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二十年如一日,严格把控您的每日膳食,就是怕您贪嘴乱吃辛辣之物!您倒好,竟如此放纵自己!若咳喘之症再起,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
我略尴尬地说道,委实不知祁汜的咳喘之症那么严重。
老嬷嬷斜眼打量着我,冷哼道,“来人,带她下去沐浴!将她身上的味儿,好好去一去!”
“朕带她去吧。”
祁汜耐着性子同老嬷嬷说道,旋即将我扛上了肩头。
“你放我下来!我想回容亲王府。”
“不行,不安全。”
祁汜如是说着,快步穿过迂回的廊道,将我带至雾气迷蒙的浴房中。
他将我轻轻放至地上,而后略带戏谑地询问着我,“要朕帮你洗,还是自己洗?”
“可以不洗吗?”
祁汜闻言,慢条斯理地撸上衣袖,嘴角噙笑,“朕很愿意代劳。”
我抗拒地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朕在屋外等你。”祁汜以手掩着口鼻,十分隐忍地轻咳着。
我扫了眼他沾染了血迹的袖口,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我这身呛鼻的剁椒味,使得他久治不愈的咳喘之症又加重了几分。
待我梳洗完毕,暮色已沉。
祁汜静静地在门外候着,背手负立,仰望着满天繁星。
“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眼里除了江山社稷,再无他物。直到遇见了你,朕才明白,其实不需要身居高位才能得享所谓的幸福。只要默默看着你幸福,朕就心满意足了。”
祁汜背对着我,说得深情款款。
此刻的他,应当很期盼我能给予他回应吧?
可惜的是,我不能。感动和爱,我分得很清楚。
祁汜缓缓转过身,轻声问道,“陪朕小酌一杯,可好?”
他咳喘之症如此严重,竟还想着饮酒?
我厉声拒绝了他的提议,转而询问着他,“容亲王在何处?我想见他。”
祁汜显然十分不愿提及容忌,但终究还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天牢。”
我颇为焦虑地质问着祁汜,“容亲王犯了什么罪?皇上莫不是在公报私仇?”
“放心,他没事。”祁汜说着,忽而朝我逼近,他的手轻抚过我的脸颊,“朕只想同你单独相处几日。”
“但是我不想。”我撇过头,冷冷地说道。
祁汜将我逼至墙角,强行掰过我的脸,“陪朕一晚,朕就带你去见他,如何?”
他低头逼视着我,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气灌鼻而入。
“容亲王的死活,全看你的表现了。”祁汜双手捧着我的脸,指端轻按在我唇瓣之上。
感觉到他愈发靠近的身体,我猛然抬头,挣开了他的禁锢,“你在威胁我?”
祁汜讪讪收回了手,“生气了?若不愿意,那就亲朕一下吧!朕勉为其难,带你去天牢看他一眼。”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唇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
我背过身,不再理他。
事实上,我十分感激祁汜及时出现,将我从天弋手中救出,也知他为了救回我的性命元气大伤。
但正因为如此,我更不愿给他分毫的希望。
自我爱上容忌的那一刻起,我便知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有变心的一天。
因而,我和祁汜,注定缘浅。
僵持了好一会儿,祁汜终于缴械投降。
“走吧。朕带你去天牢。”他阴沉着脸,快步走至前头。
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深怕他突然反悔,又不带我去天牢。
行至天牢前,他忽而停驻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唇上浅啄了一口。
“你干什么!”我怒目而视,单手捂嘴,防备地盯着他。
祁汜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该庆幸,朕定力这么好!若是换成其他人,还指不定对你做什么呢!”
“”
罢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我将他推至一旁,兀自进了阴暗可怖的天牢之中。
不成想,祁汜竟得寸进尺。
他拦着我的去路,再度捧着我的脸颊,在我脸上糊了一层口水。
“你疯了!”我气闷至极,一脚踹至他身上。
祁汜亦不还手,唇边的笑意愈深,“朕早已为爱疯魔。”
“不可理喻!”我又踹了他一脚,转身往天牢深处奔去。
天牢廊道狭长,每个隔间里头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我双手按着心口,既希望能早些见到容忌,又害怕他如那些重犯犯人一般,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然,我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天牢尽头处,一间半敞开的牢房里,一具身着华服的死尸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了无生气。
第二九六章 册封皇后(二更)
“容忌?”
我踩着粘稠的血迹,踉跄行至死尸边上,心痛得无法呼吸。
“容忌!”
我徒手拭去他脸上的血迹,指端从他冰冷的脸颊滑过,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揪着祁汜的前襟,眸中的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若是手中有刀,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捅穿他的心!
祁汜瞥了眼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气的容忌,而后攥紧了我不断捶打着他心口的双手,沉声说道,“容亲王不是朕杀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难道不是你关押的他?”我又一拳重击祁汜心口,使得他再度重咳不止。
“容亲王乃肱骨大臣,他横死在天牢之中对朕并无好处!若朕当真想取他的性命,全然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曝尸荒野让人寻不出错处。”祁汜一脸坦荡地说道。
他单手环住我的腰身,信誓旦旦地说道,“朕答应你,三日之内必定找出虐杀容亲王的真凶,将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我回眸怔怔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面色灰败的容忌,始终无法相信他竟这么仓促地离我而去。
今儿个一早,他明明说好了会回府陪我用晚膳,他还说要好好尝尝我的味道,于是,我满心欢喜泡了一整天剁椒水,从他尚未出府时就期待着他的归来。
不过就是半天没见,他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我挣开了祁汜的圈禁,静静地趴在容忌的心口,却再也听不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祁汜蹲下身,将我从容忌冰冷的身体上扒拉开来,旋即将我轻轻搂入怀中,“别哭了,好吗?容亲王若是看到你这般难过,定然也会心痛到无以复加。”
“若我死了,将我和容忌葬在一起吧。”我一动不动地窝在祁汜怀中,心跟死了一样,痛到极致,竟毫无知觉了。
“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死,要死,也是朕先死。”
我置若罔闻,遂用指甲在手腕处划下一道深刻见骨的血痕,“一个人活着,委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随他而去,一了百了。”
“够了!他没死!”祁汜挫败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些许不甘。
“你说什么?”我毫无焦距的双眸再度聚焦至祁汜面颊之上,急迫地询问着他。
祁汜垂头,用锦帕缠着我腕上的伤口,而后颇为无奈地解释道,“他没死。这一切只是天弋所造的幻象罢了。天弋是佛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