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就把偌大的端木家料理得妥妥当当,自打她掌家后,端木家的后院井井有条,现在操持起端木珩的婚事,也是这般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一般姑娘家的扭捏劲,说来也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
也难怪别人常说外甥似舅,侄女似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端木纭都没定下亲事,但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
端木贵妃又想到了什么,不止是大侄女,还有大侄子端木珩也没定亲,说来二侄女和四侄女的婚事也都是皇帝赐的婚,父亲在朝事上是够精明的,可是在孙辈们的婚事上,未免也太马虎了!
这男人啊,就是靠不住!
端木贵妃心中暗暗地叹气,想了想后,婉转地说道:“你们显表哥前不久写信回来了,说是最近战况好多了,我们大盛连着收复了两城,前方将士士气大涨。”
“你们显表哥在信上还说,他这一年多在南境受益匪浅,如今方知百姓之难,前方将士之苦。”
“这段时日,他都在帮着重建城池,安置百姓……”
端木贵妃一边说,一边谨慎地观察着端木纭的脸色。
端木纭含笑道:“贵妃姑母,那显表哥也算不负此行。”
端木贵妃看着端木纭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实在看不出这个大侄女对儿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端木贵妃又浅啜了口热茶,犹豫了一下。她这个大侄女一向性子磊落大气,又能干,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扭捏。
端木贵妃斟酌后,干脆就直接问道:“纭姐儿,你对自己的婚事可有打算?”
端木绯差点没被嘴里的热茶呛到,惊讶地朝端木贵妃看去,跟着神情就变得有些微妙,就听端木纭一派坦然地说道:“贵妃姑母,我不打算成婚。”
“……”这是端木贵妃完全没想到的答案,神情难掩惊讶。
端木纭勾唇笑了,笑容灿烂,明媚随性又不失优雅从容,说道:“我已经在中辰街买好了宅子,等蓁蓁成亲后,就搬出去住。”等妹妹成亲的时候,端木珩肯定也娶了媳妇,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中馈交给端木家的嫡长媳。
怕吓到贵妃姑母,端木纭暂时没提自己打算立女户的事。
端木贵妃在回过神后,连忙劝道:“纭姐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为人伦之大。成婚这件事不急在一时,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不便与你祖父说,本宫给你做主就是。”端木贵妃心里还是惊讶不已,不明白她这大侄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父亲知道吗?!
端木纭看着她笑而不语,神情姿态还是那般优雅洒脱。
“……”端木贵妃心里忽然就有种自家涵星也不错的感觉,孩子要是太聪明太能干了,就不好哄了。
端木绯一眼就看出了端木贵妃在想什么,忍不住在心里闷笑,肩膀抖了抖,一不小心就乐极生悲了,手里的的葡萄从指间滑落,然后沿着光鉴如镜的大理石地面骨碌碌地滚到了端木贵妃的鞋边。
端木贵妃下意识地朝端木绯看去,就见小姑娘赧然地吐吐舌头,模样十分俏皮可爱,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
“……”端木贵妃登时灵光一闪,明白了。
端木纭之所以会打算不嫁人一定为了这唯一的妹妹。
自打她们姐妹父母双亡来京中投奔端木府后,端木纭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端木绯,甚至等端木绯出嫁后,端木纭还要搬去公主府的隔壁住着,为了与妹妹住得近些。
这个丫头也太让人心疼了,想必她是因为要照顾妹妹,觉得既然都耽误了花期,与其任人挑挑拣拣,干脆就不嫁。
是了,一定是这样。
441出丑
端木贵妃看着端木纭心情复杂,欲言又止,想再劝,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就有了另一个想法。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似乎、大概、好像也不错。
儿子在信中说了,南怀人还在负隅顽抗,等他回来大概还得一两年,她本来就担心要错过端木纭了,既然端木纭自己不想嫁,那大可以等儿子从南境回来后,让他们多处处,说不定端木纭就会被打动了呢!
那时候,端木纭也就十八九岁,正是最好的年华!
没错,这是个机会。
端木贵妃看着端木纭,娇艳的唇角翘了起来,连眼神都变得明亮起来,目光灼灼。
这么好的儿媳妇哪里找,自己可怎么也不能错过了。
“纭姐儿,”端木贵妃慈爱亲和地说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家,本宫也不多劝你,不过,人生有许多选择,你也不要钻牛角,非要拘泥于一种。你才十七岁而已,人生还长远着,不用这么快下决定,慢慢看,慢慢挑,你可是首辅家的姑娘,不愁嫁。”
端木纭只是抿唇笑。
端木贵妃心里又升起那种有点无力的感觉,还要再说,湘妃帘外传来了一阵娇脆耳熟的女音:“纭表姐,绯表妹!”
涵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巴掌小脸上神采飞扬。
涵星一到,端木贵妃就再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见自家女儿都没顾上给自己行礼,一把拉起端木绯的小手道:“绯表妹,快跟本宫来。”
外面那么热,其实端木绯更倾向于待在舒适的宫殿里,可是她根本没机会,已经被涵星风风火火地拉走了。
湘妃帘又是一起一落,簌簌作响。
端木贵妃不住摇头,心里再次叹道:何止是这个小侄女,自家女儿也还是个孩子呢!
端木贵妃与端木纭面面相对,皆是会心一笑。
出了钟粹宫后,就是一阵热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这秋老虎还颇为生猛。
这时已经快午时了,金色的太阳高悬在正上方,灿烂而灼热。
端木绯差点没打退堂鼓,涵星拉着端木绯不疾不徐地走入一条蜿蜒的游廊中,噘着小嘴说道:“绯表妹,三皇姐非要和本宫争,你可要帮本宫才行。”她拉着端木绯的小手,晃了晃,一副撒娇的小模样。
端木绯拿这个表姐没辙,心里也有几分好奇,挑了挑眉稍问道:“涵星表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涵星一副“本宫就知道你会帮本宫”的样子,娓娓道来:“三皇姐今天得了一幅画,她非说是前朝严修竹的真迹。本宫以前听你提起过,严修竹画竹子时有个怪癖,非要把竹节画成双数,今早本宫闲着无聊就数了数……结果就发现那幅图里的竹节有的是双数,有的是单数。那肯定不是严修竹画的竹!”
“本宫就跟三皇姐说了,结果她不信,非说那就是严修竹的画。本宫就跟她争了起来,还打了赌,正好三皇兄路过,三皇姐就把他叫过来评评,结果三皇兄也觉得是严修竹的真迹。”
“哼,绯表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