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
哐啷——
我的裙摆不小心扫过矮凳,似乎碰落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在地上摸索着,拾捡起了一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簪子,“看来来者是个女子。”
我将簪子凑近鼻尖,深深嗅了嗅,并没有一丝花香味,所以来者基本可以排除掉百花宫里头的仙娥。
“走罢,也许是哪个大师兄的爱慕者留下的。”此处再无其他线索,我这才和容忌出了大师兄的院落。
但容忌并没有打算回寝殿,而是唤来黑龙,载着我们飞往幽冥鬼界。
“去幽冥鬼界作甚?”我累得直打瞌睡,靠在容忌怀中昏昏欲睡。
容忌将下巴抵在我的肩头,失笑道,“白日里是谁叫着嚷着要收拾香雪怜的?这么快就忘了!”
对……走了一趟百花宫,竟把那搬弄是非的香雪怜给忘记了。
我突然来了些兴致,好奇地询问着容忌,“她毕竟救过你的命,你舍得伤害她?”
容忌并未作答,但我也不强求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倘若容忌待她跟常人一般,反倒显得他薄情寡义。
幽冥鬼界比之前亮堂了许多,白无常远远地瞅见了我,蹦跶上前热情地招呼着我,“且小娘子,见到你安然无恙真好!”
“白兄近来可好?”
白无常瞬间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卷在嘴中的舌头,“鬼界越来越干,我这七寸不烂之舌怕是要枯死了!”
容忌冷冷地看着他,基本上,他对我所熟识的男子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草草施了个唤雨诀,唤来一朵乌云在白无常头上嗡嗡作响。
白无常起先有些害怕,后来随着他头顶雨势渐大,盖过了轰鸣的雷声,他也就淡然了许多,伸出舌头汲取着雨水。
容忌不耐烦地将我拖走,“你都没为我唤过雨!”
“那我有为你引过雷呀!”我一想起容忌将我当风筝放那会,最后他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就大笑不止。
容忌自然也想了起来,尴尬地说不上一句话,只加快了脚步,往香雪怜的闺阁走去。
说到闺阁,我又有些吃味儿。在鬼界中待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香雪怜住哪儿,容忌居然知晓!
第六十三章 他发了疯(一更)
走过奈何桥,往西有一间黑黢黢的房子,无门无窗。
想必,这就香雪怜的闺阁了。
但是无门无窗,我们要怎么进去?
容忌拎着我飞上屋顶,原来,屋顶上留着一个偌大的圆洞。
我往下看着,香雪怜似乎正在沐浴。
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湮没在水中,被水面上的花瓣盖着,也看不出什么。
但她一起身,风光无限,煞是迷人。
容忌无语地将我拎至身后,“有什么好看的?有这闲功夫,还不如看看我!”
“是谁在上面?”香雪怜以手遮身,警惕地抬头。
下一瞬,她又将手挪开,大咧咧地飞上屋顶,“我闻到你的气息了,殿下。”
她如豺狼虎豹窥见猎物,欣喜地朝容忌扑去。
容忌闪到身侧,皱着眉,两眼看向远处,并不在香雪怜身上停留,“我来是想警告你,再造谣滋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看到容忌身侧紧拽着他衣袖的我,狠狠地咬牙,“殿下是为了她,来兴师问罪的?”
我默默地将香雪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她骨肉匀称,肌肤莹白胜雪,堪称是人间尤物了。
尤其是那身段,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颇具观赏性。
香雪怜身段姣好,眸子中氤氲了一翦秋水。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看得都有些怔然,不知容忌有没有被梨花带雨,芳香扑鼻的香雪怜打动。
她见容忌没有反应,扭动着腰肢朝容忌走来,“殿下,我愿意听话,愿意和且歌姐姐共同服侍你。你正眼看看我好吗?也许就动心了呢!”
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一点儿没错。香雪怜这样没脸没皮的,我都替她臊得慌,“你示爱可别扯上我!再者,明明是你虚长了我几万岁,可别胡乱叫姐姐,担不起担不起。”
容忌依旧没正眼瞧她,“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但如果你认为我会念在这份恩情,饶过你对歌儿犯下的罪行,也是绝无可能。”
他拽着她的手,将她甩入忘川河中,“你就在忘川河中静思己过,三年之内,不得踏出忘川河。下次再敢造谣生事,噬魂剔骨。”
香雪怜噗通一声落入水中,水花四溅。她忌惮容忌所说,敢怒而不敢言,只用淬毒的眼神紧盯着我。
倘若眼神能杀人,我应当已经死了千百次了。好在,这样的眼神我见多了,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了。
顾桓颓然地坐在奈何桥上钓着鱼,他看着死水微澜的河面被香雪怜激起了千层浪,依旧面无表情。
“他怎么了?”我看向死气沉沉的顾桓,有些讶异他还在幽冥鬼界。
“他被剔了逆鳞,修为尽失。父皇念及他是被沁奴误导,将他留在此处,不至于流落在外。”
不过,他现在在何处应当没什么区别吧?恨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是被亲娘利用。最惨的是,偏偏还受了沁奴不死不灭的诅咒,求死不得。
是他害死了六师兄,也是他害得我再也怀不上孩子,我恨不得他灰飞烟灭。但看他过得如此落魄,心里也是十分痛快。
和容忌下了屋顶,顾桓已经走至我们面前,他眼神灰暗,似乎是失明了。
我和容忌面面相觑,并不知道他如何伤的眼。
他看起来很沉重,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放心,我不会任由那些流言污蔑你。”
“我认识你吗?”我顿感有些好笑,这些人,伤我这么深,竟以为迟来的歉疚能换得我的原谅。
当初二师兄背叛师门,我选择原谅是因为他的的确确恪守承诺,始终是心系百姓的好皇帝。
而顾桓,我这辈子,是再也不会原谅了。
和容忌离开了幽冥鬼界,我的手一直置放在小腹上,带着些遗憾,“真可惜,你那么喜欢孩子。和我在一起,是注定要不了孩子了。”
容忌也将他的手搁置在我小腹上,“干嘛要孩子?聒噪又麻烦。”
他抱着我,在弱水河上走了一宿,等我浅浅入眠时,他才开口,对着弱水河,对着满天星辰,说着小声地不能再小声的悄悄话。
“你舍身救我时,我都快吓疯了,小小的你撞上刀口,我的心跟着碎裂了一地。天知道那时我有多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我静静地聆听他的呢喃,这些话在平时可听不到。他那么要强,伤痛从来都是自己扛着。
“追风将我扛走的时候,我近乎崩溃,怕这一别就是永别。我无畏天地,唯独畏惧失去你。”容忌低头看着我,凉凉的唇覆着我的眼,倒是叫我眼眶微热。
“其实没有孩子,也挺好的。这样你就永