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第一次来上书房读书,本宫和涵星在这里陪她写完字。”舞阳笑眯眯地说道,坐在端木绯身旁看着她。
倾月和舒云也没有强求,姐妹俩在几个伴读簇拥下出了厅堂,说笑声渐远,厅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两双灼灼的眼眸中,端木绯认真地开始写字,不动如山,仿佛她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宣纸、砚台,与她笔下的字。
四周更静了,悄无声息。
宫里用的砚台是上好的瑞砚,墨是贡品碧松烟墨,纸是御用的澄心堂纸……端木绯用得颇为趁手,心情大好,一口气就把一张纸都给写满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已经练得非常漂亮了,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点一勾,都透着一种她自己独特的韵味。
“绯妹妹,你这手簪花小楷写得可真好。”舞阳低头看着端木绯写的字,含笑赞道。
涵星也歪着脑袋在一旁看着,认真地直点头道:“是啊。绯表妹,你这一年进步可真大,本宫瞧着你这字娴雅婉丽,清婉灵动,正如其‘簪花’之名……”
涵星口齿伶俐地把端木绯夸了一通,只恨不得把她所知的好词好语都给用上了,跟着,她就迫不及待地挽起端木绯的胳膊,道:“绯表妹,既然你都写完字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把端木绯刚写的那张字留在书案上晾着,三人说笑着出了厅堂。
再过一炷香功夫,就要上课了,她们也不便走得太远,涵星就笑吟吟地提议道:“大皇姐,绯表妹,干脆我们就在这里踢会毽子。”
端木绯闻言,眸子一亮,兴致勃勃地附和道:“我们玩毽子!舞阳姐姐,涵星表姐,我的毽子进步了不少哦。”
想到端木绯踢毽子的样子,舞阳的脸色僵了一瞬,心里不禁怀疑端木绯口中的“进步了不少”到底是“多少”。
三个姑娘就在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踢起毽子来,如同端木绯所言,她的毽子进步了,她可以一口气盘上三十下毽子了,引得舞阳和涵星频频为她鼓掌。
可是当她们三人彼此互踢起来时,端木绯就“原形毕露”了,一只毽子被她踢得好似小八哥似的,一会儿飞上树,一会儿飞过舞阳的头顶,一会儿又斜飞到了七八丈外……
可怜的小宫女跑来跑去,到处替主子们捡毽子,跑得是气喘吁吁,小脸上泛起一片飞霞般的红晕。
涵星和舞阳在一旁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她们踢毽子一半为了玩,一半为了强身健体,也没必要打击端木绯的积极性。
涵星一脸真诚地夸奖道:“绯表妹,你的毽子真的进步了呢。”
她这句话也不是虚言,比起去年在西苑猎宫时,端木绯的毽子确实进步了,只不过比起寻常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端木绯直点头,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甜甜地笑着,那可爱的小模样逗得舞阳和涵星都是忍俊不禁,继续陪着她玩起毽子来。
当几个伴读从后边的茉莉花林相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欢乐和谐的一幕,不由在几丈外驻足,面色各异,眸子微沉。
一个十二三岁的蓝衣姑娘压低声音,笑眯眯地对着身旁的三四位姑娘说道:“李姑娘,邓姑娘,许姑娘……我瞧着大公主殿下和四公主殿下真是十分喜欢这位端木四姑娘呢。你们说是不是?”
那蓝衣姑娘嘴角微翘,眸子晶亮,那轻快的语气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透着一分意味深长的感觉。
“簌簌簌……”
话落之后,周遭陷入一片寂静,唯有风吹草木的摇曳声。
其他几位姑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瞳孔深邃暗沉,微微僵直的身子绷紧如拉紧的弓弦般,眼底藏着一丝不安,一丝危机感……
端木绯、舞阳和涵星根本没有看到她们,还在玩着毽子,空气中飘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还有那随风而来的茉莉花香,馥郁芬芳,弥漫在上书房的四周……
等时候差不多了,一旁的一个宫女就提醒了端木绯、舞阳和涵星一句。
三个姑娘还有些意犹未尽,饮了几口宫女送上的温茶水,缓了口气,就又说笑着回了课堂。
与此同时,其他公主、姑娘也都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原本空荡荡的课堂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纷纷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端木绯也不例外。
然而,当她来到书案后时,却是身子微僵,目光呆滞了一瞬。
她原本写好的那张字还在原处,只是那张洁白如玉的澄心堂纸上,不仅是她写的那些簪花小楷,还有一大滩刺目的墨迹,凌乱肆意。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张纸上泼了墨,把她写好的字弄污了大半,乍一眼看,触目惊心……
端木绯直愣愣地看着那张字,乌黑的眸子闪着比流星还要璀璨的光芒,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有趣!
206还牙
“何太傅来了!”
这时,一个蓝衣宫女在门口提醒了一句。
其他的公主、姑娘都已经坐了下去,唯有端木绯鹤立鸡群地站在书案后。
见周围不少人都朝自己看来,端木绯从容不迫地坐了下去,目不斜视。
几乎在她坐下的那一瞬,何太傅就不疾不徐地负手进来了,步履间透着几分闲云野鹤的感觉。
众人给何太傅行了礼后,何太傅的目光就直接看向了坐在第三排的端木绯,脸上露出和煦的浅笑,温和地问道:“端木四姑娘,你的字可写好了?交一张你觉得最好的,我来看看。”
端木绯俯首再次看向自己跟前那张染了大半墨迹的澄心堂纸,这澄心堂纸光润细薄,坚洁如玉,可谓一纸千金。
如此堪称一绝的一张好纸就被某些人给污了,真是暴殄天物!
很显然,这份作业是交不上去了……
端木绯眸光微闪,抿了抿小嘴。
见端木绯没说话,何太傅皱了皱眉,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原本和善的脸庞也变得严峻起来,显得冷凝而又肃然。
“端木四姑娘,你莫不是没写?”何太傅直接问道,眸中的一抹不快一闪而逝。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些伴读皆是半垂眼帘,心知要是端木绯交不出作业,怕是要挨训了。
端木绯初来乍到,自然是不太了解几位太傅的性子,不像她们都知道得七七八八,比如刚才那位张太傅性子古板刻板,上起课来也无趣乏味得很,可是为人处世,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格,就由着大家去。
而这位何太傅别看平日里性子温和得很,遇事却是极为较真,一旦你犯了他的忌讳,便是皇室公主、宗室贵女,他也照训照骂不误,曾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