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也不知道为何？往日里出去玩耍、读书, 也见过跟哥哥年纪差不多的人，可是哥哥看着就是比他们年轻不少。甚至在书院之中, 二十几岁的学子都未必有哥哥看着年轻，看着年轻也罢了，可你偏生这般英俊！都怪哥哥，若非你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对我又如此宠爱，对母亲孝顺，对嫂嫂爱护……见惯了哥哥这样，一般的凡夫俗子哪里能入我的眼？”林澜歪着头苦恼的看着林海, 埋怨道。
哥哥本就长得好, 这些年生活顺足, 家庭和睦，儿女双全。虽江南官场复杂了些, 但是身为皇上近臣，不管是先帝还是当今对他都信任有加, 又当壮年，所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加上自己偶有帮着调理，三十五岁的年纪看着跟二十七八也不差什么, 古人早衰, 跟旁人一比, 可不就看着年轻的很？
林海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连一个皱纹都没有，若非留了胡子，都没什么官威。忍不住在心中附和妹妹，可不是自己长得太好了, 让妹妹的眼头儿变得高级！不对？她的意思对太子动心，是因为是太子比自己好？比自己有才华，比自己长得好，比自己对她好？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辈子能找到跟哥哥一样完美无暇的夫婿是绝无可能了，太子不管怎么说，长相完全符合妹妹我的审美，也就凑活吧！”林澜哀怨的看着林海，默默的转过头，好似在生闷气！
林海一时语顿，太子容貌出众，在自己之上这是事实，所以真的是自己影响了妹妹？让她眼光变得这么高？看到妹妹哀怨的眼神，林海有种说不出的歉意，都怪自己长得英俊，又太过努力！
“当年若非这个容貌，你哥哥我本该是状元加身的！”林海被妹妹说的，深以为然，也忍不住感慨道。就是这副俊俏的模样，被公主瞧上……所以情急之下，接过了荣国公的□□，跟贾家联姻。还因为容貌太好，直接被钦点了探花郎，同届的状元……哼！林海并不觉得自己比不过对方，只怪这该死的美貌！
成功将哥哥说晕，林澜端起茶碗，嗅了一下，很好……金钱跟权势的味道，顶级六安瓜片，今年初春新上的贡品，统共没多少，徒烨熙命人送来的，估计皇上手里的都没有自己的多，味道……真是好极了！
林海闻到空气中非比寻常的茶香，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茶！
虽然觉得美貌误人，可是看着妹妹绝美的容貌，林海心中却是极为庆幸的，毕竟他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男子大都好色，自己当初不就被娘子美貌所惑？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注意到她的内心？没有注意到岳家的不妥？所以日后妹妹入了东宫，但凭着这幅容貌，也能得宠很多年！
三月底的时候，因为太子松口，所以搁浅了好几年的选秀又被提了上来，皇上宫中嫔妃不多，太子后宫空虚，各位王爷府中也该添人了，甚至不少皇家子弟都已经适龄，看着他们私自配对，用联姻来稳固关系。仁德帝一看，干脆禀明了父皇，但凡五品之上家中女眷，只要年过十二，不满十八，且未定亲，就要参加选秀。
选秀的时间定在七月中旬开始，林澜挑挑眉，觉得安排的人促狭的很，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秀女们哪里敢浓妆艳抹？可不都是天然去雕饰，最是能看清姑娘们的本来面貌？
太子上位婚配，这让不少人都蠢蠢欲动，且定亲之后，便可避选，一时之间有人忧愁有人欢喜。有青云之志的，奈何又有婚约在身……没有大志向的，偏生又符合选秀资格……
“你也是时运不济！”甄太妃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贾元春，轻声叹气道。
贾元春低着头，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示，心中却是无比酸楚，若非当日进宫，如今她也是有资格的……父亲官职虽小，可是也是五品官员……若是能参选，家中帮着筹谋一番，未必不能如意？
“原是想让太上皇挑几个宫女送给太子，教导人事，偏生太子拒了……如今皇上又应承了选秀之事，元春呀！不若你出宫吧！”甄太妃看着贾元春僵直的模样，心中冷笑不止，原先跟贾家有了默契，贾元春是要送到晸儿府中的，可是自太上皇禅位之后，贾家那个老东西便返回了……甄太妃想着若非贾家供奉的好，若非四王八公之间密不可分的情谊，若非要用的上贾元春，她定是要替儿子报仇的！
出宫？贾元春根本不能想，自己如今已经马上十八了，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忙仰头崇拜的看着甄太妃，哭诉道：“春儿福薄，辜负了娘娘，辜负了家里的期盼，那里还有脸面回去，便是一生伺候娘娘，也是好的，还望娘娘莫要赶我！”
“元春你这般品貌，本宫是真真的舍不得，可本宫却不愿你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葬送在本宫身边，本宫已然迟暮……不若，本宫给你一个前程，你看可好？”甄太妃看着贾元春的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贾元春心中发颤，但是面上却是极为顺服道：“都听娘娘的！”
甄太妃见状，倒是满意了不少，开口道：“如今后宫之中，颇为空虚，元春你这般品貌，定然能够受宠，你说本宫的主意好不好？”既然她有青云志，那么自己送她一程，岂不是美事？
“娘娘？”贾元春惊呼一声，身为荣国公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她哪里会不知道皇上当初中了药，虽雄风不减，可是却不能让人有孕，入皇上后宫？没有子嗣，将来怎么办？
“怎么？你不愿意？”甄太妃闻言，脸色巨变，冷冷的看着贾元春。
贾元春打了一个激灵，慌忙叩首道：“春儿只是愿意的，娘娘对春儿的好，春儿怎会不知？”甄太妃这几年因为甄家出事之后，性格变得格外的古怪，便是贾元春这个女官，也得了她数次折磨，只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甄太妃见状，脸上才变的平静。想当初她荣宠后宫的时候，四王八公哪个不跟甄家交好，可偏生甄家出事，一个比一个撇的厉害，若非自己在太上皇面前还有些脸面，这才拼死护下族人，护下母亲跟宝玉，还有家中几个小辈。可在此之后，在太上皇面前，却也再也没有了脸面。
等贾元春离开之后，甄太妃叫过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过去，道：“可曾想明白？”
那宫女抬头看着甄太妃，跪在她脚下，点头道：“姑姑你让慧儿做什么，都是为了慧儿好，为了甄家，慧儿自是不会跟旁人那般不服！”这个旁人，便是贾元春。
甄太妃看着原本连当初太孙妃位子都瞧不上，自以为聪明的侄女儿，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叹口气，从前的不满也尽消了。将她拉起来道：“甄家如今能够保全，已是极致，待再过十余年，宝玉能够立起来，咱们不愁不能东山再起，你放心，姑姑会护着你的！”
甄娴慧点点头，甄家被抄家，父亲被流放，伯父被处斩……一夕之间甄家分崩离析，从前自己的高傲跟坚持在皇权之下，荡然无存，身为罪臣之女，原本已经定好的亲事自然被退亲。好在祖母还有些脸面，得了太上皇的隆恩，得以在皇庄里荣养，堂弟宝玉，还有自家弟弟都还算无恙……可是自己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原是想借着送贾元春去东宫的机会，也把你塞进去，即便是日子过得难些儿，可是有本宫在，有老四、小九在，怎么也能将你护的周全。你又生的周正，未必不能得宠，重塑甄家荣光，可惜了……”可惜太子竟然同意了选秀，可恼那提出选秀的朝臣……已经停了这么些年了，奈何要重新提及？
甄娴慧垂着头，轻声道：“能够还算体面的活着，都是托了姑姑的福，哪里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皇上只太子一根独苗，太子的身体从前说是不行，如今又说行，可到底如何，又有谁说的清楚？”
“禁言！”甄太妃伸手握拳道：“成王败寇，别再说这些，做好你自己能做的事情便是！甄家有母亲强撑着，有本宫在，你不要心急。”
甄娴慧吸吸鼻子，使劲的点点头，她已然见过地狱是何等模样，心中在无所惧！
甄太妃看到侄女这幅模样，想到她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在说话。贾元春不过是幌子，为了将慧儿隐藏在她之后，慧儿如今的身份到底低了些，但是低些便低些吧！当初多得是贵女出身的嫔妃，一开始瞧不起自己，可后来不照样得对自己卑躬屈膝！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人有孕之后，仁德帝在女色上便谨慎了些。对嫔妃的分位格外的小气，除了之前生育过的之外，最高分位不过是个嫔位。
除了皇后之外，其他三个高份位的德贤惠三妃都是生育公主的，因为此次选秀，主要是给太子相看。他之前坚持说要个美若天仙状元之才的太子妃，皇后找了几次机会，将娘家侄女接进宫，他也不为所动，甚至当面嫌弃其丑陋不堪入目，让皇后好一阵子没脸。
“既然答应选秀，为何不再你表妹定亲之前？”皇后对于儿子对娘家侄女的嫌弃，始终有些意难平。
徒烨熙盯着手里的茶碗，想着从扬州传来的信息，自是知道林如海还没有放弃想要说服澜儿，不过好在澜儿坚持，不过如今澜儿并不在选秀名单之上，是时候让人提醒父皇一下了！
“为何不说话？”皇后有些不明白，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她自幼爱护不已，可这孩子就是跟自己不贴心。她生他之后毁了身子，不在得宠，甚至连宫权都没有尽握手中，不过是想找一个贴心的儿媳，有错么？
徒烨熙抬头看着母后，不明白她为何还是不满足，前世她就因为不得宠，出了昏主意，将李家表姐送到父皇床上，彻底得了父皇厌弃！而她又恨自己不争气，早早把自己气死了。
这辈子自己照看着，父皇敬重着，之前当她有意如前世一般的时候，果断出手，将表姐嫁了出去。后来她又因为知道了父皇的事情，知道没有人能威胁她的位子，消停了这些年，可是做了皇后之后，又频频做不讨喜的事情，若非这是自己亲生的母亲，他哪里会愿意跟她周旋？听她牢骚？
“李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难道还不满足？”徒烨熙冷言看着自己的母后，开口道：“母后如今确实地位稳固，可当初除了李家三房之外，其他人的所作所为，难道尽忘了？”他连承恩公都不想给李家！
“你说这些作甚？你舅舅他们不是已经道歉了？再说你当初……”皇后闻言，脸色顿时难堪透了，自己做了太子妃，可是家里哥哥却是支持其他皇子，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得宠的自己，在东宫的日子很不好过，若非生下了儿子，自己……
“孤当初如何？”徒烨熙站起来，看着自己的生母，冷言道：“孤活不到成年，所以就成了他们背弃的理由？孤的舅舅？若非看在他们跟孤这点子关系，母后你以为孤还能容他们在孤面前蹦跶？”
从坤宁宫出来，徒烨熙气冲冲的走到养心殿，看到仁德帝的一瞬间，突然变得很是委屈，道：“她究竟是李家的女儿，还是孤的母后？李家女脸大如盆，鼻孔能插葱，堪堪认字而已，还想做太子妃，若有本事，何不扶摇上九天？”
仁德帝见儿子自幼就跟自己亲近，心里高兴得很，这也是他虽然不喜欢皇后，却能容她的根本原因，但是面上却呵斥道：“到底是你母后，又是一国之母，你怎能在外面这么说她？给御史知道了，朕都能给参你不孝的折子淹了！”
“父皇哪里是外人了？不过在您面前说说心里话，儿子还能在那里说？反正李家除了李老三尚且忠心之外，其他哪个能用得上？就是李承睿，跟了孤多年，还是个不会动脑子的蠢货，整日想着美色，当日在扬州，见了甄家养女，差点腿软站不起来……”徒烨熙径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去，道：“日后父皇给儿子找太子妃，就找家里简单清净些的！看看谁家小妾少，看看谁家女儿长得好读书多……”
作者有话要说： 徒烨熙：母后太蠢，着实不够澜儿玩的……
林澜：权利跟金钱的味道，真的好迷人，这万恶腐败的人生，真的很让人沉醉……
三更！！！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