迎亲,我哪能连新娘是谁都糊里糊涂?”兰庭笑道:“新娘是商贾之女,听说家境富裕。”

春归虽说只与叶万顷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度其风范言行,当然不会认为叶万顷的浪子回头是因为财帛动人心,十之八九是与那女子两情相悦,才甘愿“牺牲”梅妻鹤子的逍遥人生,于是就对新娘大是好奇。

“新科状元去作傧相,这场婚礼必定引人瞩目了。”春归打趣道。

“还不仅是我呢,傧相还有竹西以及五、六两位殿下,都得跟着万顷兄去迎亲。”

春归不由咂舌,心说叶万顷闲云野鹤一介白衣,傧相团可不了得,只怕皇家宗亲的子侄都没他这样招摇了,不过转念一想,凭叶万顷和这几位的交情,更兼诸位的放阔,宴集时从来也是不分贵贱尊卑的,组成这样的傧相团又合情合理了。

“可怎么就独独落下了徐、施两位郎君?”春归问。

“那两位仁兄太板肃,万顷兄担心会让女方亲朋望而生畏。”

“也不知江心姑娘会不会去。”春归有些想念这位酒友。

“这回不是普通宴集,喜宴不仅仅邀请了我们这几人,必定还有万顷兄的诸多好友,也会携带家眷,万顷兄若邀请江心,当然不能当她作助兴的艺人,可要是当作宾客招待,怕会让其余客人介怀,万顷兄纵使送去了帖子,况怕以江心的玲珑心思,也会婉拒,另寻

个时间再补道贺。”

春归才醒悟过来江心的身份,是不被绝大多数良家女子认同的。

“我们几个能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了,待明年,五殿下就会出京游历去,还不知他什么时候愿回京城。”兰庭忽而道。

“五殿下不是刚被封了淄王,怎么竟能得出京游历的允许?”春归诧异道。

近来果然颁发圣旨,封五皇子淄亲王六皇子周亲王,可淄亲王却未被赐婚,如今又被允许游历……要不是刚刚才封王爵,倒会让人误解是被变相逐放了。

“这其中的内情我也不甚了了,不过出京游历是五殿下的宿愿,这回总算是心愿得偿,想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倒是有了由头,待喝完万顷兄的喜酒,大可起哄让五殿下作东,咱们也贺他一贺。”

不贺封王,也不贺六殿下得赐良缘,倒是五殿下的出京游历在兰庭看来才值得一贺,他们几个是入世中人,交道来往却像出世之人的超脱,还真是视富贵功名有如浮云。

而叶万顷的婚礼喜宴,更像是介于“入世”“出世”之间,如此新鲜的体会让春归不由满怀期待。

三日弹指即过,兰庭和春归一大早便赶去了叶万顷的寄居之处,只见屋宅是位于一片田原之间,背靠着山坡,屋子西侧流淌一条山溪,院子才是两进,房屋不足十间,好在院子还算宽敞,又搭有竹亭种植花木,收拾布置得雅洁,更妙的是后院植着一片森森的竹林,行走其间,只见青叶茂密遮天蔽日,好个盛夏季节避暑纳凉的清幽去处。

叶万顷无父母家人,一个人难以操持喜宴,他也没有烦求知交好友,只是出钱临时雇佣了几个左近的农妇,便布置好了婚房准备妥当酒菜,但当然没法做到高门大族的婚礼那样讲究,只是春归看来,万顷兄已然是倾其所有,足够体现对于这场婚礼的用心了。

来得早的就是几个傧相,包括穆竹西在内均未娶妻,所以除了兰庭,另外三位都没有家眷随行,不过六皇子仍然带来了上回的宫人,交待她帮着新郎接待安顿。

吃过午饭,新郎带着他的傧相团前往迎亲,春归是不能去的,也留在这里帮着安排茶水点心等等琐碎。

徐尧章和施不群虽然不去迎亲,来得却早,当渐渐有客人登门,他们便负责接待男客。

这两位虽说均已成亲,不过徐尧章的妻子刚诊出身孕,不便出行,今日没跟着来。施不群的妻子梁氏和春归、宫人一同招待女客。

叶万顷虽好交游,却不多交好官宦世族,除兰庭等六人之外,官宦子弟寥寥无几,所以女客多是普通平民出身,但也有几个应是乡绅门第,她们看出春归、梁氏和其余女眷着装穿戴的区别,只和两人说话交流。

其中有个蒋氏,对春归、梁氏大献殷勤,看别人却把黑眼珠直往上翻,言语里透露出她的父亲职任上林苑右监副,按她的归类,除春归、梁氏之外其余人都如草芥,纵使是乡绅门第出身的一群,也无非比狗尾巴草较好一些的藤萝,白眼看过去都算施恩了。

梁氏不像施不群一样板肃,虽年长春归好些岁,两人倒能说说笑笑相处和睦,春归也看得出她虽不喜蒋氏的市侩,但并不把心中的厌烦见于形面,无论蒋氏怎么奉迎讨好,不过维持莞尔而已。

直到蒋氏问出“晋国公府董姑娘今日怎么没来”的话,梁氏的笑容终于才有些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