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她们确实可恨,但她们终其一生都得不到所爱,可怜亦可悲。
百花仙子和她们不一样,她并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倔强之人,她还有回头的机会,何必非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容忌扫了眼哭得面红耳赤的百花仙子,稍稍缓和了口气,“回去罢。我既答应过你力保花仙一族,定会信守承诺。”
百花仙子站起身,背对着我和容忌,声音微颤,“有殿下的承诺,闺臣死而无憾。”
话音一落,百花仙子便捂着口鼻,背驰而去。
我原想开口询问她祁汜的下落,但见她悲不自胜的模样,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开口。
待她离去,我才忧心忡忡地说道,“祁汜孤身一人现身在古战场中,尤为蹊跷。”
容忌轻声说道,“据传,药仙也就是南偌九师父,隐身于第七关古战场中。祁汜咳疾未愈,许是为求药而来。”
南偌九已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医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
他都治不好祁汜的咳疾,不知药仙可有法子根治祁汜愈发严重的咳症。
说话间,容忌已然背着我登上了这座并不算险峻的山岭。
山岭上,一寒潭泛着点点流光,寂冷入骨。
寒潭边,突兀地立着一间茅草屋。
屋中烛光盈动,橘色暖光从窗槛门缝儿处流泻而出。
吱呀——
怔忪间,数只雀鸟以嘴喙勾着木门一角,熟稔地敞开着掉了漆的破旧木门。
茅屋中,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身着一袭儒白长袍,肩披广陵双层长尾披风,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二位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
老者步履矫健,眨眼间便行至我与容忌跟前。
他抬眸定定地看了一眼伏在容忌肩头上的我,会心一笑道,“璃王俊美,似琉璃美玉,玲珑剔透,百闻不如一见。”
什么情况?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和善的老者,被他夸得云里雾里,不知南北。
老者闻言,遂将视线移至容忌身上,“璃玉虽美,质地却不甚坚固,切莫过度放纵,否则玉毁人亡。”
“”
这老头儿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什么玉毁人亡?我那么脆弱。
容忌与我不同,他对老者所言尤为上心。
这不,他刚将我从背上放下,就恭恭敬敬地朝老头儿行了一礼。
“药仙所言极是。”容忌正心诚意道。
原来,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是南偌九的师父!
我原以为,药仙当长着一张童颜不老的脸,想不到竟如此苍老。
药仙面目和善,他捋着寸长的胡须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两眼,遂开口言之,“璃王气血严重亏损,命不保夕,腹中孕灵亦危在旦夕。”
“怎么会?我并未感觉哪里不舒服啊!”我错愕地望着药仙,双手局促地捂着微凸的腹部,一颗心悬在半空,七上八下着不了地。
“璃王是否时常腹痛难忍?”药仙声色平缓,虽是问句,实则早就料准了我的反应。
我连连颔首,“确有此症。”
药仙显出一副老神在在的从容模样,旋即伸出三指,紧扣在我腕部脉搏处。
容忌忧心如捣,心急火燎地询问着药仙,“情况如何?”
药仙收回手,面色尤为凝重,“中毒颇深,不容乐观。”
第四五一章 孔雀胆
药仙一连叹了三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若不是二位对九儿有恩,老朽定不愿蹚这趟浑水。”
“药仙不妨直说,我所中之毒很难解么?”我听得云里雾里,从未料到自己的身体竟在浑然未觉间出了这么大的隐患。
“璃王身上之毒虽不好解,但并不是无解之毒。只是,老朽曾欠了下毒之人一份情,亦答应过他,永不和他作对。倘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药仙目光微微失焦,越过近在咫尺的我,落在死水微澜的寒潭上,颇为唏嘘地说道,
我与容忌面面相觑,均不知药仙口中的下毒之人为谁。
少顷,药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广袖轻扬,将我与容忌迎入茅草屋中,“寒露不利孕体,二位先进屋罢。”
“嗯。”我微微颔首,遂同容忌一道入了药仙简陋的茅草屋之中。
刚入屋,便有一道呛鼻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以手挥去浓重的药香气,只觉屋中沉闷得很,心口堵得慌。
药仙见状,迅疾点燃案几前的陈旧熏炉,稍显歉疚地说道,“瞧我这记性!方才云秦国主前来求药,老朽便顺手替他开了几副药。眼下屋内药气未散,确实有些呛鼻。不过二位放心,老朽替云秦国主所开之药,无非是些补气壮体的寻常中药,于体无害。”
原来,祁汜孤身乍现于南羌密林之中,当真是为求药而来。
只是,我不理解的是,祁汜所行,必定是寻求根治咳疾的方子,药仙怎能胡乱给他开些补气壮体的寻常中药?
思量再三,我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旁敲侧击地询问着药仙,“云秦国主不远万里前来求药,可是得了什么难言隐疾?”
“不治之症。”
药仙长吁短叹,眸中亦迸现出惋惜之意,“可惜了云秦国主年纪轻轻,却摊上这等棘手的病症。他所剩之日,屈指可数矣。”
“不,不可能!”我乍然起身,双手紧扣着药仙双肩,口沸目赤地追问着药仙,“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扯下此等弥天大谎!”
“歌儿,先听药仙把话说完。”容忌凝眉,悄然搂住我的腰身,好声好气地哄着我。
自祁汜为救我散尽万年修为之后,便落下了极其顽固的咳症。原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咳疾该有所好转才是。
没想到,他的咳疾愈发严重,身体亦每况愈下。
比起多年前目似朗星桀骜不凡的他,如今的他似乎瘦削了不少。
我明明早有察觉祁汜的异样,心中却存了一丝侥幸,下意识地忽略了祁汜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亦刻意忽略了他着装上的变化。
近段时间,他依旧同往日一般,钟爱玄色龙纹锦袍。但他每件锦袍的袖口,已然不动声色地由原先干净的月白色换为如火如荼的深红色。
“歌儿,别自己吓自己。祁汜,吉人自有天相。”容忌以锦帕轻拭去我额上冷汗,柔声宽慰着我。
药仙亦出言宽慰道,“璃王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药仙,当真没法根治云秦国主的咳疾么?”我紧攥着药仙的胳膊,急切地询问着他。
“一步错,步步错。云秦国主既已成为魔神,心中却无一丝怨念恨意,身体早晚会出问题。再加之他周身修为散尽,体内魔神之力便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他的身躯。眼下,他已病入膏肓,除非他愿意一条路走到黑,重聚怨念恨意,否则回天无力。”
重聚怨念恨意?
祁汜好不容易洗心革面,为何非要逼着他往不归路上走?
这世道,当真险恶。
药仙以双指剪去发蔫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