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忌!”
他的眸光停留在我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沉声开口,“扔掉它!”
天后费了这么多心思在这白衣木偶身上,想必其对容忌的影响非同寻常。若是白衣木偶落入容橼或是柳苏苏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我连连摇头,将白衣木偶抓得更紧,“不,我不扔!”
轰——
容忌忽而抬起手掌,毫不犹豫地轰向自己心口。不多时,他嘴角便挂下一道暗红的血。
与此同时,我怀中的白衣木偶心口处也多出一处凹陷。下一瞬,它身体突然爆破,烟花般在我手中炸裂开来。它身上素白缎料化为碎布,漫天飞舞。此情此景,像极了凡人出殡时漫天素白的纸钱,委实晦气。
我慌了神,将挡在我身前的残破木偶踹至一边,朝着高位上的容忌奔去。
他怎可如此莽撞?为了毁去白衣木偶,不惜重掌击向自己心口!
最气人的是,我瞅着面色愈发苍白的容忌,心里担心地要命,可他竟全然未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容忌!”我飞奔至他跟前,心跳如鼓,深怕他同白衣木偶那般,突然炸裂。
他倏然起身,稳稳接住飞奔而来的我,一心一意地处理着我胳膊上的狰狞伤口。
“我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心疼地不行。
停顿片刻,他忽而神色紧张地说道,“歌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解地看向他,疑惑问道,“你紧张什么?”
容忌急急开口,“我买柳苏苏,并非故意惹你生气。传闻得崆峒印者得天下,而她恰巧为崆峒印转世。我原想寻个时机,等柳苏苏化为崆峒印之际,将它赠予你,望它能助你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他果真是会错意了!
我生气明明是因他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肆意伤害自己,他却以为我还在对柳苏苏耿耿于怀。
不过,得知容忌买下柳苏苏并非为了争权夺势,而是为了我,我心下感动万分,悄然圈住他的胳膊,将他搂得更紧。
崆峒印中,柳苏苏听闻容忌所言,偏执大叫道,“不!不是这样的!东临王,你在骗我,对不对?”
容忌清冷若雪的脸颊上,现出一抹鄙夷,“你不值得本王费心思骗!”
柳苏苏闻言,语气骤冷,“天后已将你的三魂七魄交至我手中,今日,你若是不同北璃王做个了断,你的三魂七魄怕是保不住了!”
容忌广袖轻扬,疾速夺过残魄木偶手中的崆峒印,并在崆峒印镌刻着雄伟蟠龙的石身上,贴上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咒。
“啊——”
柳苏苏似是被符咒所封印,嘶声尖叫,不时地以头撞击着崆峒印坚如磐石的石身。
我偏过头,担忧地询问着容忌,“木偶爆破,你已然元气大伤!若是逼急了柳苏苏,她转而对你的三魂七魄动了手脚,该当如何?”
容忌笃定地答着,“对付柳苏苏,何须用上三魂七魄?一魄足矣。”
他语音刚落,崆峒印中的柳苏苏便没了动静。
下一瞬,他的三魂七魄纷纷飘出崆峒印外,一股脑儿钻入容忌体内。
“可有大碍?”我仰着头,紧盯着面容憔悴的容忌。
他低头回望着我,嘴边梨涡若隐若现,“歌儿寻回三魂六魄之后,愈发聒噪了。”
残破木偶心口黑气愈发浓重,它邪笑森森,视死如归,“母后一直不舍伤你。我就不同了!今日,我便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容忌一手托着崆峒印,转而看向矮他大半截,仅仅只及他膝盖高度的残破木偶,淡淡说道,“容橼,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又怎知成败?”残破木偶发了狠,纵身一跃,化身一尾身量尚小的白龙,朝着容忌命门撞去。
容忌侧过身子,闪至一侧,冷漠言之,“别试图激怒我。”
残破木偶冷哼,“激怒你又当如何?我还要当着你的面,亲手刮花她的脸!”
他调转了龙身,嘴中迸发出数枚乱魂针,朝着我面门射来。
我以轩辕剑将之纷纷挡下,反手朝着残破木偶心口掷去。
第一八一章 帮我找找(一更)
“血咒!”残破木偶就地打滚,轻巧避开了我朝它心口掷去的乱魂针,并用手中砍刀一刀斩断天后的胳膊。
“渊,我胳膊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天后眉头紧蹙,躺在太极盘上,面露苦痛。
容忌稍稍晃神,并未料到容橼会向天后下手。
毕竟,百年前的容橼,十分在意天后,为保天后性命宁可自毁元神。
残破木偶将天后的断臂高举在手中,嘴中念念有词,“众魂听令,生擒祭品!午时献祭,万古同枯!”
我忽觉天后十分可怜。她为复活容橼精心设局,布下天罗地网。殊不知,她以邪术召回的容橼,已不是当初一心护她的容橼了!
现在的容橼,无情无义,戾气甚重。
呼——
邪风骤起,滚滚海水如同压城乌云,堵得人喘不过气。
我和花颜醉被蛮力推至祭坛太极圆盘之中,双脚被圆盘底下盘根错节的枝蔓紧紧束缚,寸步难行。
叮——
祭坛周遭,八杆秤砣分立八个方位,将鲛人王宫的所有风水吸纳其中。
“与龙同归!”容忌将大成神力注入斩天剑之中,他双手紧握剑柄,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祭坛周遭的结界砍去。
然,祭坛结界牢不可破。纵他拼尽全力,依旧无法冲破这诡谲至极的结界。
残破木偶纵身跨入结界,不无得意地对容忌说道,“莫要再负隅顽抗了!距午时,仅剩一个时辰了!”
容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面色冷沉,紧盯着结界边悬浮于空的秤砣,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容忌收回斩天剑,转身离去。
残破木偶见状,仰天大笑,“想不到,他竟放弃你了!”
我无视了残破木偶所言,亦将视线放在秤砣之上,八杆秤砣之中唯有一杆是浅浅的粉色,且短上许多。难道,这八杆秤砣之中,分别囚禁着阿竹的七位哥哥和一位姐姐?
如此想来,容忌极有可能前去找寻阿竹,以求破阵之法了!
残破木偶信步走来,成百上千的游魂野鬼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他身后,用贪婪邪恶的目光盯着祭坛中央的我和花颜醉。
花颜醉惆怅言之,“当初,我在仙界机缘阁里,窥伺到命运的玄机。画壁之中,你凤冠霞帔,笑意盈盈朝我走来。虽然,我终是没能等到那一天,但能与你共患黄泉,此生无憾了。”
距离午时,仅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祭坛的结界,连容忌都没法勘破。照理说,我同花颜醉,是很难挺过此劫了。
烈日冲破层层束缚,将道道灿芒洒向水底。
残破木偶魔气大增,须臾间竟化成了翩翩少年的模样。
细长的丹凤眼,琼鼻,和容忌有几分相像。
他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将手中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